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104.保護，她的用心
約見地點在顧氏附近的一間早點屋，江離修很準時的到了。
“抱歉這麽早就叫你過來，江少需要先吃點什麽麽？”
“恩。”
點頭，對著服務員打了個瀟灑的響指，江離修笑意吟吟。
“慕經理果然心細，知道我還沒吃早點，不錯。”
“謬讚了，我應該感謝江少這個點願意過來。”
“美女相邀，我江離修豈有能拂麵子的道理？”
與顧亦城的隨性不羈完全不同，江離修舉手投足都是上流貴公子的優雅，哪怕隻是個坐姿，都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連半分毛病都挑不出。
這絕對就是在商場上混跡慣了的人，同她差不多，端著的都是做給外麵人看的，慕兮年很清楚這一點，同時也清楚對方正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自己，唇角勾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她謙虛一笑。
“江少這話諷刺了，您看我這個樣子，不醜就算好的了。”
“慕兮年。”
話鋒陡然一轉，方才還含著笑意這一瞬卻立刻變了調，江離修神色異常嚴肅，可慕兮年卻還是端著客客氣氣的笑，紋絲不動的看著他。
“江少有何吩咐？”
“說吩咐就真的見外了。隻是你的真麵目我見過也不止一次了，你我都很清楚，你的本尊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可你現在在我麵前如此自貶，豈不是在把我當成什麽都不懂的蠢貨麽？”
“………”
原來他知道了。
慕兮年從來都沒有問過顧亦城，或許是潛意識裏麵的一種相信吧，她篤信他不會把她的事情輕易告知旁人，所以她壓根就沒有考慮到，江離修竟是知情的……
果然是過命兄弟，沒有任何秘密麽？
這下就更麻煩了。19dTS。
推了推眼鏡，慕兮年心裏思緒翻湧，麵上卻依舊沉定：“本城無人不知江少的威名，我怎麽敢把您當蠢貨？”
“你能不能別用這種口氣和態度對我說話了？”
昨晚就是，現在還這樣！江離修真是惱！
“假意寒暄幾句已經夠了，雖然也不過幾麵之緣，但是好歹都跟城子熟，又經過昨天的事情，到底也算是半個熟人了，你我還是就此都打住吧，直來直往就好。”
“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說吧，我洗耳恭聽。”
“請江少以後別再跟蹤我了。”
透過鏡片，直勾勾的看向江離修，慕兮年的眼神都變了，犀利，精銳，好似拔鞘而出的利劍，鋒芒直逼江離修。
愣了一愣，搭在膝蓋上的五指悄然收緊，江離修身形一動也未動，他也直勾勾的望著慕兮年，沉默了好半晌，忽而之間，他勾唇一笑：“不愧是傳聞中的狠厲才女，直起來如此爽利。”
“隻是慕經理這話，從何說起？江某聽不……”
“才說過直來直往就好，江少就不必再繞彎子了。我這次請你過來就是為著此事。”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會覺得我在跟蹤你？”
“兩點。一是地點，我是被他們從身後蒙住腦袋一路拖到車上去的，你昨晚跟他說，你是在對街車上看到我才追了上去的，江少，請恕我直言，我跟你雖中間有個顧亦城，可終究還是不熟的，在這之前你甚至連同我對話都未曾有過，那麽遠的距離，你不可能一眼就認得出是我吧？我一左一右還有兩大漢，他們是有在刻意擋住我的，連巷子裏都沒人發覺，豈能讓一個對麵的你看了去？”
“第二點，也是我對你懷疑的出發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對街是單行道，你過不來的。除非你繞路，可那也至少需要十分鍾，這還不算上堵車，實際絕對十五分鍾不止，你真要趕過來了，挾持我的車子早就開的沒影了，豈能容你跟上？”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方位，並且你車其實就停在在巷口；所以，除了你是緊緊跟蹤我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解釋。”
“為什麽不能說，我是碰巧出現在那的？”
“真要是碰巧，你為什麽昨晚不明說，還特意胡謅？”
對於自己的判斷力，慕兮年還是很有自信的，更何況，女人的第六感都是精準的，她總覺得。這個江離修心事重重的，有些怪。
“隻是我想，江少你自己都沒有想到，這番話是有漏洞的吧？”
沉默良久，神色深刻的凝注著慕兮年，江離修苦澀一笑，連嗓子都有些啞了：“確實。”
“慕兮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當真是個厲害角色，女人像你這樣心思縝密判斷精準又冰雪聰明的，我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這當真印證了最起初在警局看到她之時，他對城子說的那一段話，這女人是光芒萬丈的，她的才華，簡直讓他驚歎！
如此風華絕代的一個女子，別說她的本尊了，就連現下這等一絲不苟的老土裝扮，都是那樣光彩奪目，就像是她本身自帶著光華，熠熠生輝。
看著慕兮年，江離修想的投入，一時之間竟愣愣的出了神，那種深邃的感情從眼底折射而出，映入慕兮年的眼，讓她忍不住在心裏歎出一口氣。
果然，果然就是這個樣子的，老天爺有的時候當真愛玩弄人，這是她最不願意的，卻如此真實的在她麵前上演！當真可恨！
◆
“江少，我感謝你昨天救了我，跟蹤之事就一筆勾銷，但是以後，還請你別再這樣了。”
“為什麽不直接懷疑是我做的？”
“你是他的過命兄弟，這樣的交情，我想，你還不至於對我下這種毒手。”
“你倒是信的過我！”
“不，我信的是他。”
她信他看人的眼光，信他多年過命的交情，信他身邊的人都同他一樣，是有是非道德觀的，是有一套自我判斷底線的，至少，絕對不會對女人下手。
是的，所以，她信的是他，顧亦城，而非其他。
從頭至尾，慕兮年都是淡淡的，可唯獨提到顧亦城的時候，她變的不一樣了，具體江離修也說不上是哪不同了，她臉上塗了偽裝，他看不見她的真實表情。
他隻知道，那個代表著城子的他一出口，她連眼神都明亮了，就像是死海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靈動澎湃，渾身也不自覺的散發出了一種光芒，披露萬丈霞光那樣的耀目。
她是喜歡城子的吧？
“你為什麽來找我，而不是把這事直接告訴他？”
“我不喜歡做挑撥離間的人，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解決就好。”
“慕兮年，你又何必跟我裝冷情，你明明就是在保護他，怎麽，怕他知道之後會受傷？你就這麽在乎他？既然喜歡他，為什麽不跟他在一起？”
“……江少逾距了，我跟你之間，還沒熟到說這種話的份上。”
“好吧，是我唐突了。”
一改方才的凝重，江離修重新笑道：“那我換個話題——為什麽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跟蹤你呢？”
“不需要，反正我也不在意。”
態度冷漠，慕兮年這話說的傷人，可江離修也不是個脆弱的，這麽點小打擊，對他來說根本就什麽的不算！
迎刃而上，江離修可不會給慕兮年逃避的機會，開口就是一句：“你猜到了吧？”
“………”
果然是兄弟，連這等不屈不撓的精神都一致麽？
見的屋理經。“言盡於此，還請江少以後做到與我保持距離，謝謝。”
站起身，慕兮年拎著包就要走，江離修卻突然攔住了她。
“何必走的這麽急？是怕我接著往下說麽？商場奇女子慕兮年，傳聞是膽色過人的，怎麽這會卻膽怯了？”
“不是膽怯，是真沒必要知……”
“我喜歡你。”
“！！！”
“慕兮年，我看上你了。”
“你如果還是他的兄弟，這種話就別再說第……”
“現在是說我看上你了，與城子有什麽關係？你不是還沒跟他在一起麽，而且我看你這樣子，也並沒有打算立刻就接受他，既然如此，又何必以他的女人自居？”
“這與我無關，隻是請你考慮考慮他的感受，你這心思如果被他知道了，你不覺得會傷到他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城子可以追的人，我一樣可以追，我不覺得這有什麽錯。慕兮年，我現在把話撂這了，隻要你名花無主一天，我江離修就一定會追你一天！”
“那我也先把話撂這，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我都不會接受你！”
“話可別說的太滿，你都還沒了解……”
“僅憑你身為他兄弟還對我動心思這一點，我就不屑於了解你！”
連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慕兮年這話說的極狠。
“如果你還不肯死心，那我這樣跟你說吧，如果我不接受他，那麽，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我都不會接受！”
她本就不是個有情之人，為數不多的感情，都付予了他，除了他，再沒有別人。
就是這樣。
一甩手，擺脫了江離修的阻攔，慕兮年繞過他直接離開，在推門而出的那一刹，她突然又回頭：“江離修。”
“你話中漏洞連我都能抓到，他那樣聰明卻沒窺破，你想也知道是為什麽。如此無條件的信任，你隻因為我一個女人就背棄了，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