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進廟
陸遙出了秘境,引得鹿家莊喧嘩不已,自陸遙身上流露而出的強橫氣機,令得沿途所過不少族人,都是驚為天人地看著他,目光中有畏懼、有崇拜,更多的則是匪夷所思。
泥胚四重天需要貫通任脈,並鏈接體內三大主門,而泥胚五重天則是要開辟督脈,並沿途開辟督脈上的六座隱門。
人體每一座隱門,都是人體儲藏天地精華的無限寶藏,隻有將每一道經脈中的所有隱門,徹底開啟,那麽人類的身體,才會釋放出無限的潛力!
可是這過程是極為艱辛的,因為每一座隱門,開啟所需要的能量,都是成幾何倍的增加,比如陸遙在使用培血符丹和龍驤草的情況下,就一鼓作氣開啟了三大主門,而在鹿龍秘境那樣磅礴純粹的氣血之力加持下,更是呆了足足十日,也不過才開啟了這督脈的四座隱門!
因此其中的難度隻會是越來越難,所以很多武道煉體之人,他們並不會開啟每一道經脈中的所有隱門,因為那樣想要突破,簡直太難太難了!
可陸遙並不那麽想,他知道想要走的遠,現在必須走的紮實!
……
“他出來了?還活著!對,我就知道他肯定活著,他怎麽可能會死……”
鹿從筠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是欣喜若狂地跑向了東院,可是發現陸遙並沒有來這裏,便又是急匆匆地跑向了陸遙西院那個小破屋!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陸遙沒有回頭,都知道是誰,一邊收拾著簡單的行李,一邊道:“你來幹嘛?”
“你怎麽知道是我?”鹿從筠壓下方才激動的心情,揚了揚下巴傲嬌道。
“嗯……”陸遙吸了吸鼻子道:“你身上的體香,我還是記得的!”
“你……”
鹿從筠一瞬間就想到了在柳根山洞穴的事情,臉頓時像是橘子一樣,羞怒的要死,轉身就想走,可是又見陸遙在收拾行李,怒道:“你收拾東西幹嘛?那麽急著去倒插門嗎?”
“回軍中!”
“回軍中?回軍中幹嘛?你一個郡馬爺還要去打仗?”
“還差月餘,我的服役期就滿了!那樣我就可以領到滿額的退伍軍銀!”
“你……”鹿從筠真有些無言以對,懷南王府差銀子嗎?難不成他要悔婚?為什麽要悔婚?是不是因為我?他該不是愛上我了吧?莫不是要和我私奔?
鹿從筠自己胡思亂想的小心髒砰砰亂跳……
隻聽陸遙回頭笑容燦爛道:“什麽郡馬爺,我就是一個小人物,無論有沒有她徐滿月我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是得怎麽過,再說國有危難,我如何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當逃兵!”
陸遙說到這兒,走到鹿從筠麵前拍了拍她腦瓜子道:“我走了……”
鹿從筠鼻子微微一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被卡在了喉嚨裏,隻是愣愣看著他出了院門……
陸遙孑然一身出了鹿家,一路向西,隻是這一次少了一隻瘦馬,多了一個郡馬爺高大上的名頭。
他嘴上對鹿從筠說著家國大義、還有舍不得他手底下的那幫泥腿子兄弟,實際上他心裏也明白,他隻是不想去豚安。
這一次戰事若了了,豚安武府差不多也要開學了,到時候直接去武府修行,也不用寄人籬下呆在懷南王府!
陸遙再一次強行壓下了心頭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然後北行至了冠江西岸,乘船一路向北,沿途沒有什麽風花雪月的美麗景色,有的隻是粗布麻衣、蓬頭垢麵的東黎普通百姓!
東黎國國力衰敗,已不是一日兩日了,而這最受苦楚的終究是普通的百姓。
徐猿給他說,修行的世界殘酷。
可是陸遙卻是覺得在修行世界裏,普通的凡人才是最為苦楚!因為他就是受盡了這些折磨,幼時沒有錢去買草藥,他差點在泥胚境第一重被活活的痛死!
後來還是沒有錢,畢竟沒有錢,就無法去購買煉體的草藥,他就隻能自己去深山裏麵找,多少次險些喪身獸口,如今還能活著,並且能夠一路修行到了泥胚境五重,這絕對是一個奇跡。
可是大多數普通的凡人,就沒有他的好運,整日生活奔波,哪裏還有能力去修行?
“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公平過!”
陸遙看著沿途許多餓著皮包骨頭的纖夫,心裏難免有些不忍,回了船艙,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麵,半響喃喃道:“而我隻是一個小人物……我隻有自身強大了,才能幫助我想幫助的人!”
陸遙這次刻意饒過了豚安郡,這次他在草雲郡就早早的下了船,然後一路沿著西北山道而過,過了草雲山脈,便是號稱東黎國的第一雄關,龍門要塞!
“應該快到了!”
夜幕逐漸降臨,在山道上的陸遙一人繼續前行,這條山道,早些年是虎門要塞,直通龍門最繁華的商路,後來聽說這條路上鬧了大妖,死了許多人,所以這條路,便是逐漸荒廢了,隻有一些藝高人膽大的人,會從這兒抄個近道!
陸遙知道世俗傳言中所說的大妖,不過是人們以訛傳訛罷了,撐死就是聚了靈,卻不想依靠自己本身修行的雜毛小妖而已,斷然不可能是像鹿龍秘境中,鹿龍那種固守本心,堅持修行的真正大妖。
而且以他如今泥胚境四重在開啟所有命門的情況下,戰力絲毫不遜於任何五重的人,他還真是不懼這些低等的青毛小妖。
“嘩……嘩……嘩……”
陸遙低頭正想著事情,突然天空中電閃雷鳴,將整座山穀都是照的亮堂堂,陸遙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在蜿蜒曲折的山穀左邊岸灘,有一座落敗的寺廟。
“這兒怎麽會有座廟?”陸遙皺眉自語,可是還沒等他去想,空中便是瓢潑的大雨,連成了雨柱,這雨來的極為突然,根本沒有任何的前戲,山道瞬間變得泥濘起來。
陸遙提氣,施展了身法,沿著剛才看到的寺廟,迅速朝著山穀左側岸灘飛掠而去。
來到近前,陸遙才發現這座寺廟很大,大門上已經倒卷的紅漆,說明著這寺廟的落魄,進了前院,院內除了那一顆合抱的老槐樹之外,一片殘破。
娘親常給他說,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告知他世間的險惡,陸遙莞爾。
他隻是匆匆掃了眼,便是迅速掠入主殿,進了殿內這才發現殿裏有一個比自己年齡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青年一身明黃色勁裝,頭戴白玉冠,麵如刀刻,眉如長劍,再配上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一股難以言明的貴氣流露而出。
“嗯,就是貴氣。”
陸遙心中這樣想道,與徐滿月身上那股濃鬱的仙氣相比,這個青年身上完全就是那種身居高位,自然而然所流露而出的權貴之氣,完全和他這個小人物是不同的。
“兄弟,這身法不錯!嚇了我一跳!”青年輕笑道:“來,烤火。我叫黎北嶽!”
“黎?”陸遙了愣了下,壓下心頭的浮想,就地坐下道:“我叫陸遙,這雨好大!”
說著隨意瞥了眼黎北嶽幹淨的鞋子,不動聲色收回了目光。
“你是要去龍門要塞?從軍?”黎北嶽打量著他,開口道。
“對!”
陸遙微微皺眉。
“嗨,陸兄別誤會。如今向西過了這草雲山還有龍門嶺,就隻有龍門要塞了,而如今大戰在即,一路向西,要麽是軍中之人,要麽就是要從軍,可是要從軍的軍役,自然不可能單獨出發!”黎北嶽似是知道陸遙所想一樣,一邊撥著篝火,同時輕笑道。
他聲音極有磁音,而且態度誠懇,陸遙反被說的有些尷尬,回道:“我是休沐回家的百夫長,屬於勇士營長槍隊,既有征召,理應回營!”
“陸兄,高義!”黎北嶽歎了口氣道:“東黎國如今烏煙瘴氣,多少一聽又要征軍役,逃出龍門要塞還來不及,陸兄卻是逆流而上!佩服!”
看著黎北嶽鄭重其事,陸遙更加有些尷尬了,說真的他隻是不想去入贅啊!正想解釋一下,突然門外一陣嘈雜,淩亂的腳步聲,還有吆喝聲不斷傳來……
“老三,快點,快點,這裏有座廟!”
“……哎呀,推一把,推一把,這些可是東西可是我們這個月的貨了,弄丟了回了山寨,大當家還不把我們幹死了!”
“真是倒了血黴了,抄個近道,他娘的下這麽大雨……”
接著大門被撞開,一行十幾個高大漢子,拉著一輛馬車入了前院,他們給馬車匆匆蓋了一層草席,便是跳著進了大殿。
殿內雖說狼藉一片,但是卻也極為寬敞,他們進門都是看到了陸遙兩人,但多數的目光還是集中在了黎北嶽身上,潛意識以為他們是出自大家族的一對主仆,也沒有過來搭訕,一幫人在另一角生起了火,拿出了烈酒,吆五喝六地喝了起來
很快殿內便是一片喧囂,陸遙和黎北嶽都沒了聊天的興致,黎北嶽靜默地看著門外,不知他是再看大雨,還是在看院中那顆孤獨的大槐樹,陸遙則是借著火光,取出了他的符典,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雨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而殿內的另一堆漢子酒喝的越來越多,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嗨,清水寨的,你們沒有發現你們出去撒尿的兩個兄弟,好久都沒有回來了嗎?”一直沉默的黎北嶽,突然轉頭衝著這堆喝酒的人,語氣玩味地說道。
陸遙也是收了書,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