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教會使者
經過公爵府主事人們的分析和判斷，對白天發生的三頭犬襲擊及近期的特殊事件有了統一的意見：這一切的幕後至少還有一個隱藏的施術者，不能放鬆警惕。
事態已經超過了最初預想，這讓斯蒂芬的心裏充滿了壓力，他待在公爵府內也坐立不安，便索性決定今夜親自巡夜。
然而，正當他在街道城中巡視的時候，突然就聽到磐石城中響起了奇怪狗吠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狗吠的範圍竟然越來越大。
獵魔人雖然不能像非凡者那樣，通過靈識感知周圍的環境，但是經過試煉和強化的獵魔人，在視覺聽覺等感官也上遠超常人。
斯蒂芬仔細辨別著這聲音，漸漸發覺不隻是自己附近存在狗吠聲，整個磐石城的狗都在吠叫。而斯蒂芬心底，浮現出了一段曾經在奧伯丁帝國聽說過的傳聞。
這個麵對魔物都不曾恐懼過的獵魔人，此刻竟然有點心神不寧，畢竟未知的、超出理解的事物往往更加令人不安。
斯蒂芬急匆匆地命令其他士兵繼續巡邏警戒，而自己則騎著馬返回了領主府。
寂靜的夜晚被越發瘋狂的犬吠聲喚醒，街道上呼嘯著的馬蹄聲，更是讓從夢中驚醒的人們感到事態嚴重。
在顛簸飛馳的馬背上，斯蒂芬已經能夠看到領主府正門。
果然，此刻的領主府外火光通明。已經有護衛隊的守夜士兵發覺了異常，一隊隊從軍營出發的士兵們正在集合。
斯蒂芬減速穿過正在列隊的護衛隊。緊張的氛圍下，斯蒂芬和護衛隊中幾個熟絡的朋友都沒有開口打招呼，隻是眼神相交，點了點頭，就錯身離開了。
斯蒂芬剛剛進入大門不遠，碰巧看到了正在小跑著前往城堡的門羅。門羅的手裏拿著一卷羊皮，臉上寫滿了焦慮。
斯蒂芬輕輕拉著馬韁，減速停在門羅身旁，向他伸手揮了揮。
門羅會意，拉著斯蒂芬的手臂，踩著為他讓出來的馬鐙，翻身就上了馬背，坐在了斯蒂芬的後麵。
斯蒂芬雙腿用力一夾，催動坐騎起步，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前往城堡的主幹道上。
在領主府外，街道盡頭的轉角處的陰影裏，一個灰白頭發的年輕獵魔人遠遠地看了一眼領主府前的燈火，便翻身上馬，很快也消失在了夜色裏。
——
“朱蒂，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再往前走三公裏，就是西境大門——曼登了。”
在大路上，一個騎在馬背上穿著灰黑色布製教會製服的中年人，對身旁的穿著類似風格皮甲的女騎士說道。
“羅伊前輩，我們等會先去那吃點東西吧，我都有點餓了。”女子姣好而帶著英氣的臉上掛著微笑。
兩人的胸前，都戴著一塊極具宗教氣息的銀色月亮吊墜。
如果被接觸過教會的人看到這吊墜，一定會認出這是黑夜教會監察者的標誌。
“前輩，聽說教會這陣子往西境分派了好幾個監察者了，你說我們這次任務會碰到他們嗎？”
“會的，雖然他們是被其他貴族的學士請來的，估計也有任務一時間無法脫身。但我出發前領命，要在合適的時間把他們召集到西境主城去。”
“喔？”朱莉好奇地看著羅伊，但是羅伊並沒有解釋，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光明教會同樣根據領主們的需求，派出不少監察者來到西境來了。”
“這幫家夥……但願不要在我們眼前礙事。西境大公的學士都是女神的信徒，結果西境內竟還有不少白學士，真是麻煩。”朱莉的眉頭皺了皺。
“唉，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剛剛進入第二紀後百廢待興，無計可施才出現了所謂學士自由任職，導致如今各地的信仰斑雜，我們在之間行走也多有不便。”
羅伊說罷，又輕輕歎了口氣。
朱莉知道自己身邊這位，是個實力達到聖階的厲害人物。
其實朱莉一直想向他打聽一點聽說到的小道消息。卻因為她也隻是因為任務安排，剛剛認識羅伊不久，所以此前一直有些畏懼而沒有開口。
朱莉看到身邊這個漸漸熟悉的大叔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便趁機趕緊拋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
“如果隻是對抗魔物，似乎沒必要派你這樣的聖者來吧？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考慮？”
羅伊聞言，看著朱莉笑了笑：
“挺聰明哈。畢竟這次馳援的貴族是西境大公，他手下可是養著一大批獵魔人和一個實力不弱的黑學士，聽說距離聖者也就差了一階而已。”
“喔？”
朱莉有點驚訝，那這樣說這個黑學士應該比自己還要厲害一點。
這樣背景的一方大公著實值得教會認真對待，那又究竟是怎樣的敵人，才能讓有這般家底的西境掌權者都感到棘手呢？
“還有，根據情報光明教會也派出了一個聖者，序列4的秩序守衛。”羅伊繼續說道，聲音有點發冷。
“他們又不是去見西境大公，派個聖者想幹什麽？”朱莉有點疑惑的附和著。
“不管他們目的何在，如果萬一發生什麽，我們也必須有一個聖者能出麵製衡他。”
羅伊繼續說道：
“不過，教會也大致有個猜測。畢竟我們都修養生息這麽久了，重建黑夜秩序的力量也勉強積攢夠了，我想他們差不多也應該是這麽想的。”
“重建秩序？你的意思是……重建分教會？”
“嗯，我想不到其他原因，能更好的解釋那個秩序守衛為何跑來這裏了。”
羅伊微笑著，來看了一眼朱莉。
“所以教會的意思是……讓我們和西境大公……”
“沒錯，我們索性趁此機會，先向西境大公提出建立分教會的事情，最好能壟斷磐石城。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買點力，幫他做點事情才是。”
“嗯，但願一切順利。”
朱莉發覺此行的任務目標遠超自己的想象，心頭突然有些壓力。
終於，兩個穿著深色教會製服的人，在朝陽的照射下騎著馬，慢慢地接近了西境的大門——曼登城。
站在不遠處的主路上，遠眺可以看到雷波薩裏山脈北邊的最後一座山峰，而穿過山峰之下的一片丘陵，有一道石頭堆砌的城牆，其後便是曼登城了。
曼登曾是西部的邊關，不過如今已經轉變成一座貿易城市。
每天都能看到從其他地方趕來西境的商隊，帶著糧食布料等等商品進入曼登，也能看到載著西境貨物礦產、毛皮以及各種加工品的商隊離開曼登。
即便此時太陽剛剛升起不久，空氣還有些寒冷。但清晨的曼登城裏，為了生活而起床奔波的人們，就已經讓這座城市充滿了活力。
今天同樣熙熙攘攘的曼登城，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這兩個與旁人格格不入穿著深色製服的教會人員，在門衛的注視下進入城門，此後就立即吸引了不少的居民遠遠駐足觀望。
畢竟這麽多年來，在西境正式的教會人員已經很少見了。城市中不多的老舊教堂，也幾乎荒廢，那些教堂還是一些信教的貴族或者商人，很久之前自發建立的簡陋建築。
不過即便如此，馬背上那兩個緩緩前進的外來者，仍會看到少數平民打扮的人們，在胸前用手勢劃出象征著黑夜女士的半月形狀，向兩個馬背上的教會成員致敬。當然更多地人隻是看著他們，最多輕輕點頭或者微笑。
而這一幕令兩個風塵仆仆遠道而來的人，無比欣喜，滿臉微笑地向著周圍點頭回禮。
“我突然覺得可能剛剛說的那個任務，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難完成。”
朱莉輕輕開頭說道。
“嗯，但願吧。但主要還是要看西境大公的態度，和光明教會的應對動作了。”
羅伊也輕聲回應道。
兩匹馬緩緩的順著主幹道前進，一路上無論是好奇觀望的人、駐足致敬的人，兩個教會的監察者都輕輕微笑回應著。
終於，兩個人來到一間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酒館門口，羅伊看了看朱莉，問道：
“要不就在這裏吃個早餐？”
朱莉還沒看到及回應，一個酒館侍者打扮的人碰巧走出門來，看到兩人的打扮後，便用手勢在胸前畫了個半月形狀，同時開口問候了一聲。
馬背上的兩人看到這個情況，沒有言語，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翻身下馬，然後牽著馬徑直走向酒館。
而那個剛剛打招呼的侍者先是有些驚訝，然後謹慎地向前走了幾步，迎了兩個教會人員。
“讚美女神，兩位是要來小店休息嗎？”
“讚美女神，我們想要去吃點東西，然後就要再次出發了。”
侍者聞言，原本謹慎的臉上立馬浮現了職業化的笑容，側身指向不遠處的正門，接過兩匹馬的韁繩，說道：
“蓬蓽生輝，兩位請進，馬交給我就好了。”
向侍者道謝之後，朱蒂跟在羅伊的身後便進入了酒館。
就像其他酒館一樣，熱鬧的聲浪立馬從打開的門湧向二人。雖然現在隻是清晨，但貿易城市的清晨也同樣熱鬧。
朱莉看到一張靠窗的桌子，輕輕的拉了拉羅伊的袖子，指了指而那張桌子。
但是，羅伊一進入酒館就一直盯著酒館深處的一個方向。聽到朱蒂的建議，輕輕地搖了搖頭。
然後羅伊便徑直向酒館深處走去。
朱蒂疑惑地看著羅伊慢慢走到酒館深處另一張桌子旁，站立不動。
而那桌子上有一個人正在喝酒，一個銀白色頭發、黃色的瞳孔的年輕獵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