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隻見周顯達施法之間,一個白發長須的道人逐漸浮現,周顯達雙指一點,一滴血水連同噴出的紫氣直接掉入那道人身影之中,隻是眨眼之間這道人以虛化實,一聲道號,“無量壽佛!”直接便一步跨入。
清越的鶴唳響起,“鶴鳴於九皋,聲聞與天。”周顯達隻說了這句話,這白鶴已經振翅一撲,直接穿透了眼前這個道人。“可惜分辨不出借用了某家精血的幻象。”由於這一擊威力極為集中,所以幾乎全部傾瀉在了這個幻影之上,將這道人打成粉末一般散於天地。
餘勁被那玲瓏寶塔鎮壓住,隻見一道波紋從寶塔前方震蕩而出,那慶雲微有波動便將這一擊的餘勁消散。“果然是超越了金丹的一擊,對這個地方而言足夠了。”這一擊針對肉身神魂,全力一擊毫無保留,換成金丹真人定然也是手忙腳亂甚至會受重傷,水平差點就要掛。至於玄光期的弟子?來多少死多少。
這一擊散去了多年積蓄的銳氣,雖然靈氣法力並沒有全數消耗,但是接下來周顯達大搖大擺走進去的時候,那白鶴也隻能被玲瓏寶塔的金光定在照壁上罷了。繞過照壁,眼前是左右廂房以及正堂,周顯達隻是用雙眼一掃,甚至無需神念也曉得這裏無寶。
不過他不是來尋寶的,他隻是來探奇的。這個地方除了照壁上的那一個“機關”之外,便再沒有什麽阻礙了。周顯達先進了左廂房,然後進了右廂房.……“除了看上去應該是廂房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這完全就給人一種虛假的感覺。”
沒錯,雖然這裏麵正常廂房應該有的東西都有,但是周顯達覺得這地方布置好之後就根本沒人住過。他一步跨入正堂,對聯橫幅都是空白,上麵的掛畫上是一個衣著華麗但是麵目不清的人端坐。“當真是有趣,這衣服一絲絲一毫毫都繪畫得具體入微,清晰無比,偏偏這麵目一片模糊.……仔細看的話,還頗好像是我自己來著。”
這其中定然有蹊蹺,所以周顯達也不多看,直接四下裏打量這正堂的布置,“這用的木料不錯.……除此之外沒了,就是個普通的正堂,平民百姓有點錢的家裏都是如此。”這地方除了照壁,其他地方全無一絲仙氣可言。
往後麵走是起居室跟書房,當然還有個後花園。這書房裏的布置周顯達翻看了不少,這書架上的書全無一本修真秘籍,大致上都是些文章書法之類的東西。而整個書房,唯一有寶光的便是一個鎮紙。
這鎮紙乃是烏木所做,烏木那黝黑的表麵隱約透露出金色的星光,周顯達看來乃是北鬥七星的樣子。這千山真人笑了一聲,卻不伸手去拿。“我本無意取之.……”這道人說了一句,也不曉得說給誰聽。
起居室他根本就不去看了,直接走入後花園。
布置與上一次去的所在不同,但是依舊有竹有井,而且周顯達放眼一看也曉得跟上次一般,這井裏有東西。這道人走到月門這裏,伸手便要去推——這一推之後,周顯達就算是真的步入琅琊海府了。
就在此刻,周顯達身上現出一座寶塔,直接就正正地對著井口蓋下。“想出來?還是莫要出來的好。”金光鎮下,井下寂然無聲。周顯達推開月門,一步跨過,那寶塔也滴溜溜地飛回了他的身上。井中之物終究是沒有出來……
月門關上之後,周顯達回頭再望這院子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長滿了青苔的牆壁——這牆壁憑空而來,左右不過長一丈許,高不過八尺。這牆壁兩頭斷處盡是那花草樹木,但是要再看牆後的地方,終究是朦朦朧朧什麽也看不清。
“唔……天地靈氣周轉不動,”周顯達想道,他伸出手指便要做法畫咒,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這法術居然也封禁了。雖然調用先天紫氣依舊可以施展,但是得不償失啊,這法術消耗數倍數十倍於外麵……”他頓了頓腳,卻連一絲雲氣也召喚不出,更別提騰雲之術了。
能封禁他的術法,這地方的凶險恐怕是前所未有的,“真不知道那些金丹修士也好元嬰修士也好是怎麽混過去的?這幫人也是奸猾,出去之後對裏麵的情況守口如瓶啥也不說!”周顯達看看自家身上的寬袍大袖,也是歎息一聲,一口紫氣噴出,隻見衣物逐漸變化,不多時便變成了利落的短打。
“這法術的消耗幾乎比得上外麵的雷遁之術了……慶雲與北冥也難以顯出,好在這玲瓏寶塔的護身之效雖不能放出,但是貼身保護還有效果——多少也算是萬法不占罷。”眼前的琅琊海府有山有水,但是並沒有看到什麽建築,不過卻有一條小路彎彎曲曲一路沿著山體向前。
周顯達吐了一口氣,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這個世界的人恐怕不認得,但是這其實是一件safili風格的粗棉布襯衫,而褲子則是一條帆布的比較寬鬆的工作褲,而鞋子同樣是牛皮的工作靴,周顯達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伸手一截直接將長發變成了寸頭——從此他的風格一變,從滑稽真人變成了囧死博士。
可惜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這個風格的打扮恐怕隻會被這地方的人視之為魔門的家夥——隻有那幫不羈的家夥會做如此沒有格調的打扮,魔門中人破衣爛衫甚至圍獸皮當衣服的蠻子在所多有……
“唉,比起寬袍大袖,我覺得這樣的打扮更適合現在這個地方。好像還缺一點?”這千山真人腰間的葫蘆還是掛在皮帶上,雲掃被他拉長了須須並絞了起來繞好掛在腰間冒充鞭子,帽子沒有,但是這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於是肉眼可見地有胡須飛快地長了出來——這種小法術用在自己身體上,這消耗還是可以接受的。
胡子不長,不過硬硬的,算是半個絡腮胡子,不過就隻有須根的樣子,“這樣才像樣嘛,否則光是個小白臉可不行。”這人喜滋滋地,接下來便是沿著道路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