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隻是擔心你
傅靳廷一行人如來時一樣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回到車上,傅靳廷就靠進車椅深處,低沉著嗓音無波無瀾地吩咐道:“回公寓。”
居安坐在副駕駛,想到剛才鄭子遇囂張的樣子,忍不住氣憤地開口:“傅爺,我們剛才就應該直接帶人找上去,把安小姐帶回來!”
傅靳廷闔著眼,聞言神色卻又陰沉了幾分,未答話。
他總是想要緩和他和安謐之間的關係,卻又總是在不經意間與她越走越遠。
她大概又在心裏記上了他一筆,讓本來就沒有幾分的好感消散了完全,有時候傅靳廷覺得安謐是比他還要記仇的人。
他都不想和她計較以前那場意外了,她卻又開始細數他做過的錯事。
翌日清晨六點過,安謐從噩夢中驚醒,竟夢見傅母拿了把菜刀吆喝著要宰了她,刀口甚至已經挨到了她的臉上,下一秒就要見血。
安謐的身子忍不住微顫著,靈魂都在顫抖,滿身的冷汗停都停不下來。
鄭子遇從外麵打開房門,就見她抱膝縮在床頭,腦門也緊緊地抵在膝蓋上,蜷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單薄得讓人心尖都在疼。
他拿著讓人特地買來的粥坐到安謐的床邊,遲疑地伸手落在了她的頭上,感受到手下的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才哄著一般地開口:“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看窗外,陽光明媚,你去聽,鳥兒都在唱歌。”
安謐果然聽話地照做,去聆聽祥和的鳥叫聲,然後緩緩地抬頭往窗外看去,陽光落在翠綠的葉子上,果然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許是情景太美好,又許是身旁的人嗓音顯得格外的輕柔和包容,她心底的恐懼竟然很快地就舒散了去,人也安靜了下來。
鄭子遇又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才收回手去把早餐都準備好,在安謐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又輕笑著將粥遞到她的麵前。
安謐愣愣地看著他,樣子乖巧又帶著一種傻乎乎的可愛。
“吃吧,還是熱的,冷了再加熱也不好吃了。”鄭子遇溫柔地哄道,又往前送了送精致的飯盒,就好像一個十分有耐心的哥哥。
安謐又忍不住地看了他一眼,才老實地接了過來,一言不發地吃著。
鄭子遇走到一邊去收拾其他的東西,順便給她接了一杯溫水過來,還拿了一個暖袋放在她的身邊,再然後就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看著書。
安謐吃完之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把飯盒放到櫃子上,手剛伸到一半,東西就被搶了過去。
鄭子遇推著她的肩把她按回了床上,又有些不悅地說道:“不是讓你有事叫我嗎?”
安謐眼神有些遲疑又探究地看著他,嗓音還有些虛弱地開口:“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鄭子遇自然而然地解釋道:“誰叫你是柔兒的姐姐呢?”
“那你怎麽不叫安柔兒過來照顧我?”安謐徑直地接口問道,眼神直直地盯著他還算風輕雲淡的容顏。
鄭子遇沉默了一會兒,將飯盒裝進包裝袋裏,故作隨和地開口道:“昨天傅靳廷過來了,讓我轉告你,身體好點了就回家,別讓他等太久。”
這一次換做安謐沉默了,昨晚那些傷痛的回憶又湧了起來,眼淚濕了她的眼眶又被她用力地困在眼睛裏,語氣清冷地道:“我知道了。”
“你愛他嗎?”鄭子遇回過頭,安靜地注視著安謐的臉。
安謐有些詫異地回望著他,然後又心虛地將眼神挪走,隻垂著頭說道:“我們是夫妻。”
“聽到我說他昨晚過來找過你,你的反應怎麽這麽平淡?”鄭子遇換了一個問法,從剛才安謐的神態中瞧出了一點東西。
安謐微惱地看著他,語氣也染了幾分犀利,“鄭先生想看我什麽樣的反應?”
鄭子遇被她態度弄得一慌,張口就焦急地解釋道:“我不是想看你什麽反應,我隻是擔心你會受傷。”
安謐心裏驀然地被觸動,有些怔愣地看著他,“擔心我會受傷?”
鄭子遇微顯局促地走到她的麵前,憂慮地說道:“傅靳廷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做事雷厲風行本性冷血殘忍,外界對他的風評並不好,你一個無背景沒身世的女人又怎麽能夠在他的身邊生存?當初在傅家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過得並不好,你臉上的傷也是由他而起對吧?”
安謐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指尖觸了觸臉上那道已經快要好完的傷疤,好像觸到了心底還鮮血淋漓的傷口,她隱忍著說道:“鄭先生可能是誤會了,這都是意外。”
鄭子遇有些惱怒地捧著她的臉,眼底盡是為她而生的悲痛,“你還在隱瞞什麽呢?三年前你害得傅靳廷昏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怎麽還敢留在他的身邊?”
安謐用力地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扯了下來,氣息不穩,紅著眼眶繼續冷情地說道:“這件事和鄭先生無關,點滴打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了!”
說著,她一把利落地拔掉了手上針頭,然後下床穿鞋往外走。
鄭子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安謐用力地掙紮著,臉色惱羞地開口:“請您放開我!”
鄭子遇見她這般冷漠,眼裏滑過痛苦之色,用力的手掌還是順從地鬆開了。
安謐掙脫之後就立即後退了三步來到門口,眼神警惕又防備地注視著他,氣喘地開口:“昨晚的事情,也多虧了鄭先生的相助,但是有些行為於你我來說,本來就不合適,還請鄭先生以後自重,也給我一點尊重。”
鄭子遇目光留連在安謐的臉上,最終氣餒地一笑,真誠地道:“抱歉,我剛才沒想那麽多,你的手還在流血,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謝謝。”安謐捂著傷口,在他前進一步的時候又立即後退了一步。
鄭子遇見狀就停在了原地,神色有些落寞。
安謐靜靜地注視了他片刻,然後才又緩和了語氣,溫聲說道:“雖然我和安柔兒是姐妹,你是因為她照顧我,但是畢竟男女有別,您能體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