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生一計
清晨,盛京燕王府內。
從窗縫溜進來的一縷微涼晨風,輕輕掀起了床帳一角,露出裏麵熟睡的美人。
美人側首俯臥著,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她肩頭,擋住雪白香肩,露出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龐。隻是臉色稍稍蒼白,娥眉不展,帶著幾分楚楚動人。
似是被風擾了,美人嚶嚀一聲,睜開了一雙秋水般的盈盈美目,尚帶著幾分惺忪迷濛,叫人大為憐愛。
“姑娘,您醒了?”
昨日被緊急調來伺候這位美人的侍女,為美人初醒時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動人風情癡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道。
姚池美美地睡了一覺,本來神清氣爽,心情舒暢。聞聲轉頭,看到陌生人,瞬間皺了眉:“你是誰?”
“奴婢鶯兒,是來伺候姑娘的。”侍女語氣恭敬,聲音也輕輕的,生怕嚇著了嬌弱美人兒。
姚池頓了一頓,立刻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遇到了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十分悲催地給他擋了刀,而這個男人是當朝尊貴顯赫的燕王……
她迅速冷靜下來,眸光流轉,打量了一圈陌生但華麗的房間,溫聲軟語地問:“這是哪兒?”
鶯兒看美人神色,連忙安撫道:“這是燕王府。您受了傷,昨日是王爺親自將您帶回府的,還緊急宣了宮裏禦醫來為您看傷呢,可見燕王對姑娘愛護……”
姚池早有猜測,這麽一問不過是確定罷了。
不過這也讓她想起了背後的傷,不免擔心,就要撐起身轉頭看看情況。她對自己的身體滿意得很,可不想留一道疤。
這可嚇壞了鶯兒,連忙攔著,“姑娘您可當心些,現在還不能起床呢,禦醫吩咐了要臥床靜養的!”
姚池一動就發現火辣辣地疼,哪裏還敢動,連忙又趴回枕頭,但還是不放心地問:“禦醫可說,我這傷會不會留疤?”
鶯兒笑道:“王爺讓禦醫開了最好的藥,還送來了白玉祛疤膏,必然不會讓姑娘留疤的。”說著笑容曖昧,想來已經腦補了王爺對這位美人兒的憐惜疼愛。
姚池一聽不會留疤,就放心了。
狗男人,要是敢讓老娘留疤,他就死定了!
她心裏盤算著,十分自然地指示這侍女給她倒水潤喉。
鶯兒連忙倒了溫水來,小心喂了她喝。完了放下杯子,才懊惱地想起來,“啊,忘了讓人通知王爺了,王爺吩咐過,姑娘一醒,不管什麽時候就要通知他的……”
說著她就要出去,卻被姚池叫住了,“這個別急,你先幫我個忙。”
鶯兒隻好站住了,一臉不解:“姑娘還要什麽嗎?”
姚池趴在床上,看著侍女微微一笑:“你先給我拿個紙筆來。”
啊,這位美人屬實美啊,如明珠生暈,玉石生光……鶯兒雖是個女子,卻也看呆,迷迷糊糊去尋了文房四寶來。
等放到了床邊小凳上,倒了清水磨墨,才稍回神,訥訥地問:“姑娘,您要寫什麽,您這身上有傷呢,仔細傷口。”
姚池柔柔道:“無礙的。我的家人未必知道我受傷了在此地,恐怕急了,我要捎信告訴他們。”
她也沒說錯,導演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估計現在正為自己擔心著急呢。當然要先說一聲,讓他們安心。姚池覺得自己真是人美心善。
鶯兒一聽,放下心來,殷勤伺候著:“那姑娘小心些。”
姚池慢條斯理地挪了兩條手臂上來,一手接過已經蘸墨的毛筆,一手撐著下巴,讓鶯兒退開些。
然後她看向展開在小凳上的宣紙,微微蹙眉,犯了愁。
要咋寫呢?
她沒用過軟趴趴的毛筆。
她以前演過古代才女,但實則她沒練過書法,不會寫毛筆字,拍戲都是直接放替身。
現在下筆,妥妥就是鬼畫符——實在太損壞她絕世大美人的形象。
而且還要拜托人家送出去,要是半路被拆了看見不是會奇怪?有風險,不安全。
愁眉苦思了一會兒,姚池突然雙眸一亮,福至心靈,下次唰唰唰寫了幾行,吹幹墨跡,對折起來。
然後遞給站在一邊的鶯兒,美目盈盈,飽含期盼地請求她幫忙送到城南某某客棧一位姓張的先生手裏。
鶯兒見此,自然是滿口答應。恰好她按照王爺的吩咐,要出去為姑娘采買些衣裳用具,便順手將信捎了出去。
於是,這天早上,導演收到了姚池的信。
這時大家剛起來,正圍著啃包子呢。連續吃了那麽多天的包子,都快吃吐了。無奈現在是艱難時刻,銀子要留著用在大事上,吃的這種小事隻能先將就了。
大家一邊啃包子,一邊瞪著桌子中央那一堆亮閃閃、金燦燦、白花花、明晃晃的東西。
……感覺有點下飯又更加食不下咽是腫麽回事?
這些正是昨晚上徐翰從李立帆那裏帶回來的。因為昨天晚了,古代蠟燭太昏暗不好看,趁著白天光線明亮,大家都在一起,導演才拿出來。
現在大家都盯著寶貝都挪不開眼。倒不是說他們沒見過金銀珠寶,而是在這個世界太難了,現在竟然有種暴富的興奮感和不真實感。
這麽多寶貝都換成銀子那得多少啊!興奮!
有了銀子為啥還要啃包子?難受!
馬多鑫狠狠咬了一口肉包,憤憤地盯著那堆金銀珠寶,終於忍不住出聲:“難道這些都是道具嗎?不然我們為什麽還要啃包子?”
“讓我康康。”葉青青聞言把素包叼在嘴裏,扒拉過來一雙銀筷子,仔細瞅了瞅,然後得出結論,“是真的銀哦。”
丟開筷子又扒拉碧玉簪子過來,對著光線一看,是純粹又濃鬱的陽綠,驚歎:“媽耶,是老坑玻璃種誒。”
葉青青是富二代,家裏就是開珠寶公司的,從小耳濡目染,對珠寶玉石有了解。她頭上有個優秀的大哥,不用她繼承家業,於是順應自己的心意,一畢業就走關係進了娛樂圈看帥哥美人兒……然後第一部 戲就給整穿越了。唯一安慰是和帥哥美女一起穿。
大家同一個劇組,多多少少知道葉青青是帶資進組的,不過她機靈活潑,也不討厭。現在一聽她的話,都有些驚呆了。
“臥槽,這麽值錢啊!”
“不愧是太子家裏的,嘖嘖嘖!”
“當一件就夠我們花好久了吧?”有人蠢蠢欲動。
導演清了清嗓子,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幻想打碎了:“這些寶貝拿去當鋪,恐怕沒人敢收。”
眾人聞言,很是驚訝納悶。
葉青青問:“為什麽啊導演?”
導演把手裏的白玉杯倒扣在桌上,示意大家看底部。
大家湊上去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那裏印有幾個印章體小字,像是某種標誌。奈何沒文化,看不出來是什麽字,隻好又疑惑地看回知識淵博的導演。
“是‘內務府敕造’。”導演解釋,“估計太子府裏很多東西都是從皇宮裏麵帶出來的,咱們要是這些東西拿去當鋪,不僅當不來錢,恐怕還會被抓起來。”
大家頓時:“……”好失望哦。
守著價值連城的寶貝,還是要啃包子。
馬多鑫繼續啃包子,鬱悶地說:“李立帆這小子要藏也不知道藏些沒標誌的,這不是白高興一場嘛?”
徐翰抬手扶額,“我就說這樣不對,下次還是帶回去吧,也叫立帆不要偷藏了。”
導演卻道:“倒也不必。這些東西雖然不能當錢,但也大有用途。”
大家正要問什麽用途,就有店小二來敲門說有人給張呈先生捎來了信。
大家一時很驚訝,這個世界知道導演名字的就是他們劇組的人,李立帆還是姚池?
導演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張紙,臉色古怪。
看得大家很好奇。葉青青迫不及待出聲問:“怎麽了導演,是不是姚姐的?”
導演點點頭。
葉青青鬆了口氣,“姚姐說什麽了呀,她還好嗎?受傷重嗎?”
導演將信放在桌麵,“你們自己看吧。”頓了下,又說:“我看了好幾眼才反應過來。”
大家於是又湊頭去看,一時驚訝茫然:“咦這是英語?”
“額不對,沒有這樣的英語單詞。”
“法語?”
“姚姐好像不會法語吧?”
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是拚音啊……”
真是個天才。
信裏用漢語拚音寫了幾行,沒有標點符號,全都連在一塊兒,寥寥數語,大家看得相當費勁兒。
大意是說,她受了傷,不過不是重傷,讓大家不用擔心;為了省錢省資源省麻煩,她先不出去了,就在燕王府養傷;大家趕緊搞身份搞戶口買宅安置,當然千萬記得給她留一間寬敞明亮的大房間……
大家讀完,鬆了一口氣之餘,臉色又有點微妙。
怎麽她還挺悠哉的,跟李立帆現在的狀態謎之相似??
想到李立帆,導演突然心生一計,遂提筆寫信。大意是姚池能不能從內部聯動一下,通過太子和燕王的關係,跟李立帆聯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