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屋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造的電影院就是那樣的，通常是進門有一個等候的大廳，有售票處，然後一個照壁隔成左右兩側進入的大門，裏麵有一個大放映廳跟前方的舞台。還有一個環形的走廊就跟放映廳裏麵的走廊一樣，是可以通往後台的。而在走廊裏還有樓梯通往二樓三樓，二樓是上麵半層的座席——按照當時的慣例，沒有包廂。
三樓則是雜物間跟設備間以及居住的地方，至於放映間也在三樓。
一樓大廳裏麵同樣也有好幾個不同的房間，票務間、辦公室、茶水間以及特地隔離出來的遊戲房——這個大概才是這劇場真正掙錢的所在。
周顯達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普普通通的夾克衫跟牛仔褲，而小黃狗——沒錯這隻哈巴狗的皮毛是牙黃色的並不是純白。小黃狗在外麵找個角落趴著，周顯達走進了劇場隨意地打量著。沒多久他就出來了跟小黃狗一起去了路邊的小飯館，周顯達叫了三個小菜一碗湯吃了起來，當然其中的肉很多都給了小狗吃。
到了夜間，這地方本就沒有什麽夜間場，大概也就是九點鍾的時候劇場就打烊了。周顯達看見的是劇院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離開了，甚至沒有一個看守值夜班的，隻是將門一鎖就走了。周顯達點了點頭，順口就問了小飯館老板一句，“怎麽……這劇場好像沒有值夜班的？不怕被人偷麽？”
這老板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會的，而且我這裏也要關門了。客人你趕快走吧，這時候還能賓館開個房間休息。”動作還相當幹脆粗暴。
周顯達一點沒有脾氣地離開了小飯館，看著老板很快關了門，同樣離開了飯館。“居然也不是住店裏的……看來這裏‘鬧鬼’的現象還真的挺嚴重啊。”周顯達慢慢地走向劇場，看了看附近也就昏黃的路燈，整個劇場大半都隱沒在黑暗之中，但是月光從上而下，又將小半的劇場照耀出了實景，看上去頗為詭異。
附近幾乎沒什麽人，明明不遠處就是商業街，而且看上去人不少，但是百多米之外的劇場這裏就沒有人。周顯達哪怕不用任何法術也曉得，多半是跟他所“看見”的一般無二，這劇場晚上“鬧鬼”的傳聞應該是眾人皆知了。“隻是終究沒有任何實證，從而隻能是大家心照不宣麽。”
周顯達對此一笑置之，也不見他如何作態，眨眼之間便已經越過了劇場的後門，而小黃狗也是一樣。後門許久不曾開啟過了，通往後門的道路基本上成了堆放廢棄物品的所在。“這樣可通不過消防安全大檢查……”周顯達嘀咕了一句，帶著小黃狗走過了幾乎被堵死的通道。
由於沒有人值夜班，整個劇場裏一點燈火也沒有，隻有透過玻璃窗的月光能照亮一點內部的結構。偏偏這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並沒有那麽多的玻璃透明天窗之類，所以這劇場裏看上去是光影分割，大部分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這對於周顯達來說倒是沒啥影響，黑夜也好白晝也好對他而言是一樣的，看東西並不一定需要眼睛，對他而言神念所到之處便是三百六十度全向視角。而小黃狗僥幸成了妖獸之後，同樣也是在黑暗之中視物如同白晝。一人一狗悄無聲息地在劇場之中移動著，劇場裏靜悄悄地什麽聲音也沒有。
“疑心生暗鬼，這樣的環境且不說人來人往人氣散聚天然就是屬於養鬼之地。哪怕什麽也沒有，單純就是這夜晚的光影以及無聲無息就足以讓一般人自己嚇自己嚇到昏死了。”周顯達聽見了在寂靜無聲的劇場裏突然響起的咯咯聲跟滾動聲，“並不是什麽鬼物，根本就是熱脹冷縮造成的.……”他想道。
這劇場裏有鬼物麽？有。不過周顯達覺得這些鬼物恐怕隻是“殘影”，“我覺得用殘影來稱呼這些東西比較合適……沒有意識沒有靈智，其實就跟機器人差不多按照固定的路線固定的方式活動，受到幹擾的話或許也是固定的反應.……雖然還不曾看到，不過估計不外乎就是這等東西。”
這世間大部分所謂的鬼，在周顯達看來恐怕就是這等東西——跟他所見的鬼修兩回事，真正的鬼目前為止周顯達還沒見過。“還真不知道這裏的鬼是不是會扭曲到完全無法溝通的地步還是身懷怨氣死去之後成就厲鬼……”周顯達想道。
他跟小黃狗沿著階梯上了樓，周顯達並沒有想要推開大廳的門去看看那舞台——對於舞台跟觀眾席上有個啥，周顯達心知肚明。而且按照規矩晚上值班的也絕不會在午夜場結束之後巡查放映廳……
他走過二樓上了三樓，原本為值班人員配備的休息間早已經無人值班了，而周顯達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麽黴爛的氣味——雖然夜間無人值班，但是白天這裏是有人休息的，而且這裏同樣也是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周顯達並沒有開燈，這裏有窗戶，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照亮了這間房間。
窗簾沒有拉上才會如此，周顯達看著窗簾笑了一聲。“難怪，白天拉上，夜間自開。第二天看見的話當然就會覺得不對頭.……”不過周顯達也隻是笑笑，說了一句之後便躺到了一邊的沙發上閉目養神，小黃狗則是跳到了周顯達躺著的長沙發的下麵趴著。
門外傳來腳步聲，開關門的聲音，還有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好像在很遠的地方，或許是舞台上有人吊嗓子或者唱戲。然而周顯達一概不管，他隻是笑笑便自顧自地睡了，“不過是殘影，害不了人也就隨它去吧。若不是今日我來，這些殘影也不至於鬧得如此厲害。”也確實是這樣，若不是周顯達來了他所到之處帶來靈氣的複蘇，這些殘影最多斷斷續續出現一兩個，嚇得人半死也就罷了。
“待某家離開之後，此地也會恢複平常偶爾出來幾個的舊況……要不是在政治上屬於不太能接受的話，其實這地方搞特色旅遊真不錯的——至少放到島國這地方多半就要紅了。”周顯達嘀咕了一句隨後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