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義與黑暗並存的北海
山賊也好海賊也罷，沒有人打從娘胎落下的時候就充滿邪念，也沒有人生下來就必須去死。
從普通人淪落到山賊海賊的過程，總得需要一些壓迫，或者說該死的生活、操蛋的現實。
山賊王西格也是如此。
要知道，在海賊王的世界裏，北海可是一個文化極為豐富的地方。
很多孩子受到孩童讀物《海洋戰士索拉》的影響，都極為向往戴著海鷗帽子、代表正義一方的戰士索拉。
而諾蘭度的黃金鄉冒險被編成大騙子的童話故事遭萬千人唾棄，以及特拉法爾加羅童年時期，在白色城鎮上的悲慘經曆，也隱隱透露出了北海其隱藏於正義表麵下的極度黑暗。
所以，生活在這裏的人，無論是受到童話故事的熏陶成為心向正義的海軍，又或者是遭受到殘忍對待，從而墮入黑暗成為無惡不作的山賊海賊，都很有可能。
像那種帶著一腔熱血與夢想，一股腦掛上骷髏旗幟揚帆的正義海賊，在北海這片海域倒是罕見。
即便是有，大多也都在海軍的追捕下進入監獄，或者是在不搶劫鎮子的“用愛發電”下艱難支撐生活。
當然，也有可能在這種窘迫環境下向著真正意義上的海賊轉變。
王西格的內心深處，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白癡英雄、正義夢想。
隻不過，這份正義之心在現實的摧殘下早已變得千瘡百孔，乃至沉入心底不見蹤跡。
倫布現在要嚐試的，就是喚醒王西格心中的這份正義。
哪怕連他自己都十分清楚，這種做法有多麽地愚蠢天真。
不過，如果真的能勸動王西格，哪怕是小小的一點改變，對小草鎮來說，都是一股非常難得的戰力。
這一點，從剛才的火拚中就能夠窺見一二。
有王西格坐鎮的小草鎮，尋常海賊絕對沒有本事攻得進來！
“王西格，其實你可以試著從山賊的身份，向小鎮護衛轉變，相信有了這次抗擊海賊，鎮上的人不會抗拒你們。”
想了想，倫布還是說出了這句讓自己都覺得是在開玩笑的幼稚話。
離王西格很近的山賊小弟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他們本能地想要開口嘲笑，卻想起來這個男人身上擁有的恐怖力量，隻好咂咂舌，將嘲諷咽回肚子。
無論在什麽時代，拳頭始終都是讓人乖乖閉上嘴巴的最好利器。
即便，倫布這個“大拳頭”是棉花捏出來的！
王西格歪著腦袋看向倫布，額頭上的發絲自然垂落，遮蓋住了他的一隻眼睛。
他沉默著，表麵上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倫布的提議，可實際上，倫布很清楚，他隻是在詫異為何會是這樣好笑的建議。
“倫布先生，我知道這是用來調節大戰後的壓抑的，但說實話，這個笑話並不怎麽好笑。”
過了好一會，山賊王西格聳了聳肩，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倫布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打造海賊船需要不少人力吧？幫鎮子上的人重新建造港口修複建築物，作為交換，我會說服他們，幫你們打造海賊船。”他換了一個說法。
經曆過這場海賊來襲的衝擊，小草鎮上本就不多的強壯男人折損了一大半。
僅僅隻是依靠僅存的勞動力，想要修複港口，就得需要不少的時間。
而港口是小鎮最重要的經濟、貨物來源，失去港口，小鎮的貿易來往將會銳減到足以威脅到發展的程度！
往比較自私的地方上想，山賊王西格能夠出海離開小草鎮，也算是消除了一個難以預測的隱患。
“如果您剛開始就提出這個建議，我想我這個時候的心情將會非常愉悅。”王西格朝小弟們擺了擺手，轉身就要離開。
“跟鎮上的人溝通的事情就麻煩你了，在海賊船打造出來的這段時間，也麻煩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在這段時間裏，山賊獵人艾斯塔找上門來，他還是想要得到倫布的保護。
倫布對此自然是沒有無話可說。
艾斯塔找上門？
那就不是我保護你，而是他保護我了……
“麻煩的家夥應該也快趕過來了，我們回山上一趟，明天再來。”
麻煩的家夥，指的自然就是接到海賊襲擊快速趕來的海軍了。
奇怪的是，在提及海賊船的時候，王西格身邊的山賊小弟們都不是很驚訝，大概轉型當海賊這件事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他們列在提案之中了。
“好家夥，怪不得答應得這麽快。”
想清楚的倫布後知後覺地搖了搖頭。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很顯然，在他提及可以通過不當山賊來躲避艾斯塔的狩獵的時候，王西格表現出來的恍然大悟，以及那句什麽狗屁“從前的自己到底是多麽地愚蠢”……
全都他媽是裝出來的！
海風吹拂著風鈴發出叮鈴叮鈴的響聲，隨著鈴聲在小鎮的回蕩，破碎不堪的港口，一艘中型海軍軍艦緩緩靠岸。
身穿白色短袖海軍服、胸戴藍領巾的海兵們列成兩排，中間，一名披著白色海軍外套的絡腮胡男人緩步下船。
這是駐守在附近的海軍上校摩爾炭，實力不俗。
認出來人後，倫布也是重重地鬆了口氣。
這是一名能夠替平民著想的正義海軍。
北海的年輕海兵大多受到《海洋戰士索拉》的影響，稚嫩的臉龐下始終是一顆正義的心，而混跡海軍多年、見慣了各種肮髒交易的中年海軍，就不好說了。
有的海軍蔚校，甚至還利用執行正義的名義，驅使著海賊去打劫城鎮，然後再道貌岸然地把海賊驅趕。
將海賊剛剛從城鎮搶奪而來的金銀珠寶，以“贓物”的說法巧取豪奪，收入囊中。
當然了，在貫徹絕對正義的大將，或者準確來說已經是元帥的赤犬的故鄉，這種灰色強盜的行為，得到很大程度的遏製與收斂。
多虧於此，鎮上的居民才不用在擔憂山賊海賊們打劫的同時，還得提防隨時會惡狠狠咬下一大口血汗肉的“強盜海軍”。
也難怪北海的平民會崇拜薩卡斯基那樣的極端正義者……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非常順利了，戰場已經被鎮上剩下的男人跟山賊們清掃得差不多。
海軍的接管，僅僅隻是清點貨物損失與人員陣亡情況，再收集襲擊小鎮的海賊團的相關信息，方便他們接下來的抓捕工作。
在問及小鎮是怎麽在海賊的肆虐下抵抗成功的時候，小鎮居民們並沒有隱瞞，如實將山賊與海賊的對抗說了出來。
即便他們想要隱瞞，街道上很明顯的槍火刀劍火拚的痕跡，也瞞不過海軍們的調查。
以鎮長為首的居民們隨便捏造了一個理由，就說是山賊們看上海賊的寶藏，雙方一言不合才動得手。
這樣說的好處就是，整個事件的核心人物倫布，不會受到影響，被強製帶去調查詢問。
畢竟一個能夠讓山賊臣服的人，其隱藏的危險性對海軍來說是相當可怕的！
他們知道倫布向來低調，很怕麻煩。
這個理由勉強算有說服力，海軍上校也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分追究。
撲了個空的海軍們其實可以沿著街道上山，去找山賊們的麻煩。
但常年在山間活動的山賊十分狡猾，你去抓他就跑，你走了他又回來，油膩得很，沒有十天半個月，基本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而且，山賊們主要的目的是財寶，他們做事也不像海賊那般肆無忌憚、趕盡殺絕。
所以，幾番權衡之下，摩爾炭果斷下令：揚帆出航，推斷出海賊團可能的逃跑路線，優先追擊海賊團！
臨走時，這名心懷正義的海軍上校還給小草鎮留下了一筆修整金，用以解決小草鎮遭受到海賊衝擊而變得蕭條的經濟。
這筆費用是可以向海軍支部申請審批的，隻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被負責執行出航任務的軍艦內部消化。
被海賊燒殺搶掠的城鎮，居民們能夠活下來就已是萬幸，誰還會去奢求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玩意兒？
而摩爾炭上校，直接就把這筆錢交到了鎮長的手中。
叮叮叮。
風鈴的聲音漸行漸遠，這也宣告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海賊襲擊事件，以相對完美的結局，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