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導演恨這古代通訊不方便!
本來就是相互之間打個電話、聊個x信的事情, 既省時又省力,還安全保密。現在偏偏交通靠腿,通訊靠嘴。麻煩!
不過誰叫他是導演呢, 作為一個負責任、愛團體的導演,他當然要關照劇組每一個人的狀況,掌握劇組每一個人的動態,不能出任何差錯了。
尤其是姚池和李立帆這兩個, 要是讓他們少了一根汗毛,他回去怕是要上億的粉絲圍攻。
別人都信不過, 去護國寺看姚池和李立帆的人選自然隻能在自己人裏選。
鑒於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過麵了,不好出動, 導演最後派了最為低調的攝影孫棟,低調地去護國寺。
孫棟是個身材中等、膚色微黑的中年人,樣貌平平無奇, 是最泯然眾人的模樣, 也最不容易讓人生疑。
孫棟聽了, 抬頭看看店外白花花晃眼睛的陽光, 歎了一口氣,也沒反對, “行吧。”
於是把算盤和賬本交給了馬多鑫, 收拾一下出門,在街邊買了些上香拜佛用的東西,提在一個籃子裏,叫了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到了護國寺。
到了山腳下, 下馬車付過錢,孫棟就充作香客的模樣,混在一群善男信女裏,神色如常地上山。
上山途中一切順利,他前麵剛好走了一對主仆,一直在說話:
“……離秋考不遠了,二爺何苦上山住寺廟,寺中日子清苦不說,一來一回也浪費了許多看書的時間。”
“在京裏住著反而吵鬧,不如山寺清靜。何況佛祖在前,我也安心些。”
“二爺何必擔心,您勤苦用功多時,這次肯定金榜題名!”
“唉……曆年考場上人才輩出,哪能這麽容易?”
“對了二爺,聽說那位……”仆從的聲音有些遲疑,“姑爺回盛京了,您看要不要奴才準備準備,拜會一番?”
主人腳步一頓,語氣有些冷下來,“拜什麽?人家是什麽身份,自取其辱罷了……”說著才抬步繼續走。仆人連忙跟上。
孫棟揣著香燭籃走在後邊,不可避免地聽了一耳朵,也沒多想,隻道古代科舉考試果然考生眾多。
那對主仆始終在他之前,他也沒想著趕過去,慢慢跟著走。走完那長長的台階,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護國寺那莊嚴肅穆的寺門已經出現在眼前。
孫棟想著要找個和尚問問兩個大明星在哪裏,還沒行動呢,發現這主仆倆直奔偏殿去,跟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說了幾句話,然後招來一個小沙彌。
小沙彌朝他們恭敬道:“姚施主,請隨小僧來吧。”
孫棟看他們走出來,等他們從眼前走過,看看店裏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擠擠挨挨,又看看他們好像是去後麵院落,想了想,他不動聲色地跟上去。
心道前麵人多眼雜,問也不好問,不如跟著他們,等那小和尚引路完了,他再謹慎地問一問好了。
於是一行人往後院的地方去。
護國寺這樣香火鼎盛的寺廟,又是皇寺,來往高官女眷多,後麵便建了好幾座獨立小院落,幹淨素雅,互不打擾,是專門給貴人用的。
當然不是貴人也可以住,隻是你的香油錢要充足。
孫棟離著幾步跟著人家,臉色不變地走過去,突然發現他們停了,孫棟也跟著停下來,躲在一邊。
疑惑地抬頭,發現是那個姓姚的什麽二爺停下來了,怔怔地看著前邊一個院落。
那帶路的小和尚好像也意外了下,跟著停下來,回頭奇怪地說:“姚施主?您的院落還在前麵,還沒到呢。”
然而姚施主仿佛沒有聽到小和尚的提醒,他看著前方那個人影,一時回不過神來——
前邊院門半開,可見裏麵院子有一棵上了年份的梧桐樹,枝葉茂盛,遮天蔽日,擋住了熾熱的太陽光,留下一片陰涼。
樹下站著個身穿素色衣袍的女子,粉黛未施,青絲盤起,露出來的肌膚如凝脂,身姿嫋娜,樸素的衣衫也掩不住她一身清豔,風華絕代。
美人側站在樹下,纖細雪白的手上拿著團扇輕輕搖著,似是在納涼。
她神色有些漫不經心的,美眸盈盈一瞥間,發現了他們,也沒說什麽,隻是娥眉微蹙,轉身走到門口,砰得一聲把院門關牢了。
關上門之前,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清清楚楚地叫他們看見了。
直到關門聲傳來,那姚二爺才回過神來一臉震驚,“剛才那是……”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仆從。
仆從也激動了,結結巴巴道:“二爺,那、那是……”
這倒是把帶路的小和尚弄糊塗了,奇怪地問:“怎麽了?姚施主認識剛才那位女施主?”
姚施主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心道,他怎麽會認識!
那美人姿容奪目,明豔萬分,竟然跟他們家太.祖母年輕時候的畫像十分神似!
這位姚姓的施主,乃是出身洛平大族姚氏,叫姚西平,他這一輩行二,所以仆從才會稱他為二爺。這次鄉試,他原本該在洛平考了,明年春才入京參加春闈,但因為某些原因,又有關係,他便來盛京考了。
洛平姚氏乃是乾國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源遠流長,底蘊深厚,雖然近來沒落了,但姚氏這一代的嫡出三小姐,也就是姚西平的親妹子嫁給燕王作正妃,仍是無上風光的。雖然姚氏早逝,但也有這層關係在。
姚氏老宅中,有一幅姚西平太.祖母年輕時候的畫像,畫上的女子容貌之美,實屬罕見。他們這些後輩都是見過的,無不驚豔。
而如今,姚西平剛剛看見的那個女子,竟然跟太.祖母十分相似,一樣的膚若凝脂,一樣有傾世之姿。
不,或者說,這就好像是太.祖母活過來了一般!
這怎麽能不叫他震驚?
姚西平當下就急急地問那和尚:“方才那女子也是暫時住在寺裏的麽,她是誰家的女眷,叫什麽名字?”
他一疊聲地問,小和尚倒是不慌不忙,回道:“那位女施主確實是暫住在寺裏,隻是不知道是誰家的女眷,更不知道名諱。”
其實對那位容貌美得驚人的女施主,就連和尚都不由得看癡,隻要是見過的,沒有不記得的。
因為來的時候匆匆忙忙,又沒有什麽貴重物品送來,大家心裏暗暗猜測,是不是哪家官家犯錯的女眷,放來寺裏思過的。
鑒於那女施主驚人的美貌,他們猜測應該不是正室,是妾室、外室一類。也許是被當家主母拿住了錯處,半夜趕出來的。
不過經過了兩天,這種暗地裏的猜測便紛紛消散了。
無他,皆因這位外表柔弱的女施主,性情其實一點都不柔弱。
偶爾間被窺探美貌的登徒子調戲兩句,她沒有一般柔弱婦人的羞怯害怕,反而柳眉倒豎,疾言厲色,粉麵含威,那一身氣勢哪裏像是做小伏低的妾室,分明是當家主母才有的氣派。
自此他們這些私底下六根不淨的,都紛紛收起了之前的看法,再不敢亂想亂猜了。
現在,帶路小和尚看姚施主的目光,便是有些古怪。
姚西平卻是不知道這些,他按捺不住心中的震驚,世上竟有與太.祖母如此相像的人,他務必要弄清楚的!
隻是沒想到這和尚一問三不知,他不禁皺了眉頭,既然打聽不到,不如上門當麵問。
於是他稍稍平複了心情,朝和尚一拱手,禮貌地提出請求:“這位小師父,實不相瞞,在下看見方才那位夫人,覺著十分麵善,似是故人,不知可否代為引見?”
小和尚以為他也是見色起意,眉頭一皺,不讚同道:“兩位施主原先是不認得的,這個怕是不好。”
姚西平知道他誤會了,趕緊道:“在下並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實在似曾相識,隻在門口見一麵,問一問名字,不會做出什麽有辱斯文、有辱佛門的事情來的。”
頓了頓,又道:“稍遲些,在下會再添一筆香油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收買小和尚。
小和尚又見他神色暗急,不似作假,便遲疑地點頭,“我隻幫施主問一問,見不見,還要看女施主的意思。”
姚西平立刻笑道:“那是自然。麻煩小師父了。”
於是小和尚上去敲院門,“女施主,這裏有位姚施主想要見您一麵。”
稍等,門沒開,也沒聲。
又耐心地敲了好幾下,都沒有人開門,小和尚又說了一聲。
這時候才從裏邊傳出來一句不耐煩且毫不客氣的——
“不見!”
小和尚:“……”
小和尚一臉尷尬地回頭,“姚施主,那還是算了吧。”
姚西平臉色也有點尷尬,不過人家說了不見,他也不好死皮賴臉。畢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若被當成了登徒浪子,名聲就不好聽了。
何況這還是與太.祖母十分相似的人,他也不敢放肆。
於是隻好暫時放下,先跟小師父到旁邊的院落安頓下來,準備換個時間再拜訪。
姚西平想起什麽,又問了一句:“這位夫人是一個人住在那邊院落麽。”
小師父知道他出身世家,不是登徒浪子,便答道:“不是,還有一位年輕公子一起。”
那名公子也是長得異常美貌,據說是母子,不過看起來他們年歲相差不大,倒像是姐弟的。而且那公子……
等他們走了,躲在一邊的孫棟才出來,左右看看沒人,趕緊上去敲門。
裏邊姚池很不耐煩:“都說了不見!”
孫棟壓低聲音:“是我!”
姚池:“……”這才開門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