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不公平
一進入房間，一大股黴味混合著濕氣撲麵而來，餘小封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皺起了眉頭。
這間屋子裏麵似乎有人打掃過，說髒不髒說幹淨也不幹淨。餘小封打開隨身的火折子點亮燭光，這才發現桌子床鋪上都有一層細灰，但好歹沒有蛛網鳥窩之類的東西，這讓他稍稍放心了些。
至於這股黴味和濕氣，應該是常年沒有人住導致的，等他住下來之後相信這一點會慢慢改變。
他放下包袱，草草打掃了一下床鋪，隻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起床，然後從院子裏的水井內打了盆水，開始了大清掃。
整整一上午，他才把這個房間清掃整理幹淨，又打開門窗通風了幾個時辰，黴味和濕氣這才消散了一大半。
到了中午，有人陸續從外麵練功回來，餘小封這才明白這個小院裏一共有四位師兄。加上他和遊雲子，也不過才六個人。
這四位師兄一個比一個奇怪，一個看起來沒精打采，整天一副病秧子的模樣。一個看起來書生打扮，背後背著個書籠，但奇怪的是書籠裏麵沒有書，而是裝著一顆不知名小樹。還有一人把自己裹在黑衣裏，戴著張黑色麵紗，餘小封至今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隻有最後一個人看起來比較正常，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黝黑青年，說起話來慢吞吞，餘小封總感覺他舌頭不怎麽靈活似的。
四人剛回來，遊雲子就開門從屋子裏出來了。
“你們幾個，都出來！”
遊雲子站在院子中央吆喝了一聲，餘小封和另外四人陸續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
“見過你們的新師弟，餘小封。”
遊雲子散漫地指了指餘小封說道。另外四人衝他一一點頭致意。
“王大壯，餘小封平日裏的修煉就交給你了，還有本門門規什麽的，你抽空給他講一遍！”
名叫王大壯的黝黑青年點頭答應，遊雲子說完就離開了院子，不知道去哪裏了。
餘小封站在原地心裏五味陳雜，這算哪門子師父？自己的徒弟不教反而推給別人，怎麽看都像是在推卸責任吧？
“嗬嗬，餘師弟，你一來，咱們這就多了一個五師弟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黝黑青年和善地笑著道，餘小封打起精神回以一笑，“各位師兄好，以後承蒙各位多關照了！”
“哈哈，這是應該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是大師兄王大壯，這位是二師兄羅文遠。”
餘小封向那位背著書籠的書生青年說了一句二師兄好。
“這位是三師兄沈清明。”黝黑青年指了指一臉病態的青年說道。
“沈師兄好。”餘小封客氣說道。
“師弟好。”
沈清明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看來的確是有病在身。
“這位是四師兄薛飛江。”
“薛師兄好。”
餘小封衝一身黑色裝扮的青年問好，但對方麵無波瀾地看著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給人一種傲慢無禮的感覺。
王大壯連忙替他解圍，笑著道：“嗬嗬，餘師弟莫怪，薛師兄就是這種性格，對我們也是如此，但他為人正直和善，品行不錯，以後你就知道了。”
餘小封隻好客氣地衝對方點了點頭。
“好了，該吃午飯了，餘師弟不如和我們一起吧，正好路上給你講一講本門的規律。”
餘小封樂意之至，於是跟在王大壯後麵走出小院，一同朝道術院中心處走去。
來到臨近小院，雖然餘小封他們沒有刻意貼近，但他們卻聽到裏麵傳來吵鬧聲，還有幾個弟子的呼聲，聲音淒慘聽起來就像正在挨打的孩子。
“怎麽回事？”
餘小封幾人在王大壯的帶領下來到院門邊貼近，往裏麵好奇地瞅了一眼，結果立刻看見七八個弟子正排成一排，後麵有一個佝僂老者正在拿著鞭子一個接一個地抽著他們的屁股。
“是他！”
餘小封立刻認出了其中兩人，佝僂老者正是和姓恭的老頭爭搶林子豪，結果沒搶贏的那位師公。受罰的弟子裏麵，還有那位之前用鬼娃娃嚇唬過他們的柳青，原來他也是屍鬼院的弟子。
“嘿嘿，張師公昨天沒搶到那個林子豪，被掌門分給了錢師公，今天又大發脾氣了！”
王大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餘小封聽得好奇，喃喃了一句，“張師公？就是院子裏的這個老頭？”
王大壯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姓張名一鈞，是我們的十六師公，最是小心眼和暴脾氣。你以後可要躲著他點！”
餘小封點了點頭，把這些話記在了心裏。
“啪！”張一鈞又是一鞭子掃出去，那七八個弟子頓時又是一連串痛叫。
“師公啊，您老人家又不是我們師父，幹嘛突然跑過來考較我們修行啊！”
這時，那群弟子中的柳青忽然齜牙咧嘴地開口問道。
“我身為師公，替我徒弟考驗一下弟子有何不可？再有一年又是新晉大賽，看看人家法器院和道術院，開靈境弟子已經出現了十來個，你們有幾個能在新晉大會中躋身前十的？”
說完又是“啪”的一鞭子，抽得柳青等人頓時慘叫連接。
“什麽考驗我們，我看你就是沒搶過錢師公，故意拿我們出氣！”
柳青悄聲喃喃了一句。
“你說什麽？”
張一鈞來到他麵前，用鞭子指了指他說道。
“我說張師公教的對！我一定會再接再厲，爭取在半年內突破到開靈境後期！”
柳青連忙語氣一轉地說道。
“哼，就你這副貪玩德行，想得美！你以為開靈後期的真法境是那麽容易能悟到的？你幾位師伯都停在真法門檻幾十年了，別以為自己達到了開靈中期就沾沾自喜，其他兩院比你有天賦的人大有人在！”
張一鈞用鞭子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是是是，十六師公你說的都對！”
柳青不想再挨鞭子，連忙敷衍了一句，張一鈞又把矛頭轉向了其他人，挨個點著他們說道：“你們一個個不爭氣的東西，進門半年了還沒摸到開靈境的門檻，天天跟著柳青不學好。這半年你們那也不準去，都給我老實呆在家裏修行，直到突破開靈境為止！”
此話一出，其餘幾名弟子頓時像是鬥敗了的公雞，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回道：“是。”
張一鈞臉上的怒氣消退了一些，繼續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是因為沒搶到那個林子豪，輸給了姓錢的，所以故意拿你們撒氣？”
“難道不是嘛！”
柳青又悄聲咕噥了一句，張一鈞立刻向他瞪來，嚇得他趕緊閉上了嘴巴。
“哼，要不是姓錢的和楊長老關係匪淺，掌門會把林子豪分給他？他姓錢的論資曆，落道行，哪樣比得上我？
掌門人和楊長老是表兄弟關係這誰都知道，我並不是對他把林子豪分給錢萬三有意見，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偏袒法器院，這有失偏頗！道術院這幾年門丁凋零跟他有很大關係！你們說，這樣做公平不公平？”
發泄完怒氣之後，張師公忽然像個受氣的小孩子一樣抱怨了起來，這讓餘小封等人再外麵看得心中好笑。
“不公平！我們也覺得林子豪應該給十六師公你當徒弟才對！”
柳青等人連忙附和道。
“哼，一個小娃娃，進門後就當錢萬三的徒弟，掌門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你們知道嗎，從今往後，你們見了他就應該喊師叔了，一群笨蛋！”
張一鈞繼續說著，餘小封等人皆是齊齊一愣，按輩分來說，確實是這樣。於是，他的心裏那種不平衡的感覺再次悄然浮現。
一邊想著，一不小心，餘小封腳下的石頭猛然踩空，他差點趴了出去，還好王大壯一把拉住了他。
“誰在外麵？”
張一鈞似乎聽到了動靜，突然問了一聲，嚇得餘小封等人連忙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