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兒
這模樣和上次見到阿東時，太不一樣了。
尤其是一笑，兩顆搖搖欲墜的眼珠子就彈出來，臥槽！還是爆裂帶血的那種，直垂到鼻子上。
我摟緊了枕頭：“阿，阿東？”
話剛出口，阿東一把將我撲倒在床上，不知念叨了句什麽，我全身一冷，頓時動彈不得，然後他一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我特麽今兒就強上了你，讓你懷上我的鬼胎，你知道鬼胎長啥樣麽？哎媽老嚇人了，它在你肚子裏時候就懂事兒，遊到你的五髒六腑，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一點點把你啃幹淨……”
後來我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了，牙齒打顫，流了一身的冷汗，滿腦子一片空白。
如果，如果我真的懷上了那鬼玩意兒，還不如死了痛快……
雖然後來知道他是在嚇我，可我那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對於男女之事畢竟敏感。
於是，我急忙脫口說：“別別，給你了給你了，你千萬不要衝動啊！”
阿東立刻放開了我，那個速度快的，活像是故意演給我看，而他其實對我一點也沒性趣。
“可是，我全部身家，也隻剩六萬多了……”
阿東急道：“妞兒，你還騙我！你明明得了五十萬，群裏那些貨，張三賠五十，李四賠一百，那才多少，怎麽就剩六七萬了！”
我連忙解釋：“真沒騙你！那些錢都讓我爸拿去還債了，你不知道，他是個特爛賭的賭鬼，高利貸都找上門揍得他半死了，難道我還能見死不救？那可是我親爸啊！”
帥死鬼遲疑了一下：“你爸居然欠了那麽多錢？”
“是啊，現在通貨膨脹，什麽都貴，那點錢其實都不算什麽了。”
帥死鬼又看了我兩眼，好像在確定我沒有說謊，嘴裏嘟囔了點什麽，我頓覺渾身湧過一股暖流。
居然立刻可以動了。由於被固定了一會兒，神經反應失調，一伸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結果那張怪恐怖的鬼臉居然掉了下來。
特麽這麽嚇人的玩意兒元原來竟是麵具！咋做得那麽逼真呢！
隻見麵具後麵，赫然現出了一張帥氣的臉，狹長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
我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順手還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喲，手感不錯！果然是帥死鬼！”
“去去，別鬧！”
阿東連忙伸手擋，害羞得像個小姑娘，又急忙把麵具戴上，撓了撓頭發，尷尬的笑了兩聲。
頓了頓，又說：“其實吧，我就是想把現在的賭盤擴大點，以後不跟那些阿貓阿狗玩了，專門接待下麵有頭有臉的人，更有賺頭！所以才讓親愛的分點錢給我……”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懂了心思，下麵有頭有臉的人？城隍爺？牛頭馬麵？地藏王？如果真是這種人物，那我隨便搞點信息，做第一女富豪指日可待啊！
“沒問題沒問題！那啥，我這就給你燒。”
阿東一再提醒：“親愛的，這次你千萬要找個真正的孝心人來燒紙錢，否則縮水縮的太厲害，太虧！”
我連聲答應，腦子裏冒出個主意。
第二天，我根據新聞裏的線索，找到了那個孤兒的聯係方式，直奔他所在的那家孤兒院。
孤兒院裏的人都叫他“小路”，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蹲在一棵大樹下，耷拉著小腦袋，很憂愁的樣子。
而我剛一走過去，正想跟他搭話，他卻抬頭衝我吹了一下口哨：“喂，美女，有煙麽？”
納尼？你、你才多大？
“怎麽，你這麽大就抽煙啊？”我問。
小路歪嘴一笑，說：“男人不抽煙，白在世上顛，到底有沒有？”
我：“額……一會兒我給你買一包，那啥，姐姐跟你商量個事兒……”
說著，我把怎麽燒錢給他媽媽，怎麽讓他的媽媽轉帳給一個叫劉湘湘的可愛少女的事情講了講，並說事成後分他一成。
小路卻連問都沒多問，立刻答應下來，還跟我打商量：“姐姐，我不要那些錢，你全部給我媽媽好嗎？”
看著他邋遢長發蓋住的那雙大眼睛，我忍不住抱了他一把：“好孩子……”
這事就算定下了。
等出租車的時候，我跑到旁邊美宜佳買了兩包軟中華，遞給了小路，他熟練地撕開包裝，抽出一根讓我。我擺擺手說不抽，他便自己點上一根，很嫻熟地抽了一口，擰著眉把煙霧吐出來，說：“這煙還可以。”
我湊，小小年紀，就這麽老練了，於是我教育他，跟他說其實呢，抽煙是有害健康的，尤其是小孩子，會傷到什麽什麽神經和發育，他點頭聽著，抽完一根，又點了一根……
不一會兒，出租車來了，我們到家後，我叫了兩聲“爸！爸？”卻沒人應。
登時，我就覺得不妙，急匆匆跑到放錢的櫃子邊，發現，錢全都不翼而飛了！
我湊！肯定又……
嚇得我急忙給他打了個電話，劈頭問：“你跑哪去了？那些錢呢？”
我爸樂嗬樂嗬的笑：“爸正在外麵考察呢，看看有啥合適的買賣……哦對了，你那筆錢，爸給你存銀行去了，放家裏多不安全啊，遭賊了咋辦？卡放你床上了，密碼是xxxxxx”
原來是虛驚一場！
也不能怪我，這麽多年真被我爸給坑怕了。
去銀行取了錢之後，我就和小路直奔紙錢店，話都不帶多說一句，買了整整一三輪車的冥幣。
店老板撓著頭問我：“姑娘，你是要燒幾個人的份？”
我嗬嗬笑：“這不給祖先多燒點，他們才會多保佑一下嘛嘿嘿！”
……
得，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活把我當神經病了。
小路帶著我來到他媽媽的墳前，拿著一摞紙錢開始燒。
我站在一邊，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許多事，像個小老頭似的：“媽媽，你在天堂過得好不好，小熊有好好陪在你身邊嗎？”
“你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不然你的病又會發作了……”
“媽媽，你不用擔心小路，小路是個男子漢，不會像爸爸一樣的……”
燒了許久，一三輪車的紙錢終於燒完了，一包煙小路也快抽完了。
我想讓他別抽了。可是我沒辦法讓他媽媽複生，也沒辦法讓他爸爸回來，所以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覺得一個舒舒服服的人，卻告誡一個頭疼的人不要吃止痛片，太不文藝了。
紙錢快燒完的時候，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那頭是個很囂張，卻又有點耳熟的聲音：“劉湘湘是吧！聽著，你老爸欠的錢，打算什麽時候還啊？”
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老冤家的肯定又去賭了！
深吸一口氣，我問：“他……他欠了多少？”
“不多，也就二十萬左右！”
二十萬！！天殺的！
我怒吼一聲：“你自己去找他還吧！”
說罷就掐斷了電話。
沒過一會，對方又打了電話過來：“丫頭，你可想清楚了，你爸的命現在你手上……”
還沒講完就被我掛了。
我心裏那個氣啊，從小到大，我爸爛賭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每天上學都有許多人對我指指點點，各種貌似同情一樣調侃我，饑一頓飽一頓，導致我暴飲暴食撐大了胃腸，才變成現在這樣的胖子！！
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冤，一把從小路手裏拿過煙，抽出一根點著，一口下去，差點被嗆死。
小路幫我拍了拍後背，說抽的時候，不要往下咽，要抽進嘴裏，慢慢咂。
我咳嗽著：“咳咳，小、小路，你說，要是你爸從來不在乎你的感受，你還認他不？”
小路看了我一眼：“這個，什麽認不認的，有爸爸媽媽就不錯了，爸媽又沒法換……”
我原本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內心一動，長長的歎了口氣。
誰叫他是我老爸！就當我認栽了唉！
登時，我也回過了味兒，我爸肯定是想拿著錢去還賭賬，又下不去手，就存進銀行了。還算有點良心……
猶豫再三，我又把銀行裏的錢取了出來……
到地方後，我湊，又是那幾個高利貸，還說都是熟客了，給我把利息打了個八折。
我爸見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耷拉著頭，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我也懶得跟他說話。
於是幾分鍾後，我又變成了窮光蛋，連逛街都不敢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