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談
迅速上車，顧菡煙不想再跟陳曉峰糾纏。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做不到原諒，也無法釋懷，但恨似乎又太費力氣了，能做到的隻有塵封它。
於是，每一次的見麵，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對話都像是撕開了那些封塵的膠布清晰的展露那些血淋淋的傷口，實在令人窒息。
可並不是她不想糾纏，就會有人如她所願。
看到她上車，陳曉峰速度更快，幾步擋在了車前，“煙煙，我想跟你聊聊。”
顧菡煙是一個不喜歡做無謂掙紮的人，看這架勢不聊肯定不罷休。
顧家別墅的對麵是一排香樟樹，規劃的很整齊，樹下有石桌和休閑的椅凳。
兩人走到一顆香樟樹下。
陳曉峰抬頭看著麵前這顆香樟樹，它依舊茂盛且長青著。
他忽然問：“還記的這顆樹嗎？”
聲音很輕，似乎帶著某種懷念與追憶。
顧菡煙也抬頭看著麵前這棵樹。
在記憶裏這棵樹是比她的生命還要長很多的，它見證了她的成長。
同樣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曾經多少次兩人這棵樹下嬉鬧，圍繞著這棵樹轉了多少個圈。
那些等待那些期盼都有這棵樹的影子。
那時候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可如今不過半年，已經形如陌路。
再次站在這顆樹下，中間已經隔了很大一條鴻溝。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啊。
顧菡煙眸中變得淡漠，“記得。”
陳曉峰似乎勾唇笑了一下，然後斂眸看向她問，“你跟他還好嗎？”
周遭突然起了風，大約今天他的神情還有語氣都有些反常，有一瞬間顧菡煙似乎從裏麵聽出了苦澀。
苦澀麽？
真是新鮮，十年吧，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她的情緒中感受到這個詞匯。
沒有指責，沒有失望的眼神，隻有淡淡的詢問。
陌生……也熟悉。
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麽麽？
顧菡煙這樣想，她聲音沒有太大的情緒轉變，“挺好。”
確實挺好，從出生除了外婆和優優之外，那個男人大約是對她最好的一個人了。
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那是不是就是上天給她的補償。
雖然她沒有別人所擁有的親情，可是有一個男人他尊貴顯赫家世極富，他見過她所有狼狽的樣子，知道她的野心，並且利用他，可他依舊待她如若珍寶。
護她、珍惜她，甚至願意為她舍命。
顧菡煙覺得這輩子大約都遇不到對她這麽好的人了吧。
那些曾經他做不到的不願意做的，那個男人都做了。
他會因為她的一句‘想他’什麽都不顧的回家。
會因為一點感動千裏迢迢的去找她。
會因為她的口味而改變自己的口味。
甚至為了她頂撞長輩、不惜拋卻兄弟情。
顧菡煙真的是一個極沒有安全感的人，可是在那個男人麵前，她似乎總能保持著一種自信。
即便他知道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女孩兒的存在，卻麵對童倩的時候，依舊有著幾分底氣。
那些都是那個男人賦予她的。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眼神有多麽的溫柔。
那些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此刻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陳曉峰麵前。
陳曉峰突然心尖犯疼，很疼很疼，心口處如同缺失了一塊，讓他指尖忍不住蜷縮。
有什麽東西在流逝，有一種恐懼蔓延全身。
他張口想說什麽，卻突然覺得所有的語言在女孩兒麵前都顯得蒼白和無力，“你過得好就行。”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如今兩兩相望，竟已經無言以對了。
香樟樹似乎都發出了歎息，凋零下幾片葉子緩緩的落下。
冷紹城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俊男靚女，兩兩相望。
彼此並沒有爭吵或是爭鋒相對，有的是凝視與‘深情對望’。
他臉瞬間就陰沉下來，陰冷的掃了一眼白曉。
白曉：“……”有種莫名躺槍的感覺，這好像不關她的事？
陳楠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幸好這次做司機的不是他，若是他就不是看一眼這麽簡單了。
“不是有話要說嗎？”
沉默中，顧菡煙率先開口問了。
她倒是希望麵前這個陳曉峰還是看見她就露出責怪眼神的陳曉峰。
至少她能夠鋒芒一點，她是真的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交集。
可這一次的他沉默溫潤讓她沒有辦法豎起身上的鋒芒。
“我突然記起了上次你說我欠你一條命，那場火災……是你嗎？”
那大約是在三年前的出行中發生的意外，當時陳曉峰拿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單子，想要跟女孩兒分享，準備一起去旅遊，地方都選好了。
但由於臨時顧父顧母都要出去，所以悠然就被顧伯父伯母拜托給他了。
他看得出來當時她是不高興的，但還是同意了。
就這樣三人踏上了旅途，在紅楓市玩兒了好三天，最後一天酒店突發走火。
當時因為太晚了，大家都在睡覺，火勢很詭異的沒被發現。
直到後麵完全爆發但想撲滅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當天晚上喝了些酒，他睡的很死，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所有人都告訴他，是悠然不顧危險把他從火災裏救出來的。
並且告訴他，他的女朋友危難之中獨自逃命，壓根就顧不上去叫她。
他當時是不信的，問了很多人，所有人都這麽說的。
陳曉峰不知道當時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自己的女朋友完全不顧他的死活，而悠然身體一直不好，卻冒著生命救他。
他對她是愧疚的。
在潛意識裏他覺得他欠她一條命，所以後來會下意識的多對她好些。
慢慢的、慢慢的跟煙煙也就越走越遠。
細想下來，他能跟悠然在一起，似乎也是從那次火災開始。
雖然他不應該那樣想，但其實內心是有些生怨的。
畢竟人本身就是一個情緒動物，當有了對比的時候，心底很容易產生隔閡。
隻是最近他似乎才越來越多的想起，當時女孩兒也是哭著拉著他的手對他說：沒有，是她。
那時候的她一身狼狽，身上還有明顯的燒傷。
但他沒有相信她！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