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教化
秦軒成了唯一希望。
這種情況下，哪顧得上什麽裏子麵子？
老太太主動找兒子說，要去給秦軒當麵道歉——她不想死啊！
老母親這邊搞定了，可是以虎爺的身份道歉，依然有點抹不開麵子。
最終，他選擇第二天傍晚時分，趕在秦軒快下班時過來：這個點，患者已經差不多都走了，醫館裏麵根本沒幾個人，當眾道歉也沒人看到。
他還特地打扮成這樣，就是不希望被認出來。
“道歉，隻是前提。”秦軒皺眉。
“你什麽意思？！”老太太勃然大怒。
“我的意思就是，哪怕你當眾道歉了，給不給你治病，也得看我心情。”
“你……”
向來囂張跋扈的老太太，能來低頭道歉已是強忍，聽到這話立馬暴走了，對洛天虎叫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小子什麽態度？你要是不給他點顏色……”
“媽……”洛天虎一臉崩潰。
“夠了！”
秦軒眼神猛地一寒，死死盯著老太太：“你之所以囂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不就是因為你兒子麽？你問問他，有沒有本事把我怎樣？！”
“你……你敢對我大呼小叫……”
“媽！”
終於，洛天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老母親：“你兒子不是萬能的！這些年，你變得越來越不講道理，下麵的人看我麵子忍著，外麵的人不敢招惹你，難道你以為真能橫行無忌？我給不了他顏色，反過來他不僅掌握你的生死，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要你兒子的命，你明不明白？！”
他最後的王牌是黑衣青年，同時也是他的結義兄弟。
可惜……
義弟不是秦軒的對手。
“你……你說什麽？”老太太傻眼了。
“如果你再這樣，誰都救不了你！”洛天虎咬牙。
撲通！
老太太差點栽倒。
這些年來，她之所以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就是有個牛氣衝天的兒子撐腰。
一旦這份底氣沒了，連生死都攥在別人手裏，她哪還能囂張的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老太太臉色慘變。
“幹媽。”
就在這時，守在外麵的黑衣青年，突然快步走進來：“他有殺我的能力，您還要這樣麽？”
刷！
老太太臉色更加難看。
她知道幹兒子的本事，更知道兒子能走到今天，幹兒子功不可沒。
連幹兒子都沒轍……
“秦醫生……”
突然，老太太直接朝秦軒跪下，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對不起，我是老糊塗了……我不該那樣對你，求你看在我一把年紀份上，救救我……”
再怎麽說也不能，讓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家，當眾給自己下跪吧？
“起來！”
秦軒皺眉，一把扶起老太太：“我知道你現在的改變，並非本心而是迫於無奈。我更知道，隻要今天給你治好了，你以後還會肆意妄為……”
“不會的！我保證不會了，以後……”
“你覺得我脾氣怎麽樣？”秦軒笑眯眯問道。
“這……”
老太太一臉茫然。
何止是她？
連洛天虎等人也都莫名其妙。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秦醫生脾氣好……特別好！”老太太為了活命，哪敢不恭維？
“我脾氣確實挺好。”
秦軒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先是你在我這鬧，接著是他……”
他指著黑衣青年，對老太太輕笑道：“他來找我，說是要麽幫你治病，要麽死——讓我二選一。可最後呢？他打不過我，我讓他走了。”
黑衣青年一臉尷尬。
“你覺得，如果我脾氣不好，會是什麽結果？”秦軒突然劍眉一豎，盯著老太太。
“啊？”老太太不解。
“很簡單！”
秦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他以我的性命要挾，如果我脾氣不好的話，會直接把他殺了。然後呢？他是你兒子派來的吧？然後我會殺了你兒子，甚至會把了你全家，斬草除根！”
“你……”老太太駭然色變。
“也就是說，如果你遇到脾氣不好的，很可能因為你的肆意妄為，導致滿門死絕——等於是你親手，把自己兒子送上死路！”秦軒一字一頓道。
“……”
老太太徹底動容了。
“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誰是你兒子惹不起的人，就好像在你眼裏我隻是，毫不起眼的小醫生。”
“我……我……”
“阿姨，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撲通！
老太太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扭過頭，呆呆的看向兒子，似乎在詢問。
“秦醫生沒說謊，他可以殺了小黑，也可以殺了我。”洛天虎喃喃道。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刻，老太太突然淚流滿麵，緊緊抓住兒子的手：“我知道錯了……我不該……”
如果說，一開始的妥協和道歉，隻是為了讓秦軒治病，那麽隨著秦軒這番話，她才真正感受到恐懼。
兒子不是萬能的！
兒子也會死！
甚至，會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給全家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想來，隨著兒子的地位不斷提高，這些年自己簡直就是惡霸。
自己沒事。
兒子沒事。
那是因為沒碰到足夠強的人。
誰是足夠強的人？
沒人知道。
就好像，秦軒是個不起眼的醫生，在她眼裏根本微不足道，卻能讓她家破人亡——做人可以高調，但絕對不能太狂妄，更不能橫行霸道。
夜路走多了，總有碰到鬼的時候。
“好了。”
秦軒看得出來，老太太是真怕了，笑了笑說道：“其他人出去，治病吧。”
“秦醫生，這……這就治病了？”洛天虎一愣。
“你不想治？”
“不是不是……你上次說的條件是？”
“……”
秦軒一愣。
是的，他現在急需要那個條件。
可是……
突然間，他覺得不應該。
他是醫生。
他兒時的夢想就是當個好醫生！
醫生給患者治病，這是身為醫者的天職和本分，一旦在這上麵加諸各種條件，那麽……他跟那些，讓他看不起的醫界害蟲，又有什麽區別？
“沒條件，你們先出去吧——記得繳費。”秦軒擺手。
洛天虎愕然。
旋即他跟妻子和黑衣青年，一起走出診室順手關門。
五分鍾……
十分鍾……
老太太是癌症晚期，癌細胞已經有部分跡象，這無疑會消耗不少精力。
由於白天給患者治療，已經消耗了不少精神力，導致秦軒極其疲憊。
二十分鍾後。
吱呀……
他拉開診室的門。
“秦醫生，怎麽樣？！”洛天虎飛快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