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春考來臨, 學子們紛紛下場，其中去年分別奪得文武解元的陳公子和徐翰以及吊車尾的姚西平自然也收斂了心神，專心應付考場。
這樣三年一度選拔人才的盛事, 朝廷自然十分關注，一時注意都被引過去。就連後宮，日常所談也經常涉及此事。
尤其是貞陽公主，心裏更是暗暗期待著, 十分緊張，在皇後麵前也很謹慎。
她恰好是四月的生辰, 如今已經滿了十五，及笄禮辦得十分隆重。
貞陽公主並非是皇後所出, 加上太子失蹤數月一直沒有消息，找尋回來的希望很渺茫，皇後既失望又疲憊, 原本沒有心思為貞陽公主忙活。
但是皇後那日看著貞陽公主, 瞧著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明豔大方的公主, 突然意識到, 這個“女兒”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她作為皇後，自然是要操心公主的婚事的, 何況還是一直養在她膝下的公主, 曆來又聽話乖巧，還算能為她排憂解難。
加上原本太子的親事她隻操心了一半，總有些缺憾似的，她竟然把這份心轉移到了貞陽公主身上, 一改往日。
“貞陽，真是母後的好孩子，起來吧。”
及笄禮畢，皇後神色溫柔，親自扶起了貞陽公主，細細地打量她。
母後對她一貫冷冷淡淡的，貞陽公主很不習慣，但還是乖巧地謝過母後。
宮裏舉辦了盛大的宴會，來慶祝這位最受寵愛的貞陽公主成年。宮裏還有些年紀小的公主，以及許多宮外貴女紛紛來攀結祝賀。就連妃嬪們都仔細挑選了禮物，在這難得的場合刷一刷存在感。
也有沒落的王公貴族的宗婦暗暗打算著，掂量著自家的底氣，夠不夠尚一位公主的。
姚池當然也在的，她雖然站在一邊盡量不搶人家公主的風頭，奈何她便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都能成為矚目之所。
貞陽公主簡直是皇家裏的小可愛了，姚池對她多次援手十分感激，對她完全沒有惡感。於是帶著青青上前，為貞陽公主送上真誠祝福。
又把賀禮送上，笑著道：“祝賀公主。”她沒有什麽禮物好送，都是從皇上賜下的東西裏挑貴重的帶來，他們家的還他們家，不賺不虧。
皇後一看見姚池，臉上的笑容就肉眼可見地淡了。
貞陽公主時刻注意著皇後，便不敢對姚美人有什麽好臉色，有些尷尬，隻是點點頭讓侍女手下禮，裝作冷淡的模樣。
姚池也不在意，淡淡一笑退開，公主好好的日子就不惹皇後了。
皇後這才恢複了柔和的神色，等著大家都獻禮祝賀過，便拉著貞陽公主坐下了說話。
“你日日在跟前伺候，總覺著你還小，如今你及笄了母後才一下子驚覺，你都長大了，還出落得如此美麗端莊。”皇後看著她感歎道。
公主低了頭，害羞似的：“都是母後關愛教養，貞陽十分感激。”
皇後搖頭笑了笑，“傻孩子，我一向把你當做親生的公主來養的，平日對你不夠關注，都是因為你太子哥哥……”說到這裏皇後手上顫了下，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
貞陽公主連忙握住了皇後的手，小聲寬慰道：“母後節哀……您還有貞陽呢，貞陽一定會孝順您的。”
皇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地緩過神色來，看向她，慢慢道：“是啊，母後還有你呢。說來都是母後考慮不周，到現在還沒給你選駙馬，接下來也該操心你的事情了。”
貞陽公主一下子想到了那忠厚正直的徐翰，心跳加速，臉是真的紅了。
她抬眼看了看皇後的臉色，見她情緒還好，便想著提一提，“母後，說到這個，今年的科舉……”
“這你不必擔心，”皇後打斷她，露出一個笑容來，“自有母後給你給你做主，保準給你找一位富貴安穩的駙馬，讓你出閣以後也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貞陽公主一愣，覺得母後的笑有些奇怪，她還是想提出自己的意見道：“其實，女兒不強求高門大戶，隻要人好上進……”
“傻孩子，說什麽呢，難道你堂堂公主，要要學話本裏那樣，嫁給那些個窮書生？你是尊貴的公主，自然要家世顯赫的世家公子才配得上了。”皇後再次打斷她，雖還是笑著，卻已經有些不悅了。
敏銳如貞陽公主，看著皇後的臉色，心裏一咯噔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小心翼翼地問：“母後，是不是心中已有人選了？”
皇後目光一凝，接著又笑了，“貞陽就是聰明，一聽就聽出來了。”
貞陽公主的神經立刻繃緊了，更加小心地問，“母後，您看中的是……”
皇後放開了她的手，端起了茶杯，揭開碗蓋輕輕撇著茶沫子，垂著眼睛淡淡地說出來，“說出來你也熟悉的。之前母後給你太子哥哥選中了戶部尚書的小姐，隻是沒有緣分……不過咱們與他們家還是有緣分的，他家二公子的夫人去年沒了，如今正欲續妻，雖說是繼室，但他家是大族，戶部尚書又舉足輕重，將來……”
貞陽公主聽到這裏算是聽明白了，臉色唰得變了，後麵再也聽不下去。
她不敢看皇後，生怕露出憤怒的神色，隻能把頭低了下去，心裏既震驚又憤怒，手抖在袖子裏微微發抖著。
她向來是知道母後不把她當一回事的，但還未曾想過母後竟然這樣狠心！
戶部尚書家劉大人的次子是什麽人？最是殘暴冷酷的，暗地裏名聲都壞透了！都說他剛沒的妻子就是被他禍害死的，要不然好好的姑娘，嫁了不到一年怎麽就沒了？何況聽說早在他娶親前，就弄死了好多女子了！
這樣的一個大火坑，普通人家尚且避之唯恐不及，身為一國之母的她的母後，竟然要推她進火坑！
果真是把她當做“親生”的！
好在一早料到皇後不可能真心實意為她打算，因為也沒有太過失望。要真是傻乎乎地把她當成娘，豈不是要心寒死？
隻是貞陽公主仍然氣得渾身發冷，她這會兒不敢說什麽，生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鬧翻了，隻是沉默著表達了她的反對意見。
皇後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又不以為意地收了回來，淡淡地道：“怎麽，你不願意？”
貞陽公主低頭沉默著。
皇後歎氣，仿佛為她的不懂事而煩惱：“那可是世家大族，家裏父兄都是朝廷大員，京裏第一顯赫門庭，他本人也儀表堂堂、學識淵博，難道還委屈你了？母後可都是為了你著想，你可別因為民間謠言錯過了這門好親事。”說到後來語氣嚴厲下來，隱隱朝她施壓。
貞陽公主咬了咬牙，低頭小聲道：“貞陽不敢。”
皇後隻當她屈服了，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等過了今年的科舉，母後便去同你父皇說說，若是得你父皇賜婚，你這婚事更加風光了。”
貞陽公主沒有再說話。
雖然如此，但她怎麽可能聽任皇後安排？那樣的話她後半輩子就完了！
好不容易捱到宴會散了，貞陽公主回去氣得摔了幾個瓶子，稍稍解氣，更是下定了決心。
現在隻求徐翰爭氣，靠考進前三甲，麵見父皇的時候直接求娶自己。而父皇最好也要立馬答應，讓母後措手不及，她想阻止都來不及！
可是，萬一父皇不答應呢。
公主急得在房裏走來走去，心中焦急得不得了。
“不行，以防萬一父皇不答應，我還要去和姚美人說說，讓她給父皇吹吹枕邊風……”
她喃喃自語，為了自己的幸福，她隻能冒險去接觸他們。這個忙他們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
時間一晃便過，很快春考結束，放榜的日子又在萬眾矚目之中到來。
這次的成績跟上次差不多，陳公子仍然是文舉第一，徐翰武舉第一，姚西平仍然是堪堪上榜。隻是除了姚西平，兩位第一似乎並不太高興。
緊接著是殿試，皇上在宮裏接見了文武前三甲，欽點陳公子和徐翰為文武狀元。而後龍顏大悅，在宮裏擺宴，為新科進士們慶賀。
宮宴在晚上才舉行。白日裏街上鞭炮齊鳴，鑼鼓聲聲，文武狀元遊街，十分熱鬧。
好不容易熱鬧完了，徐翰回到宅子，丟下那朵喜慶的大紅花，往椅子一坐開始唉聲歎氣，擔憂起晚上的宮宴來。
馬多鑫還歡天喜地為他高興呢，看他這模樣都愣了：“翰哥你這神色不對啊，你成了武狀元啊！不應該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嗎？？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導演也嘖了一聲：“怎麽跟死了老婆似的。”雖然徐翰還沒有娶老婆。
徐翰顧不上他們開玩笑，眉頭緊皺：“我心慌。”
“慌啥？？”他們迷惑。
徐翰重重歎氣，糾結地說：“貞陽公主啊，她讓我考出好成績就跟皇上說娶她，我不想啊，可是咱們又欠人家許多人情……今晚進宮肯定會見到的，怎麽辦？”他都開始後悔他怎麽考了第一名？
導演沉吟：“這……”
馬多鑫道：“臥槽這難道不好？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啊，都是人生大喜事啊！”他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徐翰朝他緩緩握拳，手臂上肌肉鼓起。馬多鑫立刻閉嘴了。
可是這事兒吧，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最後導演一拍板，既然大家都在宮裏，不如他們也混進去，接個頭交流一下，人多好商量？
“好主意！”馬多鑫興奮地點頭，“實在不行，咱再放一把火，把皇宮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