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逢場作戲
餘小封點了點頭，楊宮月繼續問道：“大嬸，既然鎮上鬧鬼，那你們還去鎮上幹什麽？”
大嬸歎了口氣，道：“雖說現在是大唐盛世，可咱們底下這些老百姓還是窮苦，要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呢？隔壁村子牲口差不多死光了，眼看我們村子牲口也要遭殃，這不，聽說鎮子上吳員外的家裏請來了道士驅鬼，我們就去看看。
要是這回請的道士真有些本事，那我們村子裏就合計合計，每家每戶湊些錢，也請道士去村子裏做場法事，能躲過這次的鬼災再好不過，我們也不用像其他村子裏的人那樣背井離鄉了！”
楊宮月了然，一時臉色複雜地沉思起來。矮胖婦女歎了口氣，就大步跟上前麵的鄉親，向洗馬鎮裏走去。
“宮月師姐，我們要不要也跟上去看看，說不定會找到一些線索？”
林子豪來到楊宮月身邊說道，楊宮月點了點頭，露出一副讚同的表情，然後帶著他們同樣走進了洗馬鎮。
雖然時值晌午，但這個鎮子實在冷清得不像話。縱橫交錯的四條街道，在一般鎮子裏也不算小了，可就是這樣本應該繁忙的集市，卻人員冷清，街上的人加起來還不到二三十人，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年紀大的老人家。
看來這些人都是腿腳不便走不了遠門，不得不留在鎮子上。
楊宮月找了個上年紀的老太婆，好心地問了一句吳員外的家在哪裏，沒想到她身邊的老頭一把把她拉了回去，冷著臉色問道：“問這些幹嘛，你們是什麽人？”
楊宮月客氣回道：“我們是洛陰山三陽門的修道之人，聽說此地鬧鬼，特來看看！”
此話一出，老頭臉色立刻變得烏雲密布，他指著楊宮月等四人嗬斥了起來，“你們這些江湖騙子，沒一個好東西！我冼馬鎮上的人就是餓死，被鬼掐死，也不會再信你們的鬼話了！你們休想再騙我們一分錢！”
林子豪哪受過這樣的氣，立刻臉紅脖子粗地反駁了起來，“老人家，你不要血口噴人啊！什麽江湖騙子，我們是正兒八經的修道人，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老頭子被他說得更加來氣，上前一步指著林子豪爭辯道：“呸，看你們一身打扮，跟那些江湖騙子一個德行，還什麽狗屁三陽門，什麽修道之人，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老頭子我一輩子不信鬼，更不信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江湖騙子！”
林子豪氣得額頭青筋暴起，瞪著眼睛道：“你說誰是騙子，老東西！”
“林子豪，你忘了掌門的話嗎？敢這樣跟長輩說話？”
楊宮月連忙打斷了他的話，以免他再作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老人家，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楊宮月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似乎也氣得不輕，扭頭就走。
“哼，老太婆，我們走！”
老頭狠狠瞪了餘小封三人一眼，就帶著老太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老東西！為老不尊！”
等他們走遠了，林子豪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餘小封苦笑著搖了搖頭，帶著林如嫣急忙追上楊宮月的腳步，不想再聽耳旁的抱怨聲音。
頭一次問路就碰了釘子，楊宮月本來就高冷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她像是沒有心情再問路，隻是帶著餘小封等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等一下！”
四人正走著，餘小封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另外三人回頭看著他，好奇問道：“怎麽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楊宮月三人好奇地豎起耳朵，可是聽了一會什麽也沒聽見，於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林子豪本來就在氣頭上，嗤笑一聲，道：“裝神弄鬼，我看你是被老頭罵暈了頭了吧！”
餘小封裝作沒聽見他的話，懶得跟他一般見識，指了指街邊某個方向，說道：“剛才那邊隱約有吹嗩呐的聲音，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楊宮月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那邊，然後沉吟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帶著他們走進街邊的巷子，向那邊摸索了過去。
沿著巷子走了一會，餘小封發現矮胖婦女說得果然不假，諾大一個鎮子，居然家家關門閉戶，看不到幾個生人出現。他們來到小巷中央，最後停在了一個還算闊綽的大院門前。
餘小封剛才沒有聽錯，大門後果然斷斷續續傳來一陣嗩呐聲。
他們抬頭看了看大門上的牌匾，上麵寫著“吳府”兩個大字，餘小封和林如嫣相視一笑，真是踏步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子豪一改剛才氣憤的模樣，像是獻殷勤一般，攔住準備上前敲門的楊宮月，笑嘻嘻道：“楊師姐你歇著，我來！”
“砰砰砰”，林子豪拍了幾下門環，一時半會沒有人開門。
“怎麽回事，難道不是這個吳府？”
林子豪念叨了一句，有些惱怒地看了看餘小封。
餘小封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心底冷笑一聲，暗道：“活該啊！叫你獻殷勤！”
不過可惜，就在他們以為真找錯了地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大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你們是誰？”
門後走出來一個青年門子，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們問道。
林子豪擺出一副高人姿態，指了指自己身上三陽門的服飾，道：“我們是洛陰山三陽門的修士，聽說你們吳府請了道士驅鬼辟邪，我們來看看！”
門子鼻子一抽，鄙視地回道：“你們來晚了，人家道長早已經開始了！還有這樣搶生意的，真是可笑！”
說罷，就準備關上大門。
林子豪連忙擋住大門，吃驚地說道：“我看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你們被假道士騙了知道嗎？我們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門子再次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道：“什麽真道士假道士，不都是一樣混飯吃的麽！真要是有修道之人，諾大冼馬鎮會鬧鬼幾個月？
依我看，你們比起裏麵那位道長差遠了，人家好歹帶著法器，身上穿著道服，逢場作戲這表麵功夫要做足。你們？嘿，還帶著女的，耍雜技要飯的差不多！”
“什麽？你說誰是要飯的？”
林子豪頓時瞪大了眼睛，再次被氣得吹胡子瞪眼起來，擼起袖子一副準備幹仗的架勢。
楊宮月連忙上前擋在林子豪身前，向門子勉強笑道：“這位小哥，能不能通報一下，讓我們進去？”
門子被楊宮月驚豔的容貌吸引，一時看得呆了，一旁的林子豪有種自己的珍寶被人盯上的感覺，惡狠狠地瞪了門子一眼，嚇得他立刻回過神來。
“哦，這樣，那、那你們等一會，我去通報一聲。”
門子心虛地躲閃著楊宮月的眼神，然後關上大門回去通報了。
“一個臭門子竟然還敢覬覦楊師姐的美貌，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
林子豪若有若無地看著餘小封，一臉嘲諷地說道。
餘小封聽得一怔，臉上浮現一絲怪異的微笑。當初他在林府當過一天的門子，林子豪這番指桑罵槐的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
不過，他就算是癩蛤蟆，也不算吃虧。那天晚上，楊師姐全身上下可是被他看了個遍，那種觸感，至今想起來還讓他感覺莫名的奇妙。
林子豪要是知道他和楊師姐還有這番邂逅，怕是要羨慕嫉妒恨，最後被氣個半死。
不過這種事，他可不會說出來，隻能偷偷在心裏回味一下。
看著他在一旁傻笑，林子豪臉上譏諷表情更重。楊宮月看著他這幅樣子，像是意識到什麽，眼神越來越冷。
餘小封察覺到她不善的目光，連忙收起傻笑，佯裝著平靜看起周圍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