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睡一起了
傅靳廷的屋子是黑白灰三個主色,帶著一種單調和乏味的感覺,這樣的裝修看起來十分沒有人氣也不適合住人。
可很巧的是,安謐喜歡的也是這樣的色調,她喜歡簡簡單單的東西,最愛的也是極致的簡潔,或許是職業病,但也是從小就養成的一種習慣。
現在不是分析喜好的時候,安謐立即收回了打量的視線,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仔細地去欣賞傅靳廷的屋子,這也是她第四次來到這個屋子。
她進了屋子就低頭站在屋子中間,眼睛盯著自己的拖鞋,就像是一個木樁子。
“愣著幹什麽,過來。”這時,從陽台的方向傳來了傅靳廷涼薄的嗓音。
安謐詫異地看了過去,才發現傅靳廷拿著酒杯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吹著風,而他麵前的桌麵上擺了一瓶紅酒,紅酒旁還有一個空的高腳杯。
他側過頭來看著她,然後伸出手臂對她招了招,就好像是在逗一個寵物。
安謐臉色僵了一下,捏緊了自己的睡衣一角,遲緩地走了過去。
傅靳廷親手給她倒上了紅酒,神色一貫的淡漠,此時卻又讓人覺得有一種哀傷。
安謐坐到他的對麵,看著他將酒杯遞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接了下來,心裏發怵地想著:難不成他是覺得把我灌醉比較好下手?
“喝。”
“砰——”傅靳廷傾身過來在她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動靜清脆而好聽。
安謐拿著杯子的手有些僵,注意到傅靳廷還在盯著自己,於是硬著頭皮喝了一口。
之後就是傅靳廷同她碰一下,她就小小的喝一口,傅靳廷喝一杯,她喝三分之一,最後傅靳廷先倒了下去。
安謐也有些微醺了,她本來就不勝酒力,喝了半杯卻有些上癮地繼續喝著。
涼風吹在身上特別的舒服,正微醺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處在最愜意的狀態裏,望著漆黑的天空就可以笑出來,覺得生活還是不錯,她也不錯,生活沒有壓死她,她也沒有倒下去。
“幹杯!老朋友,我們再戰個三百回合,讓你看看我的厲害!”她突然豪爽地對著天空吼了起來,小臉紅紅的,眼裏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可沒有人看得見。
吼完之後,安謐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這樣就可以讓胸腔裏壓抑的感覺發泄出來。
“我覺得你也是很公平的,給了我一個還算美好的童年就讓我已經比其他人要幸運得多了,現在你又賜予我半生的磨難,很好啊,你是公平的,我還能接受也能理解,我還會繼續努力的……”
她已經完全沒有自主意識地呢喃著,剛才還笑意滿滿的眼睛紅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裏盤旋,她試著去說服自己,這樣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安謐也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眼淚順著鼻子的山根從一隻眼流到另一隻眼。
她倒下之後,傅靳廷直起了身子,臉上哪裏有醉了的樣子,眼神也是清醒得很。
他靠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安謐紅通通的小臉,目光很是複雜。
聽得出來,安謐的話安慰自己的態度很多,可越是這樣說,她就越是難以承受,真正承受得住磨難的人都在悶聲前進著呢,隻有那種在絕境旁邊徘徊著、不停地被拉向深淵的人才會艱難又痛苦地呐喊,就像安謐這樣。
可傅靳廷體會不了,他隻是覺得她很矯情。
他最後也沒有管她,徑直地回了自己的床上睡覺。
深夜,安謐被外麵的雨澆醒,她揉著腦袋迷茫地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聽著耳邊稀裏嘩啦的雨聲,起身站了起來,她以為這是她的屋子,於是就鑽進了屋裏的床,拉上被子把自己蓋好。
傅靳廷沒有睡著,他眼睜睜地看著安謐過來拉開了被子,縮到了他的身旁。
俊逸的眉頭輕擰了一下,傅靳廷看著安謐小巧未施粉黛的臉,目光有些發沉,不過良久之後竟然鬼使神差地就伸過手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眉宇間的陰鬱倒是舒緩了一些。
安謐睡覺很老實,一個姿勢就可以維持一晚上,開始的時候覺得有些不舒服,動了動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的時候安謐就清醒了過來,生物鍾使然,現在還是早上五點半。
她有些頭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皺著眉頭拍著腦袋,一麵回想著昨晚的事情,她和傅靳廷在陽台喝酒,然後喝醉了,然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服,又機械地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眼睛忍不住地瞪大了一圈,傻了。
她昨兒個怎麽和傅靳廷睡在一起了??
安謐腦袋有些懵,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下床,溜了再說。
她動作小心地把身上的被子一點點移開,然後緩慢地挪下自己的腿,一隻腿剛落地,支撐著身體的那隻手突然被拉住了。
安謐嚇得腿都一顫立即從地上縮了回來,然後臉色複雜地轉過頭去。
傅靳廷半抬著眼皮看著她,一副睡意濃濃的樣子,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和沙啞,“去哪?”
安謐眼皮子跳了好幾跳,看著傅靳廷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她頭都大了。
拜托啊,他和她什麽也不是,就這樣睡一起了,多尷尬啊。
安謐眼神慌亂了幾秒,然後鎮定地說道:“我去做早飯。”
傅靳廷聽完,就將她放開了,翻了一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安謐見此,利落地下床,也不管鞋子還在陽台那邊,光著腳就衝了出去,出去的時候卻還特別很小心地關門。
她靠在屋外的牆上喘著氣,臉色極為複雜,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和傅靳廷睡到了一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臉色就更複雜了。
睡一起了竟然還沒有酒後亂性,是她清醒得沒有亂來,還是傅靳廷清醒著的沒有亂來?
安謐想不通,捂著腦門步伐快速地朝著自己的屋子裏走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嗓音。
“你昨晚一直在這待著的?!”那種驚異到尾音都拔高了好幾度的嗓音突兀地響起,是傅母的嗓音,安謐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