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聊將錦瑟記流年
這天江晚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大半，林曉芙才睡醒。
“你睡了一白天？這樣黑白顛倒是不是不太好。”江晚看著好朋友睡眼惺忪的樣子，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嗯……沒辦法，最近開始日更了……我實在太困了。”林曉芙抓抓頭發，清醒了一點，“哦，也不是一整天，我今天中午去找我的編輯了一趟，順便幫你把上次的照片取回來了，就在你桌子上。”
林曉芙不說，江晚都快忘了這些照片了。她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摸起來厚厚的一遝，這裏麵是她大學時拍的照片。
“你看了嗎？”江晚問道。
“沒啊。”林曉芙撅起小嘴，不滿道，“我看起來像是會亂翻東西的人嗎？”
“那就好，我記得這裏麵有不少你當年的照片，還怕你拿走了。”江晚笑嘻嘻地背過身去拆信封。
林曉芙尖叫一聲，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不是吧，你都還留著！”
“膠卷又刪不掉……”江晚一張一張拿出來，裏麵有各種各樣的林曉芙，活蹦亂跳的，張牙舞爪的，還有一年過生日臉上被糊滿了蛋糕的。
“我看看，我看看。”林曉芙湊上去，看了幾張，突然神傷，“其實也不過是前兩年的事，我怎麽覺得過了這麽多年呢？”
江晚笑著，沒有回答。一張一張翻下來，幾乎涵蓋了她整個大學的青春回憶。有她和林曉芙做活動的，有大學舍友聚餐的，有路邊曬太陽老人的，還有大學裏的小花小草的……林林總總，她一路看著，卻在看到最後幾張時愣住了。
那是一張怎麽樣的照片呢？照片裏的江晚還留著短短的齊耳發，趴在桌子上，正睡得安穩。時間應該是在某一天的下午，光線剛好從窗外透進來照到她臉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張照片，更不知道是誰拍的這張照片。
接下來的兩張照片卻揭曉了答案。兩張照片分別拍了幾個碩大的寫在紙上的字，那飄逸瀟灑的字體，江晚再熟悉不過了。
“晚晚是豬。”
“我喜歡豬。”
江晚下意識地掩起照片，腦海裏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麽炸開了，天崩地裂，而後一片空白。
腦海裏隱隱回響起顧銘當時的話：“晚晚，我送你這部相機，你可一定要多拍多練。等你什麽時候把技術練好了，就告訴我。我們一起把這些照片洗出來，然後排成一列，看看你是怎麽由小白進化成大師的。”
那是在她剛上大學的時候，顧銘送給她的。她不知道，這部相機之前還有三張照片。她不知道，原來，他也一直在等她說。
林曉芙
注意到江晚的不對勁兒，拍拍江晚的肩膀，卻不想，江晚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沒有看到照片，隻以為江晚是觸景生情，太想念從前。
可有什麽用呢？
明明有六年的時光，他們還是錯過了。
其實那天江晚在看到韓淙淙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答案。她知道顧銘家庭境況普通，他一直想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所以她不敢不努力。隻是沒想到，她的六年堅持換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妥協。
她終於知道，他心裏是有過她的。可是，他到底沒有跟她說，而是選擇了這個漫長的告白方式。江晚猜不透他的用意，卻知道，他跟韓淙淙求婚時，終究是放棄了她。她並不是顧銘唯一且堅定的選擇。
林曉芙還在一臉不知所措地安撫著她：“晚晚，你別哭，你一哭弄得我也難過。我也很想我們大學的日子。”
江晚忍不住回頭抱了抱林曉芙，收了收眼淚，笑道：“我很想從前，我們的從前那麽好。但我想，我們的以後也會好，所以我不想以前了。”
那三張照片，還是被她偷偷撕碎，隨同她那六年的懵懂，一起埋葬進過去的歲月裏。她希望這輩子，再不要翻起。
沒過幾天便是江晚的生日。
生日這天，江晚醒了個大早，卻不想林曉芙比她起得還早。這個時間林曉芙一般是在睡覺的，江晚以為自己眼花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江晚晚！我好心被你當驢肝肺！”氣得林曉芙在廚房裏跳腳。
進廚房一看，才發現林曉芙在煮麵。
“這是長壽麵，吃了這碗麵，江晚晚就二十二歲了。希望新的一歲，江晚晚平安順遂！”林曉芙笑嘻嘻地把一小碗熱氣騰騰的麵端到餐桌上。
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孤零零地在出租屋吃泡麵，再看眼下，江晚心裏感動。見林曉芙頂著一雙熊貓眼，想來是一晚上沒睡，她不由得嗔怪：“我晚上回來你再給我做就好了嘛。”
“你晚上的時間我可不敢占用。難道陸醫生沒約你？”林曉芙可有自知之明，才不要當電燈泡。
江晚一笑：“他不知道，我沒跟他說過。”
“咦？”林曉芙吃驚，“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考驗男生最好的時機嗎？”
“我畢業後就不太喜歡過生日了……過一歲老一歲，還是算了。”江晚低頭。
其實跟年齡無關，她隻是怕失望。去年這個時候，她是滿心歡喜和期待的，最後等來的卻是顧銘在這天快要結束時才發來的簡短的“生日快樂”。對比高中時父母在身邊做一桌子菜，大學時和林曉芙
以及一群朋友熱熱鬧鬧慶生的場麵，那一年的生日寥落太多。與其抱有期望後失望，索性不抱任何希望。
“我知道我去年忘了你生日很對不住啦……我那時候真的很忙你也知道……”林曉芙抱歉地笑笑，又從身後掏出一個盒子，“來，看看是什麽。”
江晚沒想到林曉芙竟然真的送了她一台相機，且這個型號是她加購物車好久的。江晚想起前陣子林曉芙借她的手機用，想來是那時候被她看到瀏覽記錄偷偷記下的。
“富婆，你發稿費啦。”江晚費好大勁兒憋著眼淚。
林曉芙知道自己這個好朋友感性得不行，連忙說：“對啊，你放心，我寫一本書能買你七八個相機，不用太感動。當然，如果你真的覺得感動，那你就抓緊答應陸醫生，嫁給他成為闊太太，然後我就可以抱你大腿，不用天天熬夜寫稿子了。”
江晚知道林曉芙在說笑，還是忍不住反駁：“別人都是一心嫁入豪門，你倒好，天天盼著自己的朋友嫁過去。”
“豪門裏哪兒來那麽多品貌端正的陸醫生，我可沒那麽好命碰上。”林曉芙想到陸景行那個看起來極其不靠譜的哥哥，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裏麵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哥兒倒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