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半顆心
熟悉的聲音令顧菡煙渾身一僵，頭都不敢側一下。
那人頓了一下，歎息一聲，“我知道你一定很怨我，其實這麽多年我又何嚐不是煎熬，好在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顧菡煙終於側頭，與那人對上。
刹那，她情緒失控，“姥姥。”
顧菡煙奔過去抱住老人。
老人麵帶慈祥溫柔的撫摸她的發頂，一如小時候一般。
顧菡煙眷戀的蹭蹭她的懷抱，好一會兒情緒才緩過來，鬆開她從她懷裏退出來。
“姥姥，你怎麽在這裏？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這些以後姥姥告訴你，你過來。”
姥姥拉著顧菡煙到一個棺槨前。
顧菡煙這才發現周圍環境不同，這是他們進入到的隧道裏麵？
這居然真的是一個陵墓！
“不用感到驚訝，待會兒我就會告訴你這裏是怎麽回事，以及關於我們族群的秘密。”知道她心有疑惑，姥姥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牽著顧菡煙一路走上高台。
九個台階，高台之上是一個圓盤，上麵蜿蜒繪畫著很複雜的圖案，顧菡煙看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麽圖案，似獸又似乎某種符號，凹凸下去，裏麵帶著一點猩紅，像是個血槽。
那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石棺，周身雕刻著繁複的龍鳳和鳴像，充滿神秘與詭異。
顧菡煙越靠近越覺得不安，心跳急速的跳動，總覺得那石棺之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
掃視四周，高台連接著六條水道貫往四周，那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擺放整齊的棺材。
畫麵有種周而複始，生生不息的感覺。
顧菡煙腦海中劃過什麽重要信息，但太快了，她沒來得及抓住。
“那是我們的族人。”
終於，她們上到了高台。
姥姥循著她的視線看向周遭，眼神裏帶著一抹痛恨。
“姥姥，他們……”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但你先別著急，你先看看這是誰。”姥姥示意她去看石棺中的人。
顧菡煙不知怎的，渾身僵了一下，仿佛裏麵有什麽讓她不願看到的。
“去吧，你也該與她見見了。”
顧菡煙抿唇，緩緩轉身，靠近石棺。
一步兩步，終於——
她看清了石棺中的景象。
一襲冰藍色長裙，女人麵若桃李，眉眼如畫，點絳朱唇，膚如凝脂，驚豔的仿佛歲月都羞愧。
她靜靜的躺在石棺之中，如同睡著了一般，讓人不忍打擾。
顧菡煙
隻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母……親。”
“是的，她就是你的母親，我的女兒。”姥姥走近她，淡漠的看著石棺中的人道。。
“姥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媽她……”顧菡煙想問是不是還活著，可是她很清楚的感覺到裏麵的人沒有呼吸。
縱使她經曆過在奇特的事情，可她知道萬物都是依靠空氣存活，即便她們的基因經過了改造，但也依舊改變不了這生存的規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二十年前她就死了，如今你所看到的隻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屍體。”
“不可能！”
顧菡煙震驚，看了看棺槨裏如同沉睡的女人，“這怎麽可能，二十年前她就沒了，怎麽可能保存的這麽完好。”
她聽過最頂尖的保存屍體技術都是需要經過密封，用藥物才能完全做到，可她的母親死去了二十年，同空氣接觸怎麽可能做到一如活著一般。
“若不是如此，她的麵容怎會依舊保持這麽完好，歲月是不會繞過任何人的。”姥姥平靜的陳述。
顧菡煙渾身一僵，好一會兒頹廢下來，“沒錯，有誰能真正的青春永駐呢。”
曆史上不缺乏帝王想要長生不老，傾盡財力在所不惜，可誰又真正做到了呢？
“你也不用覺得難過，你母親的確死了，但是誰又說的定這個世上的事情呢，有些事情普通人做不到，但不代表我們做不到。”姥姥的眼裏閃過狂熱。
顧菡煙心尖一跳，立刻問道，“姥姥，你的意思？”
“你的母親，是可以複活的。”
顧菡煙瞳孔猛然收縮，“姥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你沒聽錯。”
姥姥麵色平靜，走到棺槨之前，盯著裏麵躺著的人，眼底劃過一抹奇異的光，“你的母親，可以複活！”
她重複了一遍，語氣無比的堅定，讓顧菡煙想以為自己聽錯了都難。
複活？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尋求長生不老並不覺得稀奇，可是令死人複活就很匪夷所思了。
“我說過了，普通人自然是不行的，可是你的母親她可不是普通人，這一點你這段時間應該有所體會。”姥姥意有所指。
顧菡煙神色微凝，“姥姥指的是我身體裏的能力。”
“是的，你以為你的能力來自於哪裏？這個世界上的確不乏有出現異能者的人，但是微乎其微，而你這種能力更是世間罕見，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擁有，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基因決定了這一切。”
“身體，和基因。”顧菡煙怔了一下，突然睜大眸，“所以母親她也
是……”
姥姥看著她笑了，“從小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即便沉默寡言，但那雙眼睛透露出的靈慧是不會錯的。”
“不錯，你的母親也是跟你擁有同樣能力的人，她是我們整個族中力量最純淨的人，而你之所以會有這種能力也是因為遺傳了她，或者……”
姥姥頓了一下，一臉意味深長，“是她將她的能力給了你。”
“能力還能給的嗎？”顧菡煙微怔。
“隻要她想自然是可以的，正如隻要你想，她自然就可以複活。”姥姥眼底再度升起狂熱。
顧菡煙這下總算摸到了一點她的意思，“姥姥的意思，我可以？”
“沒錯，隻要你想你願意，她就可以活。所以煙煙你想讓你的母親再次蘇醒過來嗎？”
地宮裏一片安靜，安靜的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
顧菡煙思緒有些飄遠，她問自己想嗎？
怎麽會不想！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想不通，論長相她優，論才藝她也從不遜色於顧悠然，論聰明她也更勝一籌。
顧家作為娛樂公司，她無論哪方麵都應該更加受到重視才對。
可是沒有！
不但沒有，反而父母更加鍾愛顧悠然，她一直想不通，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在詢問自己，問所有人為什麽？
她渴望親情，即便顧悠然並不出色，可是她還是羨慕她，隻是因為她擁有了她應該擁有卻不曾擁有的東西。
她也好像母親抱著她溫暖的撫慰，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她，她甚至不惜做出了很多退讓，做了很多的努力，可是最後依舊得不到。
知道後來她才找到了這個答案，原來她不是她們親生女兒。
那一刻釋懷了，但同樣也更加難過。
因為她依舊從未得到，甚至沒有見過自己的生生父母。
如今她終於見到了，可她卻不在了。
你問她願意嗎？
顧菡煙低笑，縹緲的視線在這一刻回籠，她看向那許久未見的老人，“我這一生追求的就隻有那點東西，姥姥你知道的，我最渴望的東西無論我怎樣努力都不曾得到。
即便我驚豔了所有人，擁有了他們不曾擁有的人生，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男人，但我還是很貪心。
我羨慕萬家燈火中的溫馨，羨慕送別時那些慈父眼裏的不舍和擔憂，羨慕傍晚回家母親的嘮叨與問候，還有那碗擺在樸實無華小桌上的飯菜，這些我都不曾擁有，即使它們普通，普通的確是我一生都可能觸及不到的尋常事。”
“所以姥姥，你覺得我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