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盡在不言中
陳康傑沒有在李昆侖家吃晚飯，而是五點過就離開了，晚上高俊仁會到他下榻的酒店拜訪他。
高俊仁的職務沒有變化，還是央視廣告部的主任，他並沒有因為李昆侖提升了就得以上一個台階。高俊仁接到陳康傑電話的時候，二話沒說，主動要來拜訪陳康傑，積極性很高，很熱情。
既然人家來拜訪，又是晚飯時間，那麽陳康傑就轉換為地主角色，請高俊仁到酒店二樓的餐廳就餐。兩個人吃的倒是不算豐盛，一隻首都烤鴨，一份鴨湯，一份薄餅，考慮到陳康傑，所以並沒有要酒。
“這個還是沒有全聚德的正宗，下次你來，我請你去那裏吃”，高俊仁嚐了幾口，咂咂嘴睡道。
“其實味道也還可以，嗬嗬，我這人不挑食，如果你要請客，我相信機會多的是”，陳康傑將一塊鴨皮放進醬料裏麵沾了沾，放進嘴裏。
對吃，陳康傑是有時候講究，有時候隨意，不管食物是否美味，能吃飽是第一位的。
陳康傑他們在這邊靠窗的地方慢吃慢聊，熊自強幾人卻在另一張桌子上大快朵頤，他們點了兩隻烤鴨，一點不覺得味道有什麽正不正。陳康傑重生前到首都來吃過全聚德的烤鴨，熊自強他們幾人並沒有吃過，所以到缺少了一個比較的參照物。
“幾年不見，傑少的變化很大啊，當年你才那麽高，現在都那麽高了”，高俊仁邊說邊用右手比劃。
高俊平來之前，已經打聽到陳康傑拜見了哪些人，所以對陳康傑的稱呼完全變了，暗暗了他自己將姿態放低了半級。
“高主任的變化也不小”，陳康傑乜了高俊仁一眼，輕聲說完就埋頭喝湯。
“傑少，此話怎講？我可還是老樣子的哦”。
“嗬嗬，你不會一點點風聲都沒有吧？”，陳康傑抬起頭來，玩味的看著高俊平。
這下高俊平是真糊塗了，風聲？什麽風聲？最近可沒有聽到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啊？不對，不對的消息對方不會笑著說，可是也沒什麽有利的好消息啊？
“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得稱呼你為高台長了”，陳康傑說了一句高俊平摸不著頭腦的話。
雖然高俊平摸不著頭腦，但是很明顯的是好消息，高俊平痛苦的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傑少，你可別這麽和我開玩笑，我有心髒病，經不住你這麽撩撥的哦”。
“高主任，你覺得有必要嗎？是李台長告訴我的，他打算向上麵推薦你為主管後勤的副台長人選”，陳康傑給高俊平透露一個他下午剛剛得知的“小道消息”。
下午和李昆侖聊天的時候，陳康傑
告訴他高俊平與賈科長都會來拜訪自己，當初合作的這些老朋友，陳康傑都打算見見，李昆侖才向他透露這個消息。
李昆侖剛剛上任，怎麽都需要幾個自己的嫡係人馬幫襯著，他以前就是管後勤和廣告部，所以從這兩個部門調人就變得順理成章。他也是剛下定決心著手，所以都還沒給高俊平說，反而讓陳康傑得到了一個口頭人情。
“傑少，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好消息來得太快，高俊平都有些不敢隨意相信。
“有拿這個開玩笑的嗎，這個是下午李台長親口告訴我的，也許過兩天他就會找你談話，嗬嗬，提前恭喜你啊”，陳康傑證實道。
陳康傑這麽說，高俊仁就完全相信了，心中很高興，前段時間他還因為每個人都得到了提升自己卻依舊窩在廣告部不懂而鬧點情緒，現在那種陰暗的情緒已經全部煙消雲散。
前段時間就連賈科長賈小平都提了半級，升為廣告部副主任，唯獨他高俊平沒有動，說沒情緒是不可能的，人都是會攀比，是會追求進步的。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就是這個道理。
“謝謝，謝謝”，高俊平的喜悅溢於言表。
“謝我幹嘛？嗬嗬，和我可沒什麽關係，來，吃吧，別涼了就真的不好吃了”，陳康傑樂道。
陳康傑見高俊平，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聯絡一下感情，所以他們隻是簡單的吃了一頓飯就分別了，高俊平不太了解陳康傑的真正實力，所以也沒有必要眼巴巴的要和陳康傑東一句西一句的閑扯，他這時候估計就想早點回去和老婆分享他的喜悅。
高俊平走的時候，陳康傑沒忘記讓他帶上那一隻羊。高俊平沒有專車，開的是一個老舊的奧拓，自己買的。在首都，正處副處級幹部滿街是，不像在地方，還能配備個專車，起碼也是個吉普或者桑塔納，可是在首都，許多副處級幹部都是自己騎自行車上下班。
正因此，所有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不到首都，你不知道自己的官有多小，不到鵬城，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窮”。
會見高俊平的第二天上午，陳康傑才剛剛起床吃過早餐，賈小平就跑來了，他可沒有自己的車，打夏利的士來的。
陳康傑本來隻是給他打個電話溝通一下感情，沒想到對陳康傑這個“大客戶”他那麽重視，一個勁的說要來拜訪，陳康傑也不可能拒絕，最後決定多在首都停留一天。
陳康傑與高俊仁都沒那麽多談的，和賈小平就更沒有了。見麵的地點不是陳康傑的房間，而是酒店的咖啡廳。在高端人群與高級場所中，國內現在已經流行起
了泡咖啡的習慣，隻不過都還很生疏，對咖啡文化，也了解不那麽深。
陳康傑他們隻是點了一壺卡帕奇諾和一疊糕點，陳康傑本來點藍山，可是酒店沒有正宗的藍山咖啡，所以還不如就隨便點就行，反正陳康傑對咖啡的興趣並不濃厚。
“賈科長……哦，不，現在應該稱呼賈主任”，柔和的燈光下，陳康傑一時沒有改過口來，也許這樣的級別在他眼裏不太算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吧，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嗬嗬，副主任，副主任，這還是承蒙你們的鼎力支持”，賈小平沒有因為陳康傑的口誤而不快，反而笑得有點害羞。
賈小平以前負責的業務科，這兩年業績表現明顯，所以去年年中，趙剛還沒有升職的時候，內台裏麵的幹部做了一次調整，賈小平因為業務表現良好，提升了半級，由業務科科長升為廣告部副主任，擔任高俊仁的副手。
賈小平平時很懂事，又是高俊仁的愛將，所以對他能提升，高俊平是樂見其成，隻是內心有點點為自己的前程不爽罷了。
高俊仁知道賈小平今天會拜訪陳康傑，所以昨天晚上就給他家打了電話，讓他在陳康傑的麵前表現好點，陳康傑與李台長和趙部長的私人關係都不錯，也許陳康傑幫他隨口說幾句話，就能幫他把副主任扶正。
國內一般把能不能到家中拜訪看成是不是私誼的標誌，如果是工作關係，那就會在辦公室拜訪，一般的朋友會選擇在餐廳或者外麵的娛樂場所，隻有私人關係不錯了，才會選擇到家中做客。
高俊仁那麽一說，聰明的賈小平就明白高主任也許要高升了，否則何來扶正一說，難道叫別人頂下自己不成？
廣告部有兩個副主任，有一個已經幹了三年，平時和高俊仁少不了明爭暗鬥，所以高俊仁並不希望此人接班，而他自己在這個敏感的當口是不好替賈小平說話的。
高俊仁為何那麽希望賈小平接任？這是很自然而然的官場邏輯，他如果升為副台長，是要和其他副台長一樣有分管領域的，台長隻負責財務和人事，其他是總管全局。如果沒有一兩個自己的嫡係人馬和掌控的部門，那麽就會被邊緣化，會被架空，隻有下麵有幾個肯聽自己話的人，才有可能具有實力。這種想法與剛升職的李昆侖如出一轍，這就是典型的官場邏輯。
“談不上，談不上，互惠互利”，陳康傑抿了一口手上白瓷杯中的咖啡。
“怎麽會談不上，我還希望陳先生多支持我的工作呢”，賈小平學著陳康傑一樣，隻不過他是兩隻手端起咖啡杯，沒有陳康傑那麽自然。
賈小平對陳康傑的稱呼還是一如既往的陳先生。
“你是說廣告？這個我昨天剛和李台長談過，我們做了一個交換，現在的廣告時間已經夠了，段時間內，我們不會增加電視廣告”。
“交換？”，賈小平不知道陳康傑說的交換是哪種交換。
為了不造成誤會，陳康傑就將昨天自己和李昆侖談好的交換告訴賈小平，“所以從廣告時間上來說，我們是已經夠了，沒有增加電視廣告投入的必要”。
一筆政績就這麽從自己手中溜走了，隻不過賈小平也沒辦法，總不能去和一把手搶政績。他現在要做好的，就隻能是廣告拍賣了，爭取能拍出一個好價格。同時賈小平也看出來了，陳康傑與他們台長的關係真的不錯，這種事情在家裏三言兩語就談妥了。
“您和我們趙台長的關係不錯，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多提一下我”，賈小平迫不及待的說出了此行的重點，他沒有明說，也不可能明說。
不知道是出於北方人的習慣，還是表示特別的意思，賈小平居然對陳康傑用上了“您”這個字眼。
“有機會我會的”，陳康傑隨口說道，人家都開口了，總不可能拒絕。賈小平的意思，陳康傑很明顯是明白了的。
至於會不會提，那就看緣分了。反正陳康傑也沒有明確承諾什麽，對聰明人來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