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題
“我盯著它，我盯著那個東西！我不敢看鏡子，但是我可以監視這裏，不讓它出來！”這女人說這個話的時候神色非常激動，雙眼都放出光了。周顯達點了點頭，“好的，那麽你在哪裏見到那個東西的？浴室裏的鏡子？還是你房間裏的大鏡子？哦，原來已經用膠布封住了。”周顯達已經看見了開著門的浴室裏被封住的鏡子。
然後這女人帶著他又去看過了臥室裏的鏡子——同樣是用膠帶跟布封住。周顯達看過之後回到客廳，“這位女士。”周顯達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該怎麽稱呼你？”這女子眼睛瞪得很大，但是表情有點呆呆的，“啊？”她歪頭看著周顯達。
“你的名字。”周顯達重複了一遍，他手裏摸出一枚銅錢在手指間活動。這女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上去就好像是ET外星人一樣，她的聲音也變得又尖利又嘶啞——破聲了，“我叫，我叫劉婷婷。對，我叫劉婷婷。”
“是嗎，這個真的是你的名字？好吧，請問你先生跟孩子叫什麽？”周顯達依舊不緊不慢，好整以暇地問道。“叫……叫.……”這個劉婷婷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嘴巴也咧到了一個比朱莉婭羅伯特還誇張的程度，脖子越發斜了，甚至連動作都有著詭異的變形，手肘提得比肩膀還高，而膝蓋也向著前方彎曲，腳跟完全騰空，全靠前半隻腳掌站立。
“唉……”周顯達微微歎了口氣，“仙人？仙人哪.……”頗有當年宋世傑說“官哪.……”之風。他手指隻是動了一下，食中二指夾著這一枚銅錢就直接按在了這個劉婷婷的腦門上。這枚銅錢就好像烙鐵一樣，按上去之後居然還有“嗤”的聲音跟冒起的青煙。
這個女人雙眼翻白，翻到完全都是白色的程度，嘴巴張開到幾乎裂開的狀況發出尖叫，“咄！”周顯達輕喝一聲，雙指之間光芒一閃，這尖叫聲就根本傳不出去。銅錢就好像黏在了這女人的額頭上，任憑她倒在地上反曲往上抽搐也沒有掉下來。周顯達看著地上肚子不停往上頂，嘴巴裏吐出大量白色泡沫，四肢不停抽搐並擊打地麵的這個女人，也隻是微微搖著頭。
過了大約半分鍾，這個女人安靜下來了。那枚銅錢依舊黏在她的額頭上，這劉婷婷逐漸地睜開了眼睛。她睜開了眼睛看到周顯達便要尖叫，周顯達做了個“噓”的動作，她什麽也叫不出來。周顯達靠在沙發上，讓這個女人自己調整狀態——現在這個劉婷婷的眼神跟剛才截然不同，就連臉上的五官似乎也已經是另一個人。
沒有那麽扭曲之後，確實是成了另一個人。看見周顯達沒有什麽舉動，而且自己額頭上的暖意以及喊不出聲的狀態讓這個女人逐漸清醒了過來，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過了一分多鍾，應該是終於將思緒整理完畢，這個女人作勢想要說話。周顯達伸出手摘下了那枚銅錢，這個女人的額頭上留下了清晰的紅色銅錢印，看上去一點不像是燒傷。
“你好，大師。”冷靜下來之後，這女人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現在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麽？還有，你怎麽會想到打我的電話的？從哪裏獲得的呢？哦，這個不用回答，我看到傳單了——我早說歐陽別那麽麻煩的。”周顯達繼續彈動著銅錢問道。
“我叫吳思婷，”她剛剛說到這裏，周顯達露出了一個笑容。“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問題的？讓我看看啊，嘿.……已經有七天了。”他說完之後，這吳思婷才問了一句，“今天幾號？我隻覺得這段時間昏昏沉沉，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麽？很正常，因為你被附身了——從鏡子裏出現的東西，附上了你的身。隻不過這玩意一開始比較弱所以你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候，因此你的記憶會斷斷續續。你打我的電話應該是你的靈魂最後的自我救贖，嚐試向外求援。你運氣真是超好，居然找到了唯一能夠挽救你的人，也就是我啦。”周顯達笑嘻嘻地說道。
周顯達沒有什麽緊張感，他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準備走人，“記得什麽時候來事務所付費啊，驅鬼這種事收費不高但是還是要付的，算你五千塊。”他剛要走，袖子卻被拉住了，“真的不會再來了麽？那個鬼。”
“你接受的倒是挺快，沒錯不會來了。不過你要是信不過，這裏有張售價五萬塊的符籙，貼在家裏也能保平安——至少管用個十來二十年吧。”周顯達抽出一張符籙給了這個吳小姐，隨後就走了，諒她不敢不付錢——鬼都見了，能幹掉鬼的不是更可怕麽。
周顯達回到事務所的時候，歐陽倩不在。他隨手摸出這枚銅錢往前一拋。這銅錢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轉，隨著旋轉黑色的氣流逐漸出現，最後一個女人浮現在周顯達麵前。“看上去平平無奇嘛。”周顯達隨口抱怨了一句，仙人的雙目上下一掃之後便曉得了究竟——這時候歐陽倩推門進來了。
她剛進來就是尖叫，得虧周顯達及時張開了消音的符籙，否則搞不好左鄰右舍——如果有的話就要打電話報警了。“鬼呀！”歐陽倩慘叫，“真是沒見過世麵，你不是見過厲鬼麽？還這副樣子真丟人。”周顯達說道，“何況這玩意還不是那種厲鬼，這東西大部分的記憶恐怕都已經消散了，唯有留下一點執念，但是身上這個陰煞之氣倒是更加濃厚。”
他打量著眼前的鬼物，“雖然這隻會更加凶險，但是比起搞你的那個來說，危險程度反而降低了不少的。隻不過被他盯上的話會更無解罷了。”周顯達嘀咕了幾句，看看歐陽倩還是一副害怕的樣子。“沒意思，算了。弄死它完事。”這家夥打了個響指，銅錢土黃色的光一閃，這鬼物直接化為了一縷青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