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07.六千字
這個身影……不就是……不就是……
慕兮年徹底怔住，完全無法自抑。
她怔愣的太明顯，手挽著手的，媽媽又怎會感受不到……
偏頭，看向慕兮年，媽媽的眸光不無擔憂的問：“怎麽了寶貝？”
“我……”
慕兮年眼睛睜的極大，一瞬不瞬的盯著遠方瞧，即便媽媽問她話她都沒有將眼神收回來。
這孩子是個極其懂事又禮貌的，很是知道與人說話需要直視著對方，尤其對長輩，向來周到至極，這是從未曾有過的事情，登時就叫媽媽更加擔心了，猛地轉頭過去，循著慕兮年的視線一齊，看向了前側……
然，卻並沒有看到什麽。
眼底擔憂越發加深，偏頭，與身側的顧博明對視一眼，媽媽重新看回向慕兮年：“寶貝，媽媽並沒有看到什麽特殊的，你是見到什麽人了嗎？你認識的？”
“還是以前跟你結過什麽冤仇的？”
“不，不是……”
當然不是。
猛地搖頭，慕兮年再度瞅著前麵看了好一會兒，依舊愣神，許久過後才重新收回來……1dcF3。
這個過程，爸爸和媽媽都沒有開口，不給她壓力，不逼迫，不追問，就由著她。
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媽媽，再瞅一眼爸爸，從兩老眼中都看到了毫無保留的關切，以及無需言說的包容，心尖一顫，慕兮年嚅吶般的喊了句——爸媽。
“嘿，我寶貝終於舍得回神了？”
眉開眼笑著，媽媽語氣輕快，瞬間就將氣氛給調了起來，她也不去問慕兮年剛才在看什麽，就繼續與她挽著手，帶著她重新邁開步子往前麵走去……
腳步抬起，慕兮年也跟著走，抿了抿唇，眼眸微垂著看了一會兒地麵，她再三猶豫之間，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偏眸，看向媽媽，啟唇，她傾身道：“媽媽，我剛剛，好像是……看到我……父親了。”
“什麽？！”
慕兮年聲音倒是輕，然而，此句話一出，就儼如驚天炸彈，在顧博明和杜予清之間瞬間引爆，炸的兩人皆是魂飛魄散的，尤其顧博明，更是連心髒都要被炸成碎片渣渣了……
慕遠山？
那家夥死了在他清兒心目中存活了這麽多年他早就已經忍夠了，怎麽這會子又突然沒死？！
慕兮年當然知道自己的話會造成何等效果，可她不想欺瞞著爸媽，他們待她是當真好，完全就是在當親生女兒的，這麽大的事情，她不敢，不能，也不忍瞞著……
深吸口氣，再度咬了下唇瓣，慕兮年迎著爸爸媽媽幾如驚呆了的視線繼續開口：“我剛才也隻是看到了一個身影而已，很快就閃過去了，但是，那是我的父親，我不可能不記得他的身影。”
即便早年他就已離世了，可是在她的記憶之中，父親是長存的，父親的背影，身形，相貌，無一不在她的內心深處打下堅實的烙印，叫她永生都不可能忘懷……
因此的，哪怕驚鴻一瞥，即便是這麽簡短幾秒鍾的掃視，慕兮年依舊很確定，那是她的父親。
當然，如果僅此一次而已的話，她也不可能會當真，隻會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一笑而過……
可在事實上……
“我上次也見到過一次，就是我和未未一起出院的那一次，當時亦城扶我進車廂，我無意中掃到一眼，也跟剛才一樣，很簡短時間就又不見了，當時我隻是自己看走了眼，可是……”
咬唇，頓了一下，慕兮年繼續說道，聲色之間滿滿都是鎮定：“可是這是第二次了，我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上次她出院？
眼眸眯起一些，顧博明瞬間就回想起那一天，他同亦城躲在花園裏麵抽煙，那時候，他也是無意之中掃到了一眼，那個身影，是他的情敵，他恨了一輩子，每次提到都會咬牙切齒的情敵，怎麽可能不認識？
當時，他也是同這孩子一樣，用著看花了眼這等老掉牙卻很好用的萬能借口欺騙著自己，當時他就是有些懷疑了，這會子，再聽到這孩子這樣一說，顧博明想，是真的，慕遠山其實還活著，這恐怕是真的……
真TMD！
雖然並不願意詛咒對方死，然而，隻要一想到他曾經得到過妻子的愛，並且一生都會讓她記住，顧博明就沒辦法大度！
罵就罵吧，反正他從來就是這樣霸道自私又心眼極小的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女人的麵前，這種事情絕對不會讓步，絕不！就是如此！
怎樣？！
顧博明一張威整的麵容上麵開始縈繞銳氣，是他年少之時的盛氣，他到底是這個年紀了，曆經過無數大風大浪，早已變得沉穩，懂的內斂隱藏，然而，這一刻，聽到慕遠山或許還活著的這個消息之後，他再度鋒芒綻放，凜凜寒氣都在投射而出，震懾力無限，直叫周邊路過的人都是驚嚇，心髒都縮起，直往旁邊縮去，盼著能夠離的他遠一些，再遠一些……
心下了然，當然知道這男人又是在吃飛醋了，一抹無奈騰起，寫滿整張臉，杜予清伸手過去，握住他的，看著他的眼睛裏麵，即使好笑又是憐惜，當然，深情畢露。
杜予清沒有說話，隻是握住顧博明的手，對著他暗暗使了個眼色，淩厲的唇角瞬時之間就變為柔和，眼底的銳芒也消退下來，順勢就將她的手握到最緊，顧博明在盡力克製情緒……
偏頭，看向慕兮年，他神色深刻，全然父親寵溺女兒的表情，說：“如果沒出錯的話，我上次也見到過他。”
“真的？！”
一驚，慕兮年的心髒都是一跳，萬般不敢置信之下，全然都是驚喜……
那是她的父親，她思念了多年的父親，若是他當真還在人世的話，那對於她而言，當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叫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然而，與此同時，她又是緊張的，慕兮年很怕，怕是自己同爸爸看走了眼，白高興了一場，到頭來，一場空……
“我一會就派人去調查，別急，丫頭。”顧博明說。
他一貫的嚴肅，說話是與顧亦城全然不同的含蓄，因此的，這樣一句“別急，丫頭”，已然是他的極限了，雖然淡淡淺淺的，卻是叫慕兮年心頭都是溫暖，柔軟無限……
頷首，她輕聲的應道：“嗯。”
眸光愈加柔和了些，顧博明嚴肅的臉上展露出淡淡的笑意，旋即就轉回去看一眼自家妻子，交流著隻有彼此才能懂的眼神……
“咳”了聲，杜予清往慕兮年的手背上麵拍了一下：“好了，別杵在這了，醫院到底空氣不好，我們先出去，我和你爸先把你送到城城那去，然後你爸就去調查你父親的事情，好不好啊寶貝？”
“嗯。”
點頭，慕兮年笑的很甜：“謝謝爸媽。”
“嗨，一家人，謝字根本不用提到台麵上來。”
擺擺手，媽媽隨意的很，臉上甜味更甚了，慕兮年將媽媽手挽緊，與她肩並著肩繼續往外走了去，中途眼睛時不時的往先前那個拐角處掃去，期盼再次見到熟悉的身影……
至於顧博明，則是用一雙精銳深刻的眼眸四處掃量著，覆滿戾氣，走動之間，他一直緊緊跟在杜予清身邊，保護姿態毫無掩飾的表露出來，也就唯有在眼波流轉之間，掃到她的時候，他的眸色，才會柔和下來，下意識的，近乎本能。
◆
將慕兮年送到酒店樓下，顧博明給顧亦城打了電話，那家夥，早早就在守著了，電話才不過響一聲，就立刻接了起來，就連語息都是急迫……
繃著臉，顧博明忍不住在心裏麵暗咒了下——這個混東西！簡直一點出息都沒有！表現這麽明顯，也不怕被別人嘲笑就知道惦記老婆跑老婆，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
顧博明倒是咒的歡快，就連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不知道，到底當初是誰，比某個混東西還要表現誇張，這都多少年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怕老婆，自家老婆一個眼神掃過來，滿身硬氣都能立刻化為渣渣？
似笑非笑的遞給自家父親一個眼神，從母親手上將慕兮年接了過來，托著她，幾乎是將她抱了起來的，顧亦城很小心翼翼的將她從車裏麵接了出來，摟在身邊……
一群孩子們聚會，顧博明和杜予清當然不會參與，所以顧亦城半點客套都沒有，就連意思性的問一下都沒有，直接一句：“老媽，你快跟顧博明回去吧。”
當然是要回去的，偏生的，杜予清看不慣自家兒子這副拽樣，輕哼著，她很沒好氣的道：“怎麽，我就不能下去跟你們一起吃頓飯？你就這樣孝順你老娘我的，連頓飯都不願意請吃？”
老媽哼的還煞有介事的，就好似她當真很想要跟他們湊一堆玩一樣，嘴角一翹，顧亦城笑道：“行啊，您下來，我叫人給您備山珍海味。”
“你說的哦？那我可真下來了？”
挑挑眉頭，杜予清斜著眼睛看自家兒子的同時，撐著身子就作勢要下車，笑容更甚了，顧亦城直接伸手過去將她往裏推：“行了行了你，都老太婆了，還這麽頑皮，快回去。”
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格外的不好看，從車廂內伸出手來，直接往顧亦城的腦袋上麵一拍，杜予清氣哼哼的：“你這小子！說誰呢！你老娘我中年一朵花，怎麽就老太……”
才不管自家老媽，把手伸回來，直接就把車門給關上了，對著顧博明招了招手，顧亦城嬉皮笑臉道：“顧博明，管管你女人！”
“快滾！”
在家庭鬥爭上麵，顧博明從來就沒有二話的選擇捍衛妻子，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任何底線，哪怕是老婆做錯了，他都委屈的在心裏麵直抹淚了，也還是咬著牙去捍衛她，低頭哈腰的哄，外帶不斷的承認錯誤……
“哈哈哈”的笑著，顧亦城極致的張狂，緊了緊媳婦兒的腰，將她半抱半帶著，轉身往酒店走去……
不過才這麽點時間沒見，他就特別想她了，是不是太沒出息了點？還是說最近膩的太多了，以至於一分開就不能適應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隻要老婆摟在懷裏，顧亦城就覺得高興，就連笑意都飛揚了起來……
個住怔光影。慕兮年亦然。
雖然她不愛說，卻當真是想他了的，伸手過去將他的虎腰摟住，她順勢就將身子往他懷裏麵靠去，臉頰在他頸子上麵蹭一下，輕輕一吻……
低低笑著，顧亦城偏頭看著她，寵溺滿滿：“怎麽，寶貝兒想我了？”
“嗯。”
倒是沒有半點扭捏，慕兮年承認的直接，笑聲越發低沉了，帶著股磁性的魅惑，顧亦城一邊跟她說著話，一邊逗著她，兩人有說有笑之間就進了包廂……
也就差他們兩個了，全部到齊，一個個都是高大挺拔的，沒有一個是能夠忽視的，這樣一夥人填充滿這不算小也不算太大的空間，乍然一進去，慕兮年都覺得有點擠了。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們一群人湊一起還有亮人眼球的效應？”
笑意吟吟的，一邊與大家夥打著招呼，慕兮年一邊開起了小玩笑，呀哈一聲，顧成涵一拍桌：“不錯嘛，我弟媳跟著老五久了，連嘴皮子工夫都見長了？！”
“嗤”了聲，顧亦城簡直都懶得正眼去看三哥，輕蔑一笑：“那是你從來沒有在商場上與她碰過麵，那時候的她，才真叫一個伶牙俐齒。”
“當真？”
“嗯哼。”
聳聳肩，為慕兮年拉開椅子，扶著她坐下去，顧亦城的語氣，一半是抱怨，一半是自豪：“我跟她最起初相識的時候，也是被她的柔弱表象騙了，到頭來被她鬥的直接沒了脾氣。”
“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慕兮年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就你這脾氣，你確定你好意……”
“嘿！”一聲，顧亦城直接伸手去將慕兮年的後腦勺扣住，往自己懷裏按，笑容放肆：“我說寶貝兒咱能別再這麽多人麵前損我麽？好歹給我留點麵子不是？”
“哈哈”一笑，秦獸接著話茬道：“別啊，別給他麵子，大年，哥最近實在閑的無聊，正愁沒樂子，你快說說，把你們相識的經過都說一遍。”
“對的，快說！”
轉過酒瓶子就對向顧亦城，顧成涵跟著起哄：“你小子放手，快把我弟媳放開，讓她說，我就愛聽愛情故事，增加點見識，出去混也好讓我情聖形象更高大。”
“你情聖？”
儼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這會子，就連二哥都插進了嘴，他醉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子意識正處在最飄飄然的時候，臉紅的不像話，性子倒是外放了不少，瞧，這不，都懂得去接話奚落人了……
慕兮年不明所以，看著二哥，不免擔心，問道：“二哥這是怎麽了？”
她不過擔心一語，其實這話多正常，可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都爆笑出聲。
緊接著，就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如斯的熱鬧，哄堂喝彩一般……
這感覺，多好。
就連紀筱雅，心底深處那份在看到慕兮年和顧亦城親昵之後的痛苦都被衝淡許多，跟著大家一起樂著……
隻可惜，她願意投身其中，而在事實上，卻沒有人搭理她，就連她自己的弟弟，也都實在懶得去跟她接話。
紀尋並不喜歡這個姐，原因很簡單，並不是因為她是他父親同別人生的孩子，而是因為——她太傲。
總覺得全天下就都該圍著她打轉轉。
就拿喜歡他哥這件事情來說吧，他哥從小到大，就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機會，每次態度都很堅決，甚至她不說出喜歡他，他都會直截了當的說：“你別再借著尋子來跟著我了，我不趕你走就隻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其餘的，你沒有任何機會，我不喜歡你，以前，現在，以後，都不會。”
他哥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但凡是個女人也都應該死心了吧？
可紀筱雅卻不，竟繼續一門心思的沉溺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之中，將對他哥的感情當做她的信仰以及生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總之，怎麽死纏爛打怎麽來……
用她的原話來說——老城還年輕，太貪玩，心智並沒有成熟，所以不懂感情，隻要她一直追著，一直守著，那麽，就一定能夠熬到他開竅那一天的。
紀尋實在看不下去了，又不忍他哥為了他的關係一直忍著，就暗中攛掇他爹把她送到國外去了，這才耳根子得以清靜……
當然，他沒有，他姐出國之後，幾乎每天都一個電話的往他手機上麵打，話題從來都隻有一個——他哥。
紀尋是對顧亦城絕對忠誠的，哪怕是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姐，他都不會背叛，所以，才不會告訴她實話呢，到後來實在是煩了，就直接把她電話拉了黑。
結果，下場就是被他爹用皮鞭子狠狠抽了一頓，說他個大男人，連一個女人都不能包容，關鍵那女人是他姐！
沒轍，紀尋隻能忍著，一直到現在……
他私以為，他哥都結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紀筱雅怎麽樣的也應該死心了，可誰知道，誰知道她竟然還在堅持？
你看，他哥跟他嫂子感情多要好啊，抬眉掀眸之間都是濃情，就連空氣都變的粘膩，如蜜糖一般，絕對誰都插不進去的，紀筱雅又不是個瞎子，怎麽就看不到呢？
很沒好氣的看紀筱雅一眼，看她竟然還眼神灼灼的盯著他哥，紀尋臉都黑了……
TMD！
暗罵著，捏了捏酒瓶子，將酒杯倒滿，站起身，紀尋雙手舉著酒杯看向顧亦城和慕兮年：“哥，嫂子，我一直都沒有正經敬過你們酒，這一杯遲來的敬酒，代表我的祝福，我祝福你們兩個白頭到老，永結同心，當然，別忘了多下幾個崽子給我玩。”
紀尋明白著是故意的，說話之間，甚至還用眼角掃一下紀筱雅，明裏暗裏的就是在提醒著她——我哥我嫂子是要走一輩子的，你TM給我睜大你那雙牛眼睛看清楚，然後給我死心，滾回加拿大去，繼續你TMD狗屁事業！別再來吵我了！煩透了！
在場就沒有一個不是通透的，麵麵相覷之間，順著紀尋的話就接了下去，挨個的舉著酒杯給顧亦城兩口子敬酒，祝詞是什麽肉麻就撿什麽來，明裏暗裏都是在刺激紀筱雅……
顧亦城簡直都樂翻了，來者不拒，他是個多愛把肉麻當有趣的人，當即就應的不亦樂乎的，回應起來的肉麻話，也一溜一溜的，沒有一個字不是在展露他與他寶貝的感情，甜蜜極了。
端坐著，慕兮年那溫柔小媳婦的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的，全然都由顧亦城主場……
她全程都沒有看紀筱雅一眼，從進門開始就沒，她神色那樣淺淡，完全就是不屑的，她用她的冷漠嘲諷著紀筱雅——你看，這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我們兩個感情深厚，你再不甘都隻能看著，所以，還是退散吧，好歹給自己留點尊嚴。
臉一點一點的白下去，最後全然失去血色，紀筱雅握著酒杯的手指關節都在“哢哢”作響，心裏麵難受極了……
其實，她又何嚐不知道，顧亦城對她沒有意思，可她不甘心，憑什麽她追了這麽多年，不過出去學習幾年沒有盯著而已，他就不僅開了竅，甚至還定了終身，還要做父親了？
憑什麽，憑什麽她多年的感情就如同煙灰，說散就散？
再不喜歡都到底是血緣姐弟，見她這樣，紀尋心裏自然不好受，卻也沒辦法，這招就是他出的，叫她徹底死心……
暗歎一口氣，他伸手過去，往紀筱雅的肩膀上麵按一按：“行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麽，我哥是帥的不行，可長的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就看我們，除了我哥，哪一個又長的不好了？”
“別。”
揚手，顧成涵歪著頭似笑非笑：“別叫她看我，萬一她改看上我了，我可受不起。”
“你！”
今天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