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護國寺作為盛京權貴人家最喜愛去的寺廟, 其實並不怎麽安全,不過嘛,危險的地方也相對安全。姚池和李立帆隻要不主動惹事, 不拋頭露麵,還是很安全的。


  鑒於目前劇組眾人還被盯梢的情況,他們兩人也隻能躲一躲了。短時間內恐怕是不能回來的。


  好在山上樹木蔥茂,相對清涼, 在這種沒有空調的時代,也算是一個避暑的好去處了。


  除了天天吃素嘴巴快淡出鳥了, 其他都還好。


  他們的小日子過得挺悠哉,盛京城裏的大家夥兒還得小心翼翼呢。


  大家守著個新開的鋪子, 也算是有了個穩定的營生,如果不是用人暗暗盯著就好了。


  且說燕王接到侍衛的回稟,臉色當時就不太好了。


  他沒想到那位畫師竟然轉眼就攀上了丞相府, 也不知道是早有居心還是純屬巧合。之前既然主動接了他的吩咐作畫, 理應是有投靠自己的想法才對。


  眼下既然已經被丞相捷足先登, 他倒不好再去收買了, 隻能舍棄了這一步預備暗棋。


  他轉而開始追查姚池的消息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燕王不得不承認, 他堂堂一位親王, 又自詡有勇有謀,竟然被一個女人耍了,還是一個貌美驚人的女人。


  憤怒、不甘心的同時,他也被挑起了好勝心和征服欲——那樣一個傾倒眾生的美人, 不將她占為己有,實在難消心裏的火氣。


  說起來,他原本就對府裏的女人不喜,後來有了姚池的對比,更顯得梅側妃等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如今心心念念,竟然都是那個美色撩人的姚池。


  可惜,將京城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見著人,至於那夥同鄉,派人問過,搜過,全天蹲守都沒有瞧見他們與要找的人有聯係。


  他堂堂燕王,倒也不屑於為難幾個百姓。加上有別的事情,隻好先壓在心裏,暫時放下。


  太子那邊也差不多,發現找不到人之後,太子覺得李公子當真無情無義棄他而去,很有些惱怒,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難受,失魂落魄的,蔫蔫回宮去了。


  太子不高興,整個東宮都難過了,伺候的宮女太監大氣兒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主子,沒好下場。


  萬壽慶典之後,皇上恢複了“兩耳不聞朝堂事、一心隻修長生道”的修仙生活。


  朝事基本由丞相等領頭的大臣處理。太子雖然有監國之名,卻無監國之實,反而是皇後垂簾聽政。


  於是燕王和皇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鬥爭,就燕王手上暫未交出的兵權,你來我往,暗潮洶湧。燕王也是因為這個沒了空。


  皇後偶爾到東宮,看見驕橫紈絝的太子,既沒有燕王的剛硬,也沒有燕王的深沉,反而一趟一趟往宮外跑,沉迷於宮外的人事,而對權勢沒有半點鑽研。便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理。


  “你這是做什麽?”


  這天,皇後到了東宮,看見太子竟然青天白日地喝起酒來,一臉的愁苦難過,當時就發火了。


  太子不答話,隻是繼續倒酒喝。


  皇後氣得腦仁疼,“來人,把酒撤走!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勸著太子點兒!”


  幾個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進來,心裏冤枉,又不是沒勸過,太子爺哪會聽他們的話呢!


  正要奉娘娘的命收了酒壺,太子抱著酒壺,雖是半醉臉紅,但也陰沉著臉,“誰敢動孤的酒!不要命了!”


  看,就是這樣。小太監們一時為難,隻好跪下了。


  皇後額上青筋都突突跳了起來,閉了閉眼,沉聲威脅道:“既然如此,本宮便找幾名宮女伺候,順便治一治你的毛病!”


  太子一聽酒都嚇醒了,臉色大變道:“你敢叫來,孤就當場抽死她們!”


  整個東宮沒有一個宮女,自然是因為太子不喜。早前皇後發現太子的“怪癖”之後,也不是沒想過要強行治好他,隻是那些年輕嬌俏的宮女都是活生生地進來,剩下一口氣出去。


  太子的惡名便是這樣傳開的。


  皇後冷笑道:“若不想如此,你便趕緊扔掉酒壺,打起精神來,將早上送過來的奏折都看了。你也不小了,該是學著處理國事了,總這樣胡鬧成何體統!”


  皇後雖說貪圖權勢,但對自己的親兒子還是好的,自然希望他早日成長,有治理國家的能力。這樣才不叫燕王鑽了空子去。


  眼看太子還是不情不願,對朝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皇後不由得皺眉。


  她想起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科考年,現在已經是七月,不久便到了秋考的日子,屆時全國學子入京趕考,不如選一個學識好、性情穩來輔佐他。


  當然,不能長得太好了,免得太子生出了什麽心思……


  朱雀大街,墨香字畫。


  憑借著之前導演在左鄰右舍裏混開的名聲,他這店鋪一開,倒是日日有人來光顧。且他業務過硬,店裏每一幅字畫都是大師水準。新店開沒幾日,竟然就在這一片名聲鵲起。


  大家都知道,墨香字畫的東家張先生,書畫兩絕,匠心獨具,風骨極佳。


  一時引得許多文人墨客紛至遝來,其中不乏朝中官員、世家子弟,因此店裏生意也不錯。


  其中,清雅溫雋的陳公子便是常常來光顧的那個。


  隻要他一來,其他人就自動閃開,讓葉青青上去招呼。


  自從葉青青察覺他疑似未婚夫前世,便對他抱有極大熱情,借著招呼陳公子買字畫的機會,光明正大嗑顏撩漢。


  “陳公子,這幅《雨後竹林》竹枝直挺,竹葉滴翠,清幽寧靜,與您如鬆竹般的氣質相得益彰,最適合您不過了。”


  少女聲音清脆,語氣歡快,仿佛透著山間靈秀,叫人聽得心情放鬆,心曠神怡。


  “嗯……”陳公子聽著她的聲音,眼睛雖然盯著眼前的畫卷,臉龐卻悄悄地紅了。


  陳公子年方十八,未成家,樣貌出眾,氣質溫和,讀書用功,乃是世家裏教養極好的翩翩公子,仰慕他的京中少女不知凡幾,但他從未多看哪家姑娘多看一眼。


  哪知道竟然對一個書店的姑娘產生了好感呢。


  原本他是真心敬佩張先生,也是真心來買字畫的,但是來了幾次,都能遇到姑娘家晶亮而充滿愛意的眼眸,他便覺得還有別的目的。且為自己的別有用心而稍稍心虛。


  她說我氣質如鬆竹,是否在讚我?從容沉穩如陳公子,心也不禁砰砰跳起來。


  書童好歹是清醒的,見那姑娘直直盯著自己家公子,他暗道不害臊,瞪她一眼道:“公子自己看自己選便是,哪有你這樣上趕著的?何況我家公子是來看字的,不是看畫的。”


  葉青青眼神無辜:“可是這幅畫真的很適合陳公子啊。”


  陳公子飛快地看她一眼,然後皺眉瞥了眼書童,“就要這一幅畫。”


  書童:“……”糟了,公子真的鬼迷心竅了。


  陳公子接著又去選了喜歡的詩字,然後才在葉青青始終不離的晶亮眼神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馬多鑫在孫棟身邊瞅了瞅賬目,然後朝葉青青豎起大拇指:“厲害!”


  葉青青疑惑:“什麽?”


  馬多鑫說:“有些人表麵上是在看帥哥撩漢子,實際上偷偷摸摸成了金牌業務員。”


  葉青青:“……”哦,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不過想一想,好像每次自己說的,陳公子都買了,這麽一想,好像確實是她在賣力推銷。


  可是天地良心,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為了多看“未婚夫”的古裝顏值,這才圍著他轉。圍著他轉總不能不說話吧?於是隻好介紹店裏的東西了。


  沒想到陳公子這麽捧場,是不是說明他也喜歡自己呢,看起來自己魅力也不小嘛。


  葉青青有些美滋滋。


  孫棟撥著算盤,朝門口瞥一眼,“又有客人來了,別紮堆。”他們這才散開。


  店裏來的其實也不全是有錢人,窮書生也有。


  比如這會兒進來的這位,一身青衫洗得發白,全身也沒有什麽貴重飾物,一看就是個窮書生。不過書生雖窮,倒也眼神清明,腰板挺直。


  他進來沒多久,突然神色有些激動,指著一幅字問:“這字是哪位先生寫的?”


  葉青青有些奇怪,不過看他沒惡意,就答:“當然是是我們店裏先生寫的。”


  書生更激動了:“那這位先生可在?如果在下沒有認錯字跡,應該與先生有過一麵之緣,可惜當時先生飄然而去,在下忘記問名字。如今知道先生在這裏,希望可以拜見一番。”


  葉青青有些納悶,往其他人看了看。


  馬多鑫記性好,聽書生這麽一說,倒是想起他們剛進盛京、生活窘迫時,導演好像是當街忽悠過那麽一回。


  於是就笑著出來答道:“先生在樓上,這位公子請隨我來吧。”


  書生上去見到了先生,一如當時的風采,便心生敬佩,不由得拱手行禮:“在下宋文青,乃是今年參加科舉的考生。當日街邊見了先生之字,十分佩服,冒昧打擾先生,還望先生海涵。”


  導演頓時想起了他當時街邊借人家筆墨提字賣扇子,賺了這個世界第一桶金的事情。


  沒想到這個書生還記得。


  於是笑道:“宋公子原來是今年考生,坐下聊……”


  從這個書生宋文青這裏,大家才知道原來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要到了,是盛京難得的盛事,到時候會熱鬧一陣子。


  書生走後,徐翰倒是有個想法:“古代科舉考試好像分文武來著……導演,你看我去參加武舉合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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