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性之惡
上仙村也就千戶人家，不算進城打工的，剩下三千人。
一千老，一千小，其餘男女比例三七分，三百懶漢，七百個婆娘。
孟良到的這家是村中最基本的家庭結構。
老頭郭濤六十一，兩個兒子都進了城，大兒媳李桂蘭四十，還有個十七歲的孫女郭梅花在家。
敲鑼的是李桂蘭，一群人走進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郭濤。
“老少爺們，搭把手吧，老爺子好像沒氣了，看看咋整，還用送醫院不？我家那挨千刀的也不在家，回來見到他爹沒了，還不得打死我啊。”
李桂蘭哭訴了狀況，這是她敲鑼把大家叫來的原因。
小姑娘郭梅花穿著睡衣睡褲，坐在炕上守著爺爺哭，傷心至極。
“郭老爺子估計是心髒病突發。”
“好像還有一口氣，送醫務所吧！”
“有啥用，那醫務所是私立的，除了賣藥還有啥用？我看送縣城都沒用，這得直接去市裏。”
“市裏也沒用，要到省城大醫院才行，心髒病突發，不是說有搭橋手術嗎？就是往心髒裏放東西。”
“媽啊，開車到省城最少也得三個小時，來得及嗎？”
“來不及，老郭沒救了。”
“郭大爺，你死的好慘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有人開始哭喪。
郭梅花氣憤看著眾人，她剛才還和爺爺說話，爺爺在她眼前暈倒沒錯，怎麽就沒救了呢？
“要不，我來試試？”
大家順著聲音一瞧，這不是上仙村的名人曲家贅婿嗎？
已經在村子裏消失一年，啥時候回來的？
郭梅花正心裏有氣沒處發泄，看到孟良眼睛都綠了。
“你這窩囊貨，我爺快死了，你添什麽亂！”
這就是孟良在上仙村的地位，十七歲的小女孩也能懟他。
源於曲家對孟良的態度。
曲大強經常說，孟良那孩子叛逆，跟他沒法溝通。
柳蘭花常說，孟良就是個吃軟飯幹雜活的，一點用沒有。
曲嬌柔常說，他可不是我姐夫，我姐不承認。
曲嬌蘭更是以委屈的角色示人。
“我們家養著就算了，他竟還要做贅婿，我根本不想嫁，他就會拍我爸馬屁，我恨死他了。”
在這種環境下，孟良在村子裏的形象怎麽可能不墊底。
人們總結一句。
看到沒，為了當贅婿，他在村花身邊都成哈巴狗了，於是孟良就有了個外號，叫做狗贅婿。
周梅花對孟良抱怨後，其他人也紛紛指責。
孟良心裏壓力很大，但他也有著從沒有過的激動情緒。
他都有金手指了，無論如何要再實驗一把，這關乎於他此後的人生。
於是他第一次在人多的環境中呼喊出聲。
“我在城中學了氣功！可用來做急救，郭爺爺命不保夕，要麽看著他死，要麽讓我試試！”
並不是所有人都傻。
有那年齡大的老者說話了。
“說的對，現在沒辦法，就讓他試試，老郭已經快斷氣，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
大家依然在議論，就算要做點事，跟狗贅婿也沒關係啊，他能做個啥。
孟良小宇宙爆發。
去他娘的，拚了！是否能翻身就看這一把！
孟良好像得到了小禮物的孩子，興奮要展示給別人看，過去直接拉開老爺子的衣服，雙手按在上麵輕輕的壓。
大家全都冷眼旁觀，當然也有大放厥詞的。
“狗贅婿，他要能把人救活，我就去吃屎。”
“郭大爺死定了。”
“都去打工！這家裏沒有當家的，母女倆個是沒注意了。”
郭梅花聽著人們的議論聲，哭的越發厲害，然後心中也更加怨恨，這些情緒的釋放點依然是孟良。
終於郭梅花爆發了，抬手一嘴巴打在孟良的臉上。
啊！
孟良被打的坐到炕上，很迷茫。
就在這時，郭老爺爺一聲長歎，活了！
“怎麽回事？救活了？”
“這也太神了吧？”
“不對啊，一定是老爺子本身就沒事。”
“對，狗贅婿碰巧而已。”
“怎麽能救活呢？應該把人按死才對！”
人們的心是惡的，絲毫沒有因為郭老頭的活而欣喜，孟良打了所有人的臉，那說要吃屎的已溜之大吉，回到家中告訴他家娘們兒道：
“狗贅婿今天還裝神醫，真笑死了。”
“是嗎？曲家的贅婿從城裏回來了。”
“恩，不管他，他能有啥本事？”
這家夥窩著一股火，大晚上的又喝了半斤的大酒，一邊喝一邊罵狗贅婿吹牛皮，也不知到底是有怎樣的怨恨。
其實什麽都沒有，但對於他這種沒什麽本事的懶漢來說，總想拉一個比自己更沒本事的人做對比。
所以，他根本不希望狗贅婿能翻身。
在郭家，
郭梅花哭叫抱住了睜開眼的爺爺。
“孫女啊，我這是咋了？想喝水，口渴。”
兒媳李桂蘭立刻拿來水。
孟良發現自己已經成了隱形人。
人們或者看完熱鬧離開，或者留下來關心老頭，根本沒人提是他救了人。
孟良在角落站了一會，悄悄離開。
涼薄的人性。
他太天真了，還以為通過一次救人就能改變他在村中的地位，看來什麽也沒改變。
好在他再次證明，醫療聖手是有用的，那麽藥紋戒指一定也有用。
情緒複雜，不想回曲家，於是孟良向村口走去，離開村子向北五百米有那麽幾座孤單的房。
這裏住的就是上仙村的窮人。
其中一個小屋是孟良曾經的家。
他在曲家也有個小屋，燒爐子還算暖和，而這裏沒有煙火。
但這畢竟是真正屬於他的，打工回來一次也沒來過呢。
到了門口拿出鑰匙，隔壁屋子的門忽然打開。
羅玉環從裏麵走出來。
“啊，弟你回來了？”
孟良看到她憨厚一笑。
“玉環姐。”
“怎麽沒去娘家住？你家這屋子冷得很，住不了人的。”
“嗯呢，我就是想回來收拾下，嬌蘭給我臉子，我心情不好。”
羅玉鳳是全村唯一真正對孟良好的人，今年二十五，比孟良大兩歲。
“哎，贅婿難當，此話不假，快來我屋子。”
“姐，都黑了，不方便吧？”
“你這孩子，忘了小時候跟我後麵玩的時候了？快進來！”
孟良有些不好意思，想著那不是小時候嗎？如果現在也跟著你玩，那還不得玩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