第615章 下手太重
“啊……”施文越慘呼一聲,手捂著火辣辣疼痛著的臉,心像是在滴血一樣,哭泣著答道:“不是我,不是我啊,爸爸,我怎麽會把這樣的事情亂說呢?”
“你昨天偷聽了我們說話,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一天?讓你爸我的顏麵盡失?!你就開心了?!”施二爺一巴掌又扇了過去,一張臉充滿了煞氣,一雙眼布滿了仇恨,下的死手就像是在對待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施文越頭無力地靠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讓她動不了了,隻是用虛弱的嗓音不停地說道:“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她眼淚無助又委屈地往下淌,心裏漸漸地被濃厚的怨恨之意給包裹,可她卻不敢顯示出一點來。
施文越想著隻要熬過了這一會兒就行了,她父親不會一直打她的。
施二爺起身,又像是對待狗一樣踹了施文越一腳,口中嫌惡地罵道:“廢物東西,回來幹什麽,死在醫院得了!”
施文越痛得驚呼了一聲,伸手抱緊自己的腿,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
她的腿才剛剛做了手術不長時間……
施二爺叉著腰站在那裏喘著粗氣,眸光又冷冷地看了施文越一會兒,眉心輕蹙了一下,立即蹲了下去。
施文越被他嚇得又是狠狠地一顫,兩眼惶恐地看著他,一張小臉全然變得煞白,像是塗了一層白粉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精神失常了。
施二爺麵露擔憂,小心地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連忙道著歉,“很疼嗎?對不起,爸爸剛才下手太重了,我給你找醫生過來。”
施文越嘴角痛得抽搐了兩下,心裏即使有再多的怨言,現在也是一個字都不想說出來。
關於施二爺這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行為,施文越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被施二爺扶著朝著屋裏走去了,坐在沙發上。
小女傭悄悄地拿著熱毛巾過來,動作輕柔,麵色心疼地替她擦著臉上的汙漬。
施文越看著施二爺大步出了客廳,一直到走去了後院,她立即拉著小女傭的手腕,口中沉沉地說道:“走。”
她躲著施二爺,快速地拉著小女傭從院子裏跑了出去,然後坐上了施家內部的車,跟司機吩咐道:“去陵園。”
施文越的嗓音都在顫抖,臉色慘白得就像是一個剛從地下爬起來鬼。
小女傭不忍看著自家小姐這般的樣子,哽咽著問道:“小姐,您還疼嗎?”
施文越伸手安撫地摸了摸小丫頭的頭,笑得很溫柔,就像是帶著一種可以治愈一切的力量,“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其實沒有多疼,早就已經習慣了,剛才都是我裝的,不然我爸不會放過我的。”
小女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上前用力地將施文越抱緊了,滿懷心疼地說道:“小姐,您受苦了……”
“這算什麽,比我痛苦的人還多著呢。”施文越輕聲答道,微微歎了一口氣,心裏的怨氣慢慢地就退了下去。
沒什麽好抱怨的,她要做的應該是想辦法從那裏逃離出去而已。
上午十點半,陵園。
施傲青的葬禮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後私人緬懷的過程,來參禮的賓客一個接一個地上前獻上鮮花,然後說上幾句真心的話,就可以陸續離開了。
十點半過了一點的時候,醞釀了許久的暴雨總算是降臨到了世間,豆子般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帶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大雨催著這裏的賓客很快地離開了,現場隻剩下寥寥幾人。
安謐打著傘站在最後,等排隊獻花的人都走完了,她才緩緩地上前。
場子裏有些人在聊天,有人在等車,有人隻是想留在這裏看戲,多多少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安謐走上前,將傘放在了一邊,任由雨滴劈裏啪啦地澆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再脫帽,隨後雙腿直接跪在了墓碑前麵,顯得分外的鄭重。
她將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一堆鮮花的最上麵,口中低聲說道:“舅舅,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但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媽媽喜歡的花,所以我就給你帶了向日葵過來。”
雨水從她厚厚的假發上澆了下去,然後漫過她精致又顯得有些微微蒼白的小臉,也遮掩了她不停往下掉的淚水。
“您說春分來了,您的身子也能好一些了。再有幾天就要春分了,下過這場大雨,溫度也該慢慢升上來了,您愛的天氣就要來了,您是不是也能欣慰一些了?”
“這世間有太多讓人無力又痛苦的事情,是您為我的生命覆蓋了一層溫馨的溫暖,您走了,我的春分和您一起留在了冬天,舅舅,我好想你,想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安謐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和雨水混雜著的淚水,紅腫的眼酸脹無比。
她現在還會不由自主地回憶到出事時候的情況,回憶到施傲青將她推進了車裏然後關上車門的整個過程,想起抵在車窗上那一張染滿鮮血和絕望的臉頰。
安謐雙手捂住了臉,泣不成聲地蜷成了一團。
“舅舅,你這麽好的人,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她哽咽著說道,像是被人生生地拿掉了一半的心髒,心口痛得都快要窒息了,雨水澆濕了她的衣服,寒冷從皮膚往身體深處洶湧,身體上所有的折磨都無法抵擋心痛的感覺。
“如果是來我來替您受著這一切,就好了……”
她在雨中哭得有些不能自控,悲慟的氣息讓場上一些還沒有離開的人都忍不住側目而視,是暴雨讓悲傷變得更能打動人心。
安謐強迫自己要鎮定下來,不能太引人注目,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整個人才穩定了一些。
這時,視線裏出現了一隻拿著紙巾的手。
安謐低著頭跪在那裏,微微側過頭朝著旁邊的人看了過去。
施文越站在她的身邊,手上拿了一把傘,也替安謐將大雨擋上了,眸底帶著憐惜之意,語氣溫柔地說道:“擦擦吧,不要折磨自己,四叔不想看到別人在他這裏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