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人賣了
到了京城,大家都很高興。
但其中若要說誰最高興,絕對是王文善。
穿來的劇組一波人,包括此時待在王文善車裏的李立帆,頂多是穿越人士對傳說中貴族雲集、繁榮昌盛的古代都城的新奇。外加一點點對未知未來的忐忑和期待。
王文善嘛,就不一樣了。
他原本就是盛京人士,沒什麽好忐忑的,有的隻有因為撿了個有大用的美貌公子,對未來的期待值直線上升,神色之間便隱隱帶著興奮。
說起來,王文善本是禮部官員,從五品的員外郎,雖說官職不高,也沒什麽實權,但好歹是個京官,說出去既好聽又體麵。
無奈三年前家中老父病逝,他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作為京官,還是禮部的,又不能不守,隻好停職服孝三年。
如今正好三年已滿,他從東蒙鎮旁山上家墓做最後的祭拜,然後返回京城。隻是他原本的官職已經有人頂替,他回去可能還要留侯補缺。三年時間過去,朝廷大約已經忘記他這個沒什麽建樹的小人物了,要真是乖乖等待,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而且人情生疏下來,就是有缺職也不一定給他。
他回來前早已打聽清楚,禮部的儀製馬上就要告老還鄉了,官職會空出來。儀製是正五品,他原本是從五品員外郎,他頂上去也算順理成章,又不太惹眼,正是回歸仕途最好的機會。
但是盯上這個位置的人,恐怕不止他一個,而他剛剛出孝,家族又不顯,競爭優勢不大。這不禁讓他憂心忡忡,愁眉苦索,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麽走人情,拉關係,把這個空缺搶過來,盡快回歸官場。
誰知道,路上竟然撿到了這麽一個唇紅齒白、美貌嬌嫩的小公子,當真是意外之喜。他立刻便不煩惱了,馬上決定了自己的複仕之路。
此時他看向李立帆的目光,就像是看搖財樹。
或許用搖財樹形容並不準確,畢竟計劃如果成功,這個李公子能帶來的好處絕對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那位殿下身份尊貴,又有這麽個隱秘的愛好,眼光又十分挑剔,一般好看的少年還看不上眼呢。
他路上撿的這個李公子可不是一般好看,五官很有些雌雄莫辨的精致,氣息幹淨,眼神單純,就算放在美人堆裏,也絕對是最亮眼的那一個。屆時將他送上去,討了殿下歡心,他便能……
懷著對仕途的美好期望,王文善小眼睛裏露出蜜汁高興。
李立帆再遲鈍,在王文善朝他一眼一眼看的時候,也察覺到了此人在打著不好的算盤,他心裏逐漸毛骨悚然。
這胖子,是真的要把他拉去賣了??
不過李立帆又一想,自己又不是孤身一人,導演徐翰他們都在後麵跟著呢,一定不會讓他有什麽事的。
這麽一想,他又覺得十分有安全感,什麽都不怕了。
一切陰謀詭計在多才多藝、聰明機智的劇組麵前都是紙老虎——李立帆如此堅信著。
在這種盲目的信任中,李立帆安然自得地跟著王文善入了京,馬車走街串巷,終於停在一座宅子麵前。
“李公子,到了,這裏便是王府。”
馬車停下來後,王文善笑眯眯地開口了。
當然了,此王府非彼王府。他家的王,不過就是個姓氏。
一般來說,為了避免混淆,衝撞了真正的王府,他們一般會被稱為王家。往常他們也是這樣的,在別人麵前都是這樣的。不過王文善此時很有些得意洋洋,便得意忘形了。
他心道,橫豎這個李公子是外地的,又是出身商戶,唬他一唬,給他個下馬威,也好讓他知道乖乖聽話。
王文善說完,很帶著些優越感地看著這個唇紅齒白的小李公子,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結果這個小李公子隻是哦了聲,有些好奇的探頭看了看大門,抱怨似地說了一句:“終於到了啊。”
他當然要抱怨了,一路上馬車顛得他腰酸背痛的。
他暗暗希望王文善家的床軟一點,被窩舒服一點,他要好好補覺。
這麽想著,李立帆就迫不及待要下車了,這時候才發現王文善還坐在車裏,於是疑惑地問:“王大人,咱們不進去嗎。”
聽聽這語氣,理所當然,沒一點拘謹和忐忑,倒像是反客為主了一般。
王文善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小李公子,請。”
李立帆也不客氣,於是當先跳下馬車,毫無顧忌地伸了個懶腰。舉動間,盡顯腰細腿長。
王文善稱呼李立帆之所以偶爾會加上個“小”字,並不是說這李公子長得矮小,相反他寬肩窄腰,個高腿長,一般人達不到他這樣的身高,比矮胖的王文善高得可太多了。
而是因為他年輕,透著蓬勃朝氣,是個嬌豔鮮嫩的少年郎。乍一看,就給人才十五六歲的感覺。
這就是皮膚好+少年氣滿滿了。
王文善親自將李立帆帶到客房,十分的熱情周到:“一路奔波,風塵仆仆,李公子身上必然不好受,不如先沐浴一番,洗去風塵,再上床休息。”
李立帆正有此意,聞言趕緊點頭:“洗洗洗,再不洗我都睡不著覺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灰塵就不說了,裏麵一股汗味實在難聞。
他外麵雖然穿著戲服,裏麵卻是自己的白t運動褲以及運動鞋。因為沒有多餘的衣服換洗,又怕露餡,硬生生挨了幾天。
現在身上的味兒……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王文善揮手讓人去準備熱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那李公子就好好洗洗吧。”
洗得幹幹淨淨,才更加討喜不是。
說著,王文善吩咐下去,讓下人們好好伺候李公子洗漱,又有專門提前為他裁製的華服玉帶,十分周到。
神經大條的李立帆,一時間覺得王文善這人雖然心懷不軌,但小事上還是非常關心體貼的呢。
所以一等王文善離開,熱水送上來,他就把自己扒光,舒舒服服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撲到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他這邊是順順利利舒舒服服,劇組那頭,卻因為一點意外大大落後了。
他們本來是遠遠跟在王文善的馬車後麵的,因為怕對方發現端倪,也不敢跟得太近。
誰知道到了京城附近,進出的馬車那麽多,他們離得太遠險些跟丟了,正要加快速度跟上去的時候,一陣震天動地的馬蹄聲突然快速傳來。
行人驚呼著,紛紛往兩邊退讓,神色之間皆是十分敬畏。
“咋地了咋地了,地震了?”
劇組眾人好奇,紛紛探頭看去。
就見一隊黑色騎兵奔騰而來,身著全副鎧甲,手持寒光閃爍的纓槍,氣勢洶洶,即便在快速跑動中,他們也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可見軍紀是何等嚴明。
這隊騎兵策馬而來時一股撲麵而來的殺氣,場麵十分震撼。
原本熙熙攘攘的城門外一時噤若寒蟬,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
除了隊伍尾巴的兩輛大馬車,他們無知無畏地小聲嘀咕。
徐翰看著這群奔騰而來的騎兵,眼神湛亮:
“他們絕對是經過多年訓練和實戰而來的,都是精兵良將!”
他語氣之中的興奮激動,大有參軍成為其中一員的念頭。
導演臉色倒是變得嚴肅起來:“何止是精兵良將,這群人殺氣衝天,顯然身經百戰,是在戰場上訓練出來的紀律和煞氣。”
姚池覺得很是無聊,“打打殺殺有什麽好玩的,還是早點進城去吧,好困好餓,想睡覺,想吃飯。”
不過她也探頭出去看了眼,一眼看見當先那位格外挺拔,與其他騎兵是同樣款式的鎧甲,但他的鎧甲上似乎刻有暗紋,背後猩紅披風飄動中也隱約可見繁複精致的繡紋,彰顯出幾分尊貴奢華來。一看身份就不同。
她嘖嘖幾聲,來了興趣,“這是什麽將軍吧?身材真好,荷爾蒙滿滿啊。”
葉青青一聽,兩眼放光地湊過來:“哪個哪個?我要看!”
姚池伸出纖纖玉指,正要指,那人似有所感,突然轉頭朝她的方向掃了一眼,目光銳利如鷹隼。
姚池嚇了一跳,瞬間以為人家聽到她的話了,心虛地正要躲回馬車,那人已經收回視線,帶著騎兵奔馳而去。
這隊騎兵突然出現,又很快消失,留下一地風沙,也打亂了原本的進城隊伍。
外麵聲音嗡嗡的,大家這時候敢說話了,都在小聲地議論剛才那支隊伍:
“是燕王的鐵衛隊啊。”
“燕王回京了?”
“看著真嚇人。”
“有什麽嚇人的,燕王可是保護咱們乾國太平安穩的戰神。”
姚池默默聽著,然後恍然。
哦,原來剛才那位披風飄揚、眼神森冷的就是傳說中的燕王殿下?
嘖嘖嘖,不愧是戰場上回來的,殺氣是真的重。
大家八卦完,感慨完,車隊又恢複了排隊進城的架勢。
徐翰往前極力看了看,沒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趕緊匯報:“導演,咱們好像跟李立帆跟丟了。”
導演連忙抬頭看去,還真是……之前看的時候,李立帆馬車已經在城門口了,他們本來就是要跟上去的,沒想到一隊騎兵出現,他們是徹底趕不上去了。
這時候李立帆估計已經到了王文善家裏了,而他們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進城去。
導演揮了揮手,也沒太在意:“別慌,問題不大。反正都在京城,到時候打聽就是了。我們又不能跟他一樣住到人家家裏去,京城後還要先找落腳處呢。”
大家一聽也是,反正他們都是要先找地方住的,這時候跟不跟上李立帆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至於王文善心懷不軌?就一兩天的時間,李立帆還能被賣了不成。
……
李立帆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大哭:對,一兩天足夠他把我賣了!
李立帆:枉我這麽信任你們,你們竟然都不管我的死活!
話說李立帆洗完澡美滋滋地去睡覺,一邊睡一邊等劇組那邊導演的意思。
王文善則是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來,早點抱上大腿,早點重歸仕途不是。
也是他運氣好,一打聽就打聽到因為昨日燕王歸京,那位殿下不甚高興,正出來散心,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李立帆睡到第二天醒來,養足精神,麵色紅潤,榮光煥發,美貌度up。
王文善打量了又打量,十分滿意,“看來李公子昨晚休息得很好啊。”
“昨晚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睡得最好的一晚了。”李立帆睡得好心情也好,笑容燦爛。
王文善聽得古怪了臉色古怪了一瞬,這李公子到底什麽出身,這麽淒慘?
不過這時候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暫時壓下了心裏的疑惑,笑眯眯說:“李公子有福氣了,在下今日為你引薦一位貴人,以後你就能美食華服、高門大屋,再不愁沒有好日子過了。”
“什麽貴人?”睡醒後饑腸轆轆一心隻想著吃飯的李立帆,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先吃飯?”
王文善笑了:“那邊有山珍海味,玉液珍饈,為何不過去吃呢。”
李立帆眼前一亮:“真的嗎?”
難道是去參加宴會什麽的?沒關係,有好吃的就可以!
單純以為是去蹭吃的李立帆,歡天喜地地跟著王文善走了。
又是坐馬車一段時間,到了一個宅子門口。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帶刀冷麵侍衛看見王文善時很是不耐,等看到李立帆,卻是微微驚豔。
王文善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容:“下官已經遞過帖子。這是李公子。”
侍衛點頭,給了他一個好臉色,“請吧。”
於是王文善帶著李立帆走進去,一進去,發現裏麵布置真不簡單,一花一木、一草一石都很有講究,處處散發著很有錢的意氣息。
李立帆感歎,這是大戶人家啊。
於是也對王文善說的“山珍海味、玉液珍饈”期待起來。
期待中,王文善已經帶他走到了一個大廳似的地方,然後推開一間房門,讓李立帆進去。
他自己卻在門口沒有進去,笑道:“主人家還沒來,李公子先在這裏稍等一會兒。”
正在好奇觀察環境的目光李立帆,聞言一臉茫然:“不吃飯嗎?”
王文善臉上笑得像一頓花兒似的,意味深長地對他說:“在下先去知會主人家一聲,李公子現在這裏坐坐,稍安勿躁。”
以為是還沒開飯的李立帆:“哦,好的。”
王文善見他如此乖巧聽話,內心十分滿意,嘿嘿一笑,轉身出去,關上門離開了。
無知無覺的李立帆,摸摸餓扁的肚子,挑了一張太師椅坐下來,然後好奇地轉頭打量這個地方。
這裏很大很寬敞,也很安靜,家具擺設什麽的一看就不普通。
隻是這麽高端的地方,怎麽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有呢?要不然他還可以墊墊肚子。李立帆哀怨地想著。
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坐著,一等就等了好久。
他不禁有些納悶,自言自語道:“人呢,這麽這麽久還不回來?”
他坐不住了,反正沒有別人,他就站起來轉了轉。
然後驚訝地發現,這裏可不是一個房間那麽簡單,裏麵空間格外的大,高高的牆壁,柱子巍峨,圖案繁複,一切都散發出一種金碧輝煌的信息。
這特麽是一座宮殿吧?
他頓時有點不敢亂走亂看了,回到原來坐的地方。卻覺得太安靜了,王文善也去得太久了吧?
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妙,轉身就往門口去,伸手去拉門,卻沒拉門。
門扇嚴絲合縫,竟然是從外麵鎖上了!
“臥槽?!”
他傻眼了,然後開始大力拍門:“開門呐!你們鎖我幹什麽!我隻是蹭飯的啊!快放我出去!”
然而任他拍門喊叫,外麵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回答。
於是李立帆終於確定,他這是被王文善給賣了!
而他竟然傻乎乎地跟來,還等了這麽久才發現!
“臥槽啊,這胖子太陰險了!”他懊悔不已,又氣又委屈。
出不去又沒人來,李立帆急得在屋裏轉圈圈,害怕委屈了一會兒,他才想起劇組來,頓時悲憤交加。
說好的會保護好他的呢?
現在他被人賣了關在小黑.屋了,你們人在哪裏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