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你該死
眼看著自己離那邊飛馳的車流越來越近,小瘦子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經被凍住了,司機正要把他丟過去,他慌張地緊抱住司機的大腿,扯著嗓子吼道:“我說,我說!!四爺我說!!”
小瘦子現在才明白,施文耀之前說的那句四爺看著柔和慈善,其實手段狠極的話原來不是在誇大。
小瘦子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四爺發怒,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死四爺罰過哪個下人,四爺是個很講理的人,也是施家最最心善的長輩,可現在這一切怎麽和他知道的情況差了那麽遠。
哪有心善的人可以那麽平靜地要了一個下人的命?
司機轉身朝著四爺看了過去,等著四爺的吩咐。
施傲青點了點頭,示意他把小瘦子帶回來。
司機重新把小瘦子丟在了安謐和四爺的麵前,然後身姿挺拔地站在小瘦子的後麵,將他困在這個小小的圈子裏。
安謐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將捏緊的手掌也鬆開了,視線向下看著地上的人。
小瘦子此時已經被嚇得渾身發軟,一想到自己晚一秒的話就已經被車輪碾碎了,他就忍不住地身子發顫。
“快說。”施傲青還是那一種平靜的語氣,兩個字溫溫淡淡,誰也不能聽出這裏麵夾雜了威脅之意。
小瘦子現在聽到四爺的嗓音,就能條件反射一般地抖一下身子,然後哆哆嗦嗦地將施文耀的位置精準地匯報了出來。
施傲青這才拉著還在發愣中的安謐轉身往車子那邊走去,司機俯身拎起了小瘦子,將小瘦子丟在了副駕駛。
幾人一同往目的地趕去。
安謐垂頭坐在後車座裏,十指糾纏在了一起,她眼神慌亂地看著自己的十根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
雖然她見慣了死亡,但是她還是被施傲青剛才利落的吩咐嚇到了。
這都是她身邊的人,她身邊的人一句話就可以要了別人的一條命,而她身為一個醫生,要費盡千辛萬苦才能護住一條命。
見車子已經駛往了市裏,安謐快速地將自己腦袋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走,然後沉著氣目光僵直地望著前方。
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樓下。
司機拉著小瘦子下車,讓他去找施文耀的房間。
安謐和施傲青跟在後麵,皮膚蒼白得好像都要透明了,恐懼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她整顆心髒,希望一切都不要太糟糕,她已經沒有麵對的勇氣了。
她手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衣服兜裏摸了摸,隻摸到了一支筆,她的手術刀被放在了白大褂的兜子裏。
沒有那把手術刀,她身上的安全感就更低了,忍不住重重地捏了捏簽字筆筆杆。
小瘦子帶著他們走到了頂樓的總統套房,裏麵細碎的聲音傳了出來,幾人都忍不住僵了僵身子。
安謐擰緊了眉頭,眼眶又忍不住酸澀了幾分,手死死地捏緊了兜子裏的簽字筆。
小瘦子微微低著頭,顫抖著從兜子裏把房卡拿了出來,遲緩地將卡往那邊刷去,速度慢得就像是沒有移動一般。
司機是個急性子,一手搶過了房卡刷了過去。
門哢噠一聲開了,安謐一把用力地將小瘦子推開,率先往裏麵衝了進去。
套房的臥室裏放著一張占了房間一半麵積的大床,窗簾大大地拉開,床上兩個男人糾纏在了一起,場麵十足地刺激眼球。
安謐腿僵在了臥室的門口,目光停在了床上那個滿身烏青,金發淩亂,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眼眶一酸,心口湧起濃厚的恨意。
“施文耀,你是狗嗎?!”她啞聲喊道,然後直接捏緊了兜子裏麵的筆,大步地往大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施文耀也被嚇了一跳,翻身從男人身上下去,焦急地去撈被子把自己裹住,眼神慌亂地望著安謐的方向,粗啞著嗓音喊道:“你怎麽過來了?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安謐已經走到了床邊,目光掃到海米爾蒼白眉頭緊蹙隱忍了極大痛苦的容顏上,然後餘光又看到了床單上的血跡,就像是有一股濃厚的殺氣直衝腦子。
這樣的場麵那些負麵情緒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上次被施文宇壓在身下的境況,上一次施文耀逼著她下跪道歉的畫麵,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很久以前在小黑屋裏被一個陌生的男人不停地割肉的痛苦都紛紛刺進了腦子裏,她本來清澈的眼睛霎時間布滿了仇恨的血絲。
“你真是該死!”她帶著滔天的恨意,一字一頓地說著。
眼裏紅得就像是充了血,她毫無理智地往前,豹子一般迅捷地跳上了大床,身上似乎縈繞著一層散不開的煞氣。
施文耀抖著身子往後退,大概是被這個瘋狂的女人的速度嚇到了。
安謐單腿跪在床上,身手敏捷地摁住了躲在被子裏的施文耀,抬手,揚起手中拔去蓋子的簽字筆,然後狠狠地紮下,眼神已經完全僵直,一張冷凝的小臉上麵好像寫著兩個字:去死!
就像是當初殺那個傷她的人一樣,落手毫不猶豫,幾乎帶著毀天滅地的煞氣。
她身為一個醫生,清楚每一個致命的地方。
施文耀本來就處在呆愣的狀態下,也沒能注意到安謐手中還握了一支筆,以為她隻是要發氣,就任由她砸一拳。
當尖銳的刺痛感變成冰冷的麻木感,疼痛隻是一瞬,他僵硬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觸及一手的濕潤。
濃厚的血腥味快速地蔓延了開來,他目光僵直地看著壓在他身上的女人,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心跳急速地加快,死亡的恐慌侵襲而來。
安謐背脊已經僵硬了,咬著牙關,眼神泛著寒光看著他,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個已經失去靈魂的布娃娃。
“你……”施文耀抬手才看到自己手上鮮紅的血跡,眼神頓了一下,然後恐慌又無助又震驚地望著安謐,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安謐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下麵被血染紅的男人。
“你該死。”她重複了這一句話,三個字出口,冷酷又殘忍。
從後跟來的三個人都在門口瞠目結舌地看著,就像是有股寒風吹進了四肢裏,腳板被地板死死地黏住,他們動也不能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