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未知的恐懼
人們逐漸在那個古怪標記的周圍聚攏。
一個監察者小隊的隊長正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什麽，不過看情形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
“這是先前隊日誌上的內容，這裏處處透著詭異，我的建議是不要輕舉妄動。”雪莉爾冷聲說道。
另一個小隊的隊長布蘭登，發出一聲嗤笑，慢慢向前走了兩步，說道：
“其實這不過是故布疑陣，我們還安全地站在這就能說明問題。”
他成功吸引了一眾隊長的注意，他衝著雪莉爾繼續說道：
“而你所擔心的這個標記和那本日誌，都剛好能說明那標記的下麵，是那些坐收漁翁之利的家夥們隱藏的秘密。”
雪莉爾瞪著杏眼，堅持自己的意見：
“你如何確定這下麵不是陷阱？那些襲擊者也有智慧，看看那些帳篷的屍首，還不夠我們提高警惕嗎？”
布蘭登毫不示弱：
“那他們為什麽不在我們還沒進入營地的時候發起突襲？為什麽放任我們發現塊他們掩埋的痕跡而不加阻攔？”
“在周圍發現伏擊者了嗎？”
“別告訴我他們把自己埋在了地下，等我們挖開之後再突襲。”
他越說聲音越大，越來越自信：
“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先遣隊發現了這些遺骸，但是在我們沒來得及趕到的時候，就被另一夥不明的家夥截胡了！”
“沒錯，這幫家夥是智慧生物，它們製造了帳篷裏的慘案，然後發覺了我們這些增援部隊。自知無法戰勝，所以匆匆掩埋了些帶不走的物件，逃離了這裏。”
“事實經過，就是這麽簡單！”
“這個標記是某種習慣，或者幹脆就是幹擾信息。”
“雪莉爾，你不過杯弓蛇影罷了。你會不要被這一堆特定形狀的黑泥，給鎮住了吧？”
然後布蘭登又對著周圍其他的隊長和獵魔人們，高聲說道：
“你們誰怕了，就帶著你的小隊離開！”
“獵魔人，讓我看看你們膽量！”
“誰敢過來挖開這個故布疑陣的標記？讓草木皆兵的人看看，這之下究竟是些什麽！”
布蘭登的聲音早就被周遭的獵魔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馬庫斯的脖子都變成了紅色，聽到這最後一句，驟然將拳頭捏緊，手甲內側的皮革被攥得吱吱作響。
他抬起手就要舉臂，卻被身旁的加納按住了。
馬庫斯分別和加納及修對視了一下，憤憤地甩了一下手臂，就此作罷。
激將之下，果然有三個獵魔人已經走出了隊伍。
很快，另一個獵魔人從營地裏取來了三把工具，交給了另外三個獵魔人，然後神色異常的走到了外圍觀看。
他剛剛埋葬了營地裏的幾個遺骸，腦海依然縈繞著那地獄般的場景。
第一鍬土揮灑在標記旁的草地上，三個獵魔人開始挖掘。
其他人則在更遠的外圍負責警戒，同時安靜的關注著正在挖掘的三人的情況。
一片安靜，隻能聽到林中鳥禽的聲響和鐵鏟破土之聲。
那標記表層突起的五角星型被徹底挖開，幾個獵魔人聞到了淡淡的腐臭味道。
此後，隨著挖掘的深入，這古怪怪異而刺鼻的腐臭味道越來越重，飄散的越來越遠，遠處負責警戒的人都忍不住皺眉。
三個獵魔人隻能憋著氣，硬著頭皮加快了自己手下的動作。
……
終於，一個獵魔人好像挖到了什麽。
“好像有一些怪物的遺骸。”
“盡量不要破壞！”布蘭登大聲喊道。
事實上布蘭登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三個獵魔人即便用鏟子直接鏟到遺骸上，也根本無法破壞這些怪物的軀體。
挖掘繼續，終於將坑洞裏的土都清理幹淨了。
露出了洞底的景象，這些怪物的遺骸頭對頭，排成一個圓圈，整整齊齊的放在坑底。
那股惡臭也再無遮掩，刺鼻異常。
很快，第一個“怪物”的遺骸已經被小心的抬了上來，放在旁邊的土地上，眾人都忍不住觀察起這未曾見過的生物的樣子。
這似乎一種介於植物和動物之間的生物。
圓筒狀的身體，身體的邊緣是幾片豎直生長的肉翼，此時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圓筒的末端是八隻螃蟹一樣粗壯的腿，均勻的分布在身體的下方。
圓筒的頂端像是一個綻開的五角星形花苞，末端帶著纖細的觸手無力的地耷拉著。五角星正中似乎是它的口器，帶著一圈圈類似牙齒一樣的突起。
將這幾具遺骸抱出來的獵魔人，感覺它們的觸感不像動物的皮膚，更像是植物帶著絨毛的表皮，但有著驚人的韌性。
放下這個遺體後，獵魔人再次返回了坑洞底部。
修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加納看著這具遺骸，不知為何，感受了難以理解的沉重和滄桑，就像翻閱一部塵封的古老書籍。
隨著一具一具的遺骸被抬了上來，加納的心裏卻原來越沉重。
甚至，他突然覺得：這些遺骸還活著，它們正在注視著自己。
而周圍的獵魔人不知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受，樹林邊變得越來越安靜。
隻剩下風聲、枯枝墜落、和坑洞下的悉悉索索。
終於，兩個獵魔人從洞中抬上來最後一具遺骸，然後大喊道：
“沒有了，這是最後一隻了。”
布蘭登聽到這話楞了一下，這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隻是遺骸？沒有別的東西？”
一個仍在坑洞裏的獵魔人發出聲音：
“剩下的隻有土了。”
此時，草地上整齊地擺著一排模樣古怪的遺骸。而人們也發現了那惡臭氣味的源頭，是最後一具遺骸。
那是一具已經開始腐朽的遺骸，肉翼和觸手和其他遺骸相比，明顯萎縮和黯淡。在它的頭部，那個五角型的一個肉質三角的末尾部分，和它之上連帶著的一根觸角，都被刨開了。
刀口之處，露出了像是肌肉之類的白色組織，卻沒有看到紅色的血液。
布蘭登高聲說著：
“沒有別的發現也無所謂，這遺骸就是足夠寶貴的材料了。都挖出來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
“去帳篷裏取些容器和物料，我們要把它們帶回密如營地。”
一陣風吹來，那惡臭的腐朽氣息迅速撲向一個個監察者，而其中還夾著一股之前未曾聞過的，腥鹹味道。
雪莉爾早已回到了自己隊伍旁邊，但是此時，她眼球不住顫抖。
她又慌張地看了一遍手裏的日誌。
瞪大了眼睛，抬頭，尖聲高喊：
“先遣隊搬出了遺骸十四具！”
“而這裏……隻有六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