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殺人
安謐隻是心酸地笑著,她求的就是變故,祈禱安家人放過她弟弟,祈禱哪一天弟弟可以被治愈。
她突然堅定了自己的答案,絕對不能讓安家出事,更不能把弟弟的命搭上去,或許她可以求求傅靳廷幫忙。
“傅……”出口的那一瞬間,安謐突然想到了傅母對傅靳廷在乎的程度,傅靳廷越是幫她,傅母就會越是狠厲。
“怎麽了?”傅靳廷聽她突然出聲又停止,將她拉開了一點,疑惑地注視著她。
安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了,我要休息了,您先出去吧。”
說著,她就把傅靳廷往屋外推去,然後麵無表情地就要把門關上。
傅靳廷一隻手撐在門上,蹙眉問道:“你剛才問我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你要殺誰?”
“我不會殺人。”安謐淡聲陳述,眸子失焦地望著某個方向,像是有重重心事。
傅靳廷上下打量她一眼,沉吸一口氣,又冷著臉問:“衣服上麵的汙跡又是怎麽回事?”
安謐這才挪動視線低頭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麵不改色地回答:“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好久沒有穿高跟鞋了,還很不習慣。”
傅靳廷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摔一跤能把一整個身子給摔髒嗎?
“不要說謊。”他嚴肅地警告。
安謐抬眸,冷漠地睨著他,“沒說謊。”
傅靳廷伸手想要幫她整理好淩亂的頭發,而安謐卻立即往後避了一步,直直又帶著審視之色地盯著他。
“不開心的原因是聽說安家出事了對嗎?”傅靳廷握了一下那隻落空的手,又繼續問道。
“不是,是因為我摔了一跤。”麵對傅靳廷的提問,安謐永遠保持著冷漠的態度,但是心裏已經在猜測,關於傅家欺負安家這件事,傅靳廷到底插沒插手。
傅靳廷真的受夠了這樣冷冰冰的回應,一把拉著安謐的胳膊到自己的身邊,低頭靠近她的臉,啞聲克製地說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你的家庭?”
心髒被嚇得砰砰砰不規律地跳動著,安謐小心地喘了一口氣,才說道:“如果你覺得我是在撒謊,又何必過來自討沒趣?”
她這話說得又成了傅靳廷在自作多情了,傅靳廷真想狠狠地給安謐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對他要尊敬一點,可他表現得再憤怒,安謐依舊是那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
傅靳廷要是無理地去打上安謐一頓,她也隻會悶聲受著,可能還會毫無底線地去求饒,就像螻蟻,那麽傅靳廷的憤怒也就變得無力起來。
他不過就隻是想要安謐的一個正麵反饋而已,不是想看她能忍到什麽程度。
“你幹嘛對我這麽大的火氣?吃炸藥了嗎?”他無語地問道。
“嗯,吃了,小心我自爆傷了您,傅先生還是先離我遠一點吧。”安謐直言不諱地回答,又看了傅靳廷一眼,將他力度強硬的手一點點地從門上拉了下來,然後彎腰表示歉疚,當著他的麵將門關上了。
傅靳廷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要說什麽,眼神漆黑地盯了那道門一會兒,才遲疑地轉身離去。
深夜,安謐將電話打到了傅家別墅,站在窗口眼神發深地看著高樓外燈紅酒綠的城市。
“喂,您好。”管家接起了電話,禮貌地問候。
“您好,管家叔叔。”安謐找了找自己的嗓音,用盡量平和地語氣同他說著:“您上次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問了,少爺說他確實找了一個新的醫生,您以後不用再擔心少爺的睡眠了。”
“安小姐特地打電話過來跟我說一下這件事,我真的很高興。”管家溫柔地開口,猜到了什麽,又慈祥地問道:“這麽晚了打電話過來,沒有別的事情嗎?”
安謐沉默了幾秒,才又壓低了嗓音,遲疑地問道:“我想問一下……”她又忍不住地停頓了兩秒,怕自己問出的話會招來不好的結果,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問道:“我想知道夫人最近心情怎麽樣,傅家最近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她出口後,電話那頭就剩一片寂靜,安謐聽到了自己顫抖的心跳聲。
如果管家站在傅母那邊,對傅母提及她今晚打聽的事情,傅母會不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傷害她?
安謐忍不住要放棄的時候,那頭有了聲音,管家刻意地輕聲說道:“我現在拿著座機在陽台,我跟你說說吧,前兩天我聽到夫人打電話讓人找安家的麻煩,本來想要提前告訴你一聲讓你防備著一點,可一直都不清楚你的號碼,不過我已經把這件事通知了少爺,你放心吧。”
“這樣啊……”其實安謐一早就猜到傅母不會放過安家的,她一開始隻以為傅母隻想要懲治安家一下,沒想到卻是直接要毀掉。
她也沒有想到管家竟然一早就把這件事掛在了心裏。
“我明天晚上想要回去一趟,我在那個時候能見到她嗎?”
“明天早上夫人和別人約了打牌,下午逛商場,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在家。”管家敘說道,然後又擔憂地道:“夫人對你意見很大,你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萬一她又……唉”
後麵的話,管家用歎息帶過,安謐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傅母會打她。
安謐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謝謝您,真的謝謝。”
管家也很心疼她,又多勸了一句,顯得格外的語重心長,“傅家現在不是夫人做主,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與少爺說,少爺能帶你離開傅家,自然也能護住你,相信他吧。”
安謐聽得敷衍,伸手揉了揉腦後被打得破了皮的地方,疼痛讓她將眉心蹙得很深,良久後才麻木地鬆開,乖巧地道:“好的,我明白了,這麽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您要保重好身體。”
掛了電話,安謐拉上了窗簾,屋裏隻開著一盞暖黃色的落地燈,她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安家,傅家,就像是森林裏的兩頭野獸,一頭咬著她的胳膊,一頭扯著她的腿,她在中間痛苦地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