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殺而代之
“哈哈哈哈!”定山將軍大悅,陣法的變化也越來越快,身邊的人將他護得密不透風,再多的流箭也不能傷他分毫。
然而他並未發現,楚寒煙眼中暗芒愈深,等陣棋重回原點後,楚寒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微笑道:“將軍鬼才,這陣法果真精妙無雙,多謝將軍賜教了。”
“什麽賜教?”定山將軍錯愕回眸,正待開口,忽然一柄利刃從他的咽喉處貫穿而過,“噗嗤”一聲,削掉了那高高昂起的頭顱,餘留可憐的皮肉孤零零連接著身軀,和他手中隨風搖曳的陣旗一同漾出死亡的弧度……
至死,定山將軍都不解自己為何而死。
接連數日和叛軍的對峙早已讓護送糧食的大軍們疲憊不堪,因為戰場恰好是都城附近,無數同鄉百姓的死更是宛若罪孽的山嶽,沉甸甸壓在他們的肩頭。
定山將軍就是他們的基石,在他們眼裏,隻要定山將軍不死,他們總能順利回到國都。
但而今……
此時此刻……
定山將軍墜下馬匹,頭顱早已在踩踏中變得麵目不清,鮮血白漿混合著泥濘,儼然是定山將軍自己最瞧不起的、醜陋不堪的模樣。
“死了……”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破碎不安、驚恐萬狀,“定山將軍死了啊!!”
這一聲撕心裂肺大喊仿佛厄難之神打開了自己的魔盒,將黑暗、瘟疫和痛楚、死亡散滿人間!
“定山將軍死了!殺啊!”
“定山將軍終於死了!他們隻是一群廢物!上!殺死恒山軍!糧食都是我們的!”
“殺死定山將軍!殺死狗皇帝!”
“殺死定山將軍!殺死狗皇帝!”
叛軍氣勢如虹,喊聲熏天赫地,楚寒煙飛速跳入人群中央,不急不緩裹挾站在狂流中“逃跑”,她看著大軍兵敗如山倒,看著叛軍奮起直追,看著雙方殺紅了眼睛,連最初的目的似乎都要遺忘。
戰爭……
這就是戰爭……
可怕又殘酷,是人
性的煉獄。
“主子!”岱鳶悄然回到了楚寒煙的身邊,臉上還有染著鮮血,這是定山將軍的血,此時的她已經褪去了方才的易容,變成了另外一幅容貌,“奴才不辱使命。”
主子交代給她的任務是易容跟在她的身邊,隻要她說出“多謝將軍賜教”這幾個字,便果斷殺了定山將軍!
岱鳶從來不會懷疑楚寒煙的命令,隻是她不明白楚寒煙此舉的用意。
“辛苦了,小心些。”
“是。”
楚寒煙一路隨著人群後退,因為舍棄了糧食,大軍撤退地更加容易,等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到安全的範疇後,有人上來一把掐住楚寒煙的喉嚨。
“你!你不是會保護好將軍的嗎?你到底幹了什麽!!”
對著楚寒煙大吼大叫的人是定山將軍的副手,也是此次尋糧行動的二把手,名為程煒。
程煒隻要一想到他既沒護住定山將軍,也沒護住糧食,那麽他回到國都隻有死路一條……
不僅僅是程煒自己,就連此次和程煒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所有人,都怕死再無活路了。
楚寒煙微微一笑,不急不緩拍拍程煒的手,道:“叛軍氣勢如虹,定山將軍不幸陣亡,這是我們也無可奈何的,不是麽?”
“狗屁!明明是你的錯!”程煒連精神都有些錯亂了,他需要一個人來承擔此次的錯誤,“隻要拿了你的人頭回去複命,國君一定會諒解我的。”
楚寒煙搖了搖頭,苦笑道:“程將軍,我何亮不過區區一介螻蟻,何德何能在國君麵前排得上號啊?國君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呢。當然,如果您覺得拿著我的人頭回去就能讓國君息怒,小人自然不會多說一字,畢竟程將軍您對小人可是有著提拔之恩啊。”
程煒當成怔楞,是啊,這何亮隻是此次戰事中異軍突起的人,國君哪裏曉得他是誰?
“程將軍,請恕小人直言,就算此次是我的錯,您哪怕回到國都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多說無益!本將軍先
殺了你給定山將軍陪葬!”程煒說著,利刃已經抵在了楚寒煙的喉間,叫後方的岱鳶心下一緊。
不僅僅是岱鳶和楚寒煙的暗線,還有這件一路來備受楚寒煙照顧的人們也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上前拉住程煒,七嘴八舌道:“程將軍!請您冷靜啊程將軍!”
“是啊,事已至此,哪怕您殺了何亮大人也無補於事啊!”
“何亮大人身手了得,有他在事情還有一線轉機呢。”
“對啊!程將軍!三思!”
“何亮大人用兵如神,說不定有辦法從叛軍手中將糧食搶回來呢?何亮,你快說句話啊,何亮!”
“何亮你說,你到底能不能從叛軍手中將糧食搶回來!”
楚寒煙這段時間的仗可不是白打的,時間也不是白耗的,她早已分析出了定山將軍部隊中最為骨幹的人,在每一次戰爭混亂之始一邊命岱鳶帶人製造麻煩,一邊拯救他們的性命。
正所謂神是她,鬼也是她,所以不知不覺中,楚寒煙地位在慢慢抬升。
定山將軍活著的時候還不顯,但而今卻能瞧出她的布局來。
故而她氣沉丹田,咬牙道:“程將軍,小人願率兵馬去奪取糧食!絕不後退!”
“你當真願意去?”
“願意!”
見程煒被勸說住了,岱鳶等人再次蟄伏起來,繼續等待主子的命令,但絲毫不敢放鬆,隻要程煒再進一步,哪怕魚死網破他們也要護主主子。
程煒雙眸圓瞪,死死盯著楚寒煙道:“你是不是有辦法?”
楚寒煙沉默片刻,道:“辦法……或許有或許沒有,但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說什麽模棱兩可的屁話,坦白點!”
“是,小人我剛才看了定山將軍的陣法指揮,略有心得,說不定能試一試!”
程煒懵了:“你說什麽?”
程煒跟在定山將軍身後多年,定山將軍的陣法他也看了無數次,卻從未從中看出什麽玄妙來,這小子難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