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132.也不見了
回到休閑場館。
顧君臨正在馬不停蹄的指派人手四處找尋，其餘人也都在，隻除了顧成涵。
“四哥。”
“回來了。”1a7aV。
應了聲，隻簡單看了眼顧亦城和慕兮年，顧君臨便又轉頭回去忙碌，他正在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夏未年能去的、會去的地方都寫下來，且都已經派人趕過去了，隻是，顧君臨想，應該又會像上一次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或許，還會更慘！
——絕望！
“兮年。”
霍然轉向慕兮年，顧君臨眼睛微微發紅：“兮年，所有我能知道的地方我都在派人找，但我了解那丫頭，一定不會有消息的，兮年，我現在求你告訴我，行麽？”
他真的再也受不了再一次的與她分離那麽久，再也受不了在茫然無際的失落中度過每一天，再也受不了無論什麽時候都惦念著她，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
有關於她，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牽掛，顧君臨已經體會過一次，哪裏會不懂？
那種撕心裂肺，誰都不會喜歡！
更何況，不知道為什麽，顧君臨這一次總有一種感覺——夏未年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
想到這，心跳都要停止了，顧君臨本就嘶啞的嗓音更是暗啞，直勾勾的釘進慕兮年的眼睛，他眸色極度深刻，一個字一個字的咬道：“慕兮年，我求你，告訴我。”
“四哥……”
顧亦城很是心疼，攥了攥拳頭，他心裏麵萬般滋味齊齊往上湧，四哥是多麽傲氣的一個人，幾時求過人？
慕兮年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
搖搖頭，她聲音很輕：“我不知道。”
“怎麽可能！你是她親姐姐，這世上也就隻有你會知道她的消息！”
“啪”的將手中電話一扔，顧君臨騰地起身，幾乎是衝到慕兮年身邊的，握住她雙肩，他用力搖晃著：“她連我她都拋棄，那麽就隻有你，她就還隻有你而已，不是嗎！”
“四哥，你抓疼她了。”
“阿城你走開！”
顧君臨是真要崩潰了，那丫頭走就走吧，偏偏還留下那麽一句話！那麽一句簡直是在用刀子剜他心肝的話！
——照顧好自己，以後有機會，尋個適合你的好女子，忘了我。
忘TM忘！早在提出相約一生的承諾之前她怎麽不說！早在他陷進去之前她怎麽不先滾蛋？到這種時候，到這種他已經根本沒辦法忘了她的時候她才滾，簡直TMD沒心肝！
他這些日子這樣的照顧著她，嗬護著她，為了守著他他連工作都暫時擱置了，上頭多少次派人來催他都不肯回，為的不就是化解她心裏麵的那麽點小心思，為的不就是讓她徹底放棄離開她麽？
可她倒是好啊，先是假裝已經服軟了，徹底放棄了，甚至還接受了他的求婚，就昨晚，昨晚都還在他懷裏跟他暢談以後有了孩子的時光，兩個人一起相守到白天，他一定不會比她先死，他要守著她，是那樣的幸福，然後……然後她就又失蹤了？
她才十八歲啊！多麽單純天真的一個女孩子，他記得初次相遇的時候還是在她大學的入學禮上，那樣明豔生動的笑容，好似整個世界都要被她照亮了，眼睛裏麵一點雜質都沒有，他本以為，他找到了寶，找到的是這個世上最沒有心機的女孩子！
可她倒是好！她倒是好！
竟然對自己最深愛的男人使計耍詐？！
對比著昨晚的幸福，此時此刻的他何其悲哀？
顧君臨啊顧君臨，深沉如你，怎麽也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怎麽也會落到被心愛之人哄騙算計到最後被拋棄的地步？你怎麽會，怎麽會這麽悲哀？！
“君臨。”
“慕兮年！”
抓在她肩膀上的手掌越發用力，顧君臨狠道：“慕兮年，你告訴我，她到底在哪，你到底把她藏到哪去了？還有，她又為什麽要走！她為什麽就是不肯留下來？為什麽！”
一如顧君臨，慕兮年也直勾勾的看著他，一瞬不瞬，好一會兒過後，她才幽幽啟唇：“你明知道問我也沒用。”
拳頭一如顧亦城，悄然攥起，慕兮年心裏發涼，顧君臨的痛苦有多麽深刻她完全感受的到，也能體會，如果可以的話，她也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他，隻是，有些時候，不知道其實比知道要幸福的多，至少，不會被徹底的打入絕望的深淵……
“暫且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不會告訴你，不過你可能不信，但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丫頭去了哪。”
暫時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才剛回來，我同亦城去看我母親了，未未沒去，我能怎麽把她弄走？又哪裏有時間藏她？”
“四哥她說的對。”
一根一根的將顧君臨的手指頭掰開，迅速攬過慕兮年，手掌心捏捏她肩頭，顧亦城一邊在上麵輕輕摩挲不停，一邊為顧君臨分析著：“她一直同我在一起，根本沒有離開半步，中途也沒接過電話，這事不會是她做的。”
“那她為什麽一點都不驚訝！”
別說驚訝了，他都看不出她的擔心！
嘴角斜起點點弧度，自諷一笑，慕兮年淡然：“遲早的事，有什麽好驚訝的？”
“你既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什麽？”
訝然，慕兮年搖了搖頭，淺然淡笑很殘忍，這她知道，可是沒有辦法，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必須由她這個姐姐來做……
未未啊未未，你這個丫頭，倒是一走了之了，剩下的所有都留給我來承受，你知不知道，眼見著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痛苦到幾近崩潰的表情，我有多難受？
心裏發苦，很為顧君臨心疼，慕兮年麵色卻很冷，櫻唇淡淡啟開：“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你？還是為什麽不提醒你？”
“其實你自己好好想想就能知道，我早就提醒過你，不止一次。忘了麽？早在上一次她不見了，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過了，她，你留不住。”
“我說的那樣肯定，並不是指的一時，而是有些事情，注定了就是注定了，你們兩個人之間有道坎沒辦法邁過去，所以，隻能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都退，而你，君臨，你一直步步相逼，她沒辦法了，所以才退的這樣徹底，這樣……殘忍！”
是的，殘忍。
慕兮年不會否認，未未這一次的做法，確實足夠殘忍……
兩個人這些時日確實很好，如膠似漆，新婚小夫妻一般，她甚至看的出來，這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那種身體上的絕對契合，她自己都有體會，自然感覺的出來，隻是未未，怎麽可以這樣做？怎麽可以答允他？
“其實，就算我沒說過，也是正當的，不是嗎？她是我妹妹，我自然要護著她的，而且君臨，你應該多少知道我的性子，若非真沒有可能，我是最不願意見到你跟她分開的人。”
內心深處連連歎氣，慕兮年神色清冷，向著顧君臨伸出手，握住他的，她輕柔安撫著：“你，好好的，這才是她現在最希望的。”
薄唇死死抿著，如刃一般，顧君臨一個字都不肯再說了，冷冽的麵容陰沉至極，那種無聲的悲愴，遠比嘶聲呐喊咆哮要來的深刻，也愈加的讓人……心碎！
◆
“亦城。”
偏眸，看向顧亦城，慕兮年用隻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其餘都不說，但他已然懂，輕輕點了點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他道：“去吧。”
“你先回房間去休息，四哥我來照顧。”
她在這裏終是不妥的，四哥雖然明事理，她所說的他也肯定都懂，隻是，到底是妹妹頭不見了，首當其衝肯定就要向她要人，顧亦城不想她再受到這種莫須有的責怪和壓迫。
到底，她在療養院承受的，就已經夠多了，她這麽多年承受的，也足夠多了……
“四哥，別再折磨她了。”
迅速拉住顧君臨，不讓他追上去，顧亦城攥著他，將他按回到沙發上……
“你現在給我坐下！我們哥倆來分析分析！”
“分析什麽？”
“分析妹妹頭的出走啊。”
在顧君臨對麵坐下，雙腿分開穩穩踩在地麵上，顧亦城手肘分別擱放在膝蓋上，左右開弓一般，他傾身去翻桌上的紙張，那些都是顧君臨寫的。
“很詳細嘛，我還以為你會徹底失去判斷力了，沒想到還這樣有條理，不愧是我四哥啊。”
吊兒郎當的，顧亦城似笑非笑，這種態度和語調看著就讓人生氣，卻也讓人——心情放輕鬆。
當然笑不出來，卻也好歹鬆泛了些，雙掌捂住麵頰狠狠揉搓了兩下，顧君臨重重呼氣：“你說，怎麽分析，我能想到的都在這上麵了，也都派人去找了，等會就會有回複的。”
“你這些還是算了吧，你自己不也知道，肯定找不到？”
“我知道。”
隻是……
“隻是如果不試一試的話，我不安心。”
“恩。”
點頭，顧亦城眯著眼睛思索不停：“其實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這地方外頭到處都是我們的人，裏麵又盡是些一起玩的，她一個小丫頭又沒車沒門路的，你以為她一個人走的了？”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幫她？”
到在君在有。聳聳肩，遞給顧君臨一記“你覺得呢”的眼神，顧亦城四處看了看，狀似無意……
“你在看什麽？”
也跟著四處掃了一掃，顧君臨眼瞳都在發紅，無形中透露著一股子狠勁……
“其實這點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兮年，你自己也說了，不會是她。”
“當然不會是她，你別看她淡淡的，其實也擔心的很，隻不過她了解妹妹頭，那丫頭肯定遲早會聯係她的。”
敲了敲膝蓋，示意顧君臨遞支煙給他，顧亦城向著他的方向靠去，聲音壓的極低：“所以她那邊，我會替你留意著，隻要妹妹頭一聯係她，我就告訴你。”
“她沒那麽笨。”
搖頭，顧君臨抽了口煙，並不抱什麽希望：“兮年有多聰明你不是不清楚，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會幫我？你以為，就她那個樣子，會那麽輕易就讓你發現了？”
僅憑著上一次，她竟然能把夏未年藏在她家樓上，顧君臨就要忍不住對她豎起大拇指了！這種事情，也就她想的出來，也就隻有她敢做！
“正當的不行就搞不正當的唄。”
隻要他出馬，什麽法子沒有？
渾然不以為意，顧亦城拽拽的：“她是聰明，不過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她這裏交給我就行了，我一定替你辦好。”
“不。”
“什麽？”
顧亦城是真詫異，四哥竟然會不同意？這可是找到她的最便捷最可靠方法！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出傷害她的事。”
接連抽了好幾口煙，顧君臨嗓子都幹澀了，笑的很苦：“她既然在你身邊，你好好珍惜才對，別為了我傷了她，她那脾氣，要知道你對她使用不正當手段，不跟你翻臉才怪，那太不值當了。我們兄弟兩個，別到頭來都被傷到體無完膚。”
“可是……”
“不用再勸。”
他意已決。
連抽煙都嗆著自己了，顧君臨實在煩躁，掐滅煙頭往沙發上一倒，累到虛脫，心累……
看他這樣顧亦城自然很不好受，其實有件事情他沒說，他覺得，他大抵已經猜出妹妹頭為什麽會這樣絕然離開了，方才回來路上的一席談話，再加上她母親見到自己時候的瘋狀，以及那連篇的所謂的瘋話，他有判斷力，他猜的到。
隻是，這太殘忍了，怎麽說？
顧亦城覺得，怎麽樣也得等到他先確定了，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告訴四哥……
沉默著，眉色漸露凝重，顧亦城想著，要不要先回趟祖宅，找老爺子打探打探情況？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幫四哥捋清情況，找出是誰幫妹妹頭離開的，這麽一大票一起玩的，挨個都得考慮考慮。
然而，顧亦城沒料到，夏未年這邊還沒有消息，慕兮年就緊跟著……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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