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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下九幽(大章)

  春天的南風吹不到北海。所以,當別的地方都已經泛起了綠色,北海之上依舊雪花飛舞,彤雲密布。空桑山上下都籠罩在冰雪之中。


  這是熊垣第二次來到空桑山上,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的實力尚淺,在陣法上幾乎沒什麽見識,也就隻看到了空桑山美麗的風景,讚歎造物的神奇。


  可這次卻截然不同了!


  不論是進入空桑山的方法,還是上空桑山的小路,都令他耳目一新。原本他以為這是帝顓頊用大法力捏造出來的,可當他真正去認真探究的時候,才發現這竟然完全是由一座座陣法相互嵌套而成。


  大陣中套著小陣,小陣勾連著大陣,如同齒輪一樣,精準,精密!

  “這陣法造詣之高,人間難得!”熊垣走上山頂時,不禁讚歎道。


  “小哥兒果然如我家小弟所說,在陣法上有著獨特的實力,今日一見,名不虛傳。”窮蟬笑著從大殿內走了出來,道:“來,來,來,快快請坐。”


  “見過空桑山主!”


  “我家小弟和你稱兄道弟,也就是我和你稱兄道弟,何必如此見外,叫我一聲窮蟬大哥就行。”窮蟬擺擺手,不悅道:“還是說覺得我在這大荒之中,寂寂無名,不配上你稱呼我為一聲大哥?”


  “豈敢,豈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熊垣客氣兩句,坐在石凳上,笑問道:“窮蟬大哥,當初我還外時,蒼舒就曾說帝顓頊招我來空桑山,之前諸多事情繁忙,抽不開身。不知道帝顓頊召喚我來,是為了……?”


  窮蟬拿起果盤裏一個果子,隨意的仍進了嘴裏,咀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問道:“圖騰之道,你是走的博雜之路吧?我曾得到消息說,你的諸多圖騰盡皆不是凡物,堪稱是人族第一人。現在你已經是第七重了,不知道你這第八重修煉可有頭緒?”


  熊垣搖了搖頭,帶著希冀的眼神看著窮蟬,道:“別提了,如果我想修普通圖騰,第八重境界,相當容易。可要是想要和我前七個圖騰搭配起來修煉,就千難萬難了。帝都曾給我傳來消息說,那邊可以給我提供神血三滴,供我修煉,被我拒絕了。


  因為我的圖騰修煉,修的不單單是圖騰,還有八卦之道。八大圖騰與八卦一一對應,前麵七卦,坤,兌,離,坎,巽,艮,震,無不和神明有關。雖然我可以以己身代乾卦,可我終究尚未成為神明,隻能代替一時,不能穩固長久。


  可是,事關乾卦的神明,比巽卦都稀少,巽卦的在大荒之中,尚且可以聽聞。乾卦?雷澤的卦主都是空缺的,實在是難以尋。”


  說起這個,熊垣就忍不住要大吐苦水,隻有到了第七重之後,修煉乾卦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多大的坑。整個大荒之中,他都沒有見過有乾卦的獸族,這讓他去哪裏找,怎麽修煉?


  整整半年多的時間,他都在不斷的和自己認識的大佬一一問詢,結果這些大佬不是讓他等等,就是直接告訴他,要不用其他的神血湊活湊活,先頂著,等以後強大了,再重新彌補回來。


  這能湊活嗎?

  一旦湊活了,那他這八卦修煉之中乾卦就會成為最弱的一環,也會成為他功法中的破綻,隨著他實力的越發強大,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強,爭鬥的層次也越來越高,微小的破綻就會成為致命的弱點。


  而且,他是修煉神龍功法的,這破綻不光是會體現在他身上,那些一直跟著他修煉的人,學了神龍功法理念的人,也會受到他的影響,不自覺的把這個破綻給帶上。


  這將成為神龍之道的弱點,破綻!


  一旦有了這樣的破綻,弱點,神龍之道再怎麽強,也注定不會成為主流。因為,越是推廣,這個弱點就越會被針對,最終導致整個神龍之道的崩潰。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看,這不是巧了嗎?”窮蟬笑著說道:“我父之所以讓你來我空桑山,就是因為我空桑山有乾卦的線索。”


  “真的?”熊垣猛然站起來,驚喜的問道:“這線索在哪裏?不知道我付出什麽代價,可以得到這樣的線索?”


  “坐下,坐下。”窮蟬道:“我父親當年砍伐建木,絕地天通之時,就已經想過,一旦天地隔絕,人族八卦必然不全,所以在空桑山下立下了陣法,設立了一段問道考驗,能過問道考驗者,就能感悟到乾卦,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這也是我父要你來我空桑山的目的。


  隻是,有一點我要先給你說明。”


  “哪一點?”


  “問道考驗並不是一帆風順,平平安安的,而是一步一問,一步一殺機。我空桑山想要修乾卦的,三萬五千人,敢去問道路上走上一遭的,三百人,回來的,僅僅半個人!知道為什麽半個人嗎?”


  窮蟬盯著熊垣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是因為他的下半身全部被斬斷,那是傷及到靈性的傷口,縱然是我父都無法為他強行治好的傷口。


  所以,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懂得取舍,知道嗎?”


  取舍?


  這個詞在熊垣心裏稍微閃了一下,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乾卦是他必須要得到的東西,除了這之外,沒什麽不能商量的。


  看著他一臉堅毅的樣子,窮蟬就知道熊垣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當下也不再勸說,不經曆過乾卦的考驗,他是不會對這種事情有太多深刻的認識的。


  “跟我來吧!”


  窮蟬站起身,向著外麵走去,熊垣急忙跟上去。


  窮蟬所在的大殿是在空桑山的山腰處,可以俯瞰整個空桑山,再往上,冰雪漸多,寒氣漸中,道路兩旁的大樹上掛著一塊塊的霧凇,隱隱之間,有異果的芳香傳來,深吸一口,讓人感覺到心曠神怡,頭腦為之一輕。


  終於,熊垣跟著窮蟬的腳步來到了空桑山的最高處的一座平台上,平台上一個失去了雙腿的老人直愣愣的看著他們兩個,在這老人身後,平台之上,九九八十一根石柱子根根聳立,雕刻著無數的奇異的圖騰,圖騰之上蘊含著讓人心驚的力量。


  “窮蟬少主人又來了啊,這次又是送誰去死呢?”老人陰陽怪氣的問道。


  “這位就是當初在這問道考驗上逃回來的那個人,當年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嚇破了膽,整日裏瘋瘋癲癲的坐在這裏,看著這些石柱子,你不用理會他。”窮蟬解釋了一句,再度認真的看了看熊垣,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確定要走入這裏了,一旦進去,你就回不了頭。”


  那老人發出一聲嗤笑!

  熊垣的腳步頓住,扭頭看向了空桑山下,北號山的方向,他很想親眼去看看那邊的景象,那邊有著他這一世的父母,這一世的朋友,這一世的根基,然後又微不可查的看向了帝都方向,那裏有著他牽掛著的人兒,可入眼處隻有白雲聚散無常。


  縱千萬思緒,終究要壓抑在心裏,這一步他不能不走。從他離開大力熊部落開始,一路上承擔了太多人的期盼,他不能停下腳步,也停不下腳步。


  雖萬千險阻,我一力擔之!

  熊垣抬起頭,看向了石柱,雙眼微紅,堅定道:“我準備好了,你送我進去吧。”


  窮蟬不再言語,徑直上前,一步一石柱,將整個高台上的石柱點亮,一道垂拱形的光門自石柱中升起,落在了熊垣身前。那老人見到光門,猛然抱著頭,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著。


  熊垣詫異的看向了光門,光門內昏昏暗暗,隱約之間有影子閃動,側耳細聽之下,哀嚎廝殺之聲不絕。如果這是通往戰爭之地的,每一個正常成長起來的強者都經曆過不少廝殺,完全不至於讓人如此害怕。


  這一刻,熊垣心裏反而有些激動,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對戰鬥的渴望。曆年的大荒生活,讓熊垣的鮮血裏也充斥了好鬥的屬性,殺戮在他的眼睛裏,早已經是尋常了。


  如果這就是乾卦的考驗,那對他來說,反而容易了!


  熊垣緊了緊斧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邁出,踏入到了光門之內,八十一根石柱顫動,將光門收回。


  “哈哈哈哈,嘻嘻嘻,又進去了一個,又進去了一個……哈哈哈哈……又進去了一個……”老人咬著手指,咬出血了還不停止。


  “乾卦啊,乾卦!”窮蟬看著重新歸於寂靜的石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的掃過老人,歎息不已。


  八卦之中,乾卦是最難以琢磨的一卦,空桑山為了這一卦,死傷的不知凡幾,無數人因此而沉淪。他不知道熊垣還有沒有機會出來,也不知道他的父親這麽做究竟是對也不對。


  “欲上九天,先下九幽!”


  這真的是一條生死路啊。


  九幽之下,陰山之間,一片片熒光的花草盛開著,布滿了整座山穀,讓整座山峰看起來如同一塊瑩瑩玉石一般。


  山峰之前,有兩個醜陋至極的人背著各自背著一病長刀,無聊的靠在石頭上,嘴裏咀嚼著不知名的植物,偶爾把殘渣吐出來,噴在了旁邊的石塊上。經曆了無數年的噴吐,那石塊中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窟窿,當殘渣砸在上麵的時候,還會發出倥侗的聲音。


  “多少年了啊,我們究竟在這裏駐紮了多少年了啊!”其中一個人無聊的抱怨著,發瘋似的拔出長刀到處劈砍著,將一顆顆植物砍倒在地,不大一會兒就砍平了一大片地方:“老祖,我也想去戰場廝殺啊,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嗎?


  我的實力在這裏不單單沒有退步,還成為了通天境界,老祖,你看到了嗎?”


  另一個人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無數年駐紮在這裏,他們早就心煩了,不鬧出點動靜出來,這種環境能把他們給逼瘋。


  更何況,對方還說出了他們真正的心思。


  阿修羅族是一個崇尚戰鬥的種族,是一個寧願戰死沙場,血不流幹,死不修戰的種族。他們竟然被族裏給安置到這裏守衛一個屁都沒有的山穀,說什麽關係重大,簡直是不可理喻。


  一定是哪個雜種在老祖麵前說了他們的壞話,老祖在有意懲罰他們,不然的話,以他波旬,大梵天兩個人的天分,這個時候應該在和幽女之國的雜碎戰鬥才是,哪裏會在這裏無所事事,看守什麽狗屁山穀。


  “是婆母?還是色欲天?還是因陀羅?千萬別讓我知道了究竟是誰在背後搞事,不然的話老子一定要弄死他,割掉他的心肝下酒不可!”波旬靠在石頭上,氣的胸膛迭起,恨得牙癢癢。


  突然,波旬腳下的石頭開始顫動起來,波旬急忙抬頭,看向了大梵天,怒道:“你能不能消停會,別來惹我!”


  大梵天抬頭,撓撓頭,決定不搭理莫名其妙的波旬,別看他到處砍東西像個瘋子一樣,可他這瘋的隻是表麵,而波旬早就瘋在心裏了。


  一言嗬斥罷了,波旬發現腳下的石頭竟然還在顫抖,而且越來越厲害,就連他靠著的石頭都不安穩了起來:“大梵天,你鬧夠了沒有?是不是三天不挨打,渾身就不舒服了是吧,這次我一定要讓你躺在這裏半個月才行!”


  “不是我啊!我什麽都沒幹啊!”


  “什麽都沒幹?”


  “還敢頂嘴了是吧?不是你還是誰?你要是什麽都沒幹,這石頭怎麽會動?”波旬氣急而笑,伸出手指頭指著大梵天,眼睛漸漸通紅了起來。


  “真不是我啊!”大梵天叫屈,突然他眼前一亮,驚呼道:“你說,會不會是我們一直等的東西到了?”


  “我們一直等的東西?你是說那個?”


  大梵天和波旬怪叫一聲,拔腿就往山裏衝去。


  老祖在上,這等了無數年,這裏終於有了動靜了,太不容易了!

  石柱顫動,光門大開,熊垣暈乎乎的從裏麵踏步而出,就見到了兩個醜啦吧唧的人一臉欣喜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自己的第一個考驗?”熊垣有些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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