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飛向鴻鵠 第二十七章 同姓不同名
偌大的問道學校,上百個老師,上千個門徒,上限例如上官星宇,其實力已經能在無垠世界裏立足了,下線如同秦壇等人,也能在小小的範圍內豪橫一方。
往年的人榜挑戰賽,像張附靈這等天榜的高手,自然不屑人榜的爭鬥,可是他們卻在今日隨著浩浩湯湯的人群,一起來到了問道學院擂台處,目光在人群裏遊移。
擂台外的廣場上,一棵參天高的櫸樹,平常人們根本不會把目光注意到那裏,此刻張附靈正站在其中的一顆枝椏上,目光看著波浪一般來回晃動的人群,蹙起了眉頭,他在找一個人。
終於,他的目光鎖定了陳無悔,這才舒展了眉頭。今日他來了這裏,就是為了一睹身為龍虎山弟子的陳無悔究竟有何手段,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尊敬。可是他的目光很難不看向陳無悔身旁的言止水,他得承認言止水就是他喜歡的女孩。
言止水左邊摟著陳無悔的手,右邊便是遊胖子氣喘籲籲的聲音。像這種人頭竄動的場麵,遊胖子這等不苗條的人實在不喜歡參加,可是沒法,自己受了老師洪江和二長老王越的囑托,說無論如何也要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盛會,哪怕拿不到名次。
沈誅仙躲在遊胖子的身後,怕被別人認出來,還刻意裹了一層方巾在臉上,像那某度阿三,也總算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站住了腳。柳纖也下意識地朝遊胖子靠了靠,此時此刻,隻有遊胖子一人時不時地看上柳纖兩眼,露出善意關切的目光。
遊胖子單手撐著沈誅仙的腦袋,謾罵道:“你個頭矮,還幹嘛來這,不是活受罪嘛?”說著朝柳纖悻悻地一笑,連忙補充到,“柳妹妹,我沒有說你,你盡管站過來些,我護著你。”
柳纖俏臉通紅,腳步卻輕輕挪了挪,如此擁擠的地方,難免會出現鹹豬手,她倒是很害怕,遊胖子卻以為她這是喜歡自己的舉動,心裏像開了一朵花一般高興,春光燦爛;身體的疲乏也一掃而空。
沈誅仙目光責備地掃了一眼陳無悔,嗔道:“還不是怪他麽,我怕他在戰鬥的時候忘了【禦劍訣】的法門,刻意趕過來,瞅一瞅。”
實際上,沈誅仙來著是為了看一看陳無悔的先天劍道滿境界加上禦劍訣,會強什麽程度。在來的路上,他試著控製陳無悔的木劍,卻驚訝地發現,陳無悔在一刹那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靈炁波動,露出狐疑的目光看著自己。沈誅仙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能夠自由地控製陳無悔的劍了。
陳無悔聽完露出歉意的笑容,接著他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木村劍拓的學生陳無悔對戰洪江的學生歐成。”
他整個人都吃了一驚,自己明明剛報名,怎麽就到了自己。擂台下擁擠,可到了擂台上,全然是一處空曠的地方。原來是這擂台上有個規矩,凡事上了這個擂台,別人便不能橫加幹涉了。以前有兩人是兄弟,結果另一個人眼看著要被打死,當兄弟的坐不住了,衝上了擂台,立馬被執勤的老師們拎住,扔出了問道學院,算是開除了學籍。
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一名老叟,戴著金絲框的眼鏡,可仍然眯著眼,陳無悔嚴重懷疑他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究竟能不能看得清楚文書上的字,聽他吞吞吐吐的介紹著規則,還不如拿過來,讓自己一股腦地念完。
此刻,陳無悔站在擂台上,像個傻子似的,無事可做,便抬頭看了一眼蒼天,他忽然打了一個冷顫,原來是他發現了天空中藏匿著幾股強大的靈炁。他低喃了一句,“沒想到他們果然沒走。”
赫廣誌念完了開幕致辭,執勤老師於代柔,洪江,王鐵林等人皆穿著一身嚴肅的白袍,跟著赫廣誌一起在空中憑空消失。他們的消失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通過靈炁達到障眼法的目的,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擂台上的一切,但凡發現有人作弊,絕不手軟。
赫廣誌何等精明,自然發現了陳無悔臉上那微弱的神情變化,笑道:“代柔啊,你這學生有些門道,居然能感知我們的存在。”
於代柔“咯咯”地笑了,抿著紅唇,回道:“校長說笑了,台下高老頭明明白白地說出他是木村劍拓的徒弟呢。”
台上那金絲框眼鏡的老者正是於代柔口中的高老頭,他的真實姓名沒有人知道,隻是赫廣誌來這所學校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那時不過是小小的代課老師,沒有正式的編製,這些年赫廣誌見他勤勤懇懇,又老來無依,起了同情心,便讓他成了正式的老師。這樣等他老了不能動了,仍能每月在財務處拿到一筆豐厚的銀子。
高老頭此刻卻神情嚴肅,愁眉不展,原因是他老眼昏花,把“蔣無悔”看成了“陳無悔”三個字。其實,他隻單單看到了“無悔”兩個字,便想到了問道學院傳的沸沸揚揚的陳無悔,沒有看清全名,便念了出來。後來檢查 一遍他才發現,原來文書上寫著的是“蔣開泰的學生蔣無悔對戰洪江的學生歐成。”
這下失誤大發了,他便抬起頭,朝陳無悔“嘿嘿”的一笑,陳無悔看著他掉了的兩顆門牙,整個人倒是瘮得慌,早聽說有些人是對同類感興趣,這老家夥不會對自己也感興趣吧。陳無悔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他又見到歐成一邊脫去圍裙,一邊急匆匆地跑了上來。
歐成見到陳無悔也是萬分驚訝,道:“呀,我在二樓的食堂見過你。”
陳無悔這才想起來,原來他就是那名勤工儉學的服務生。看樣子,他的實力並不高,看來是自己撿了便宜。
“洪江老師?沒想到他和自己師出一脈呢。”遊胖子兩眼眯著,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件事過後,他一定要和歐成說明關係,這樣自己以後到二樓吃飯時定可以便宜些。
陳無悔朝歐成拱了拱手,炁已經在手間運量,許久沒有經曆過實戰的他,也想要看一看自己在修煉了禦劍訣之後,劍招翻天覆地的新變化。梨花劍已經在靈炁中隱隱欲現了。
“咳咳。”高老頭卻遲遲沒有喊下開始,而是輕咳了兩聲,把文書別在了身後,再高聲念了一遍,“蔣開泰的學生蔣無悔對戰洪江的學生歐成。”
陳無悔專心聚炁,並沒有發覺異常,倒是歐成兩眼迷茫,疑惑道:“兄台,你不是叫做‘陳無悔’麽?”
陳無悔才猛然間清醒過來,一陣恍惚,一臉茫然地看著高老頭,希望他給出答案。
高老頭連忙避開車陳無悔的目光,再次念道:“蔣開泰的學生蔣無悔對戰洪江的學生歐成。”
氣氛一度變得很尷尬,王鐵林問了句“難道是我聽錯了麽?”可是赫廣誌等人都默不作聲,末了一名衣著邋遢的小子,倒和陳無悔有幾番相似,將手上的鼻涕在衣服縫上抹掉,踉蹌地走了上來。
“這家夥就是蔣無悔?”陳無悔看著他,心裏不知為何,竟泛起了一抹同情。
蔣無悔的目光同樣看到了陳無悔,悻悻地憨笑地一聲,便裝腔作勢地喊道:“鹿鳴城第一劍客蔣無悔今日就要在台上讓爾瞧瞧吾的厲害!”說罷居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半個手臂長的木劍。
這木劍的奇葩之處在於完全沒有靈炁的波動,仔細一看,上麵居然還有著坑坑窪窪的痕跡,看樣子完完全全是用手雕刻出來的。陳無悔想起小時候玩的過家家,那時候自己也拿著這麽一把劍在飛仙城裏瞎晃悠。
“本命法寶·布甲。”歐成大喊一聲,手中閃出一抹靈炁,一塊像地毯似的巨大布甲便出現了在了他身旁,淩空飄揚。他輕蔑地看著蔣無悔,露出不屑的笑容。
起初,他以為自己對戰陳無悔,倒嚇得要死,可又聽說了是“蔣無悔”便笑從臉開,那個蔣無悔,歐成在勤工儉學的時候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得知了他並不是問道學院的真正學生,而是他們城裏蔣風少爺的小跟班,蔣風是蔣開泰的侄子,才是真正的學生。誰料半路上蔣風得了麻風病,死了,蔣無悔便硬著頭皮,冒充他的身份來到了問道學院。
蔣開泰近十年沒見過侄子,見到蔣無悔,真以為他是自己的侄子,便用心教他,可他久久也發現,這個蔣無悔可真是天下獨一無二的蠢材,弱罷了,關鍵是還不肯用功,專幹投機取巧的事情,別人在蹲馬步汗流浹背,他卻趁蔣開泰不注意躲在陰涼地裏,看著來往的小姑娘們傻笑,說他花癡也不為過。若他不是自己的侄子,蔣開泰早就一腳把他踢開了。
看著陳無悔緩緩從擂台上走了下去,蔣無悔的心裏一陣歎息,他在問道學院自然也聽過陳無悔的許多趣事,沒有想到今日就在這和他遇見了。兩人之間或許沒有什麽緣分,可是名字既然一致,就憑空多了一份緣分。
聽說他的父親也是豆腐鋪的老板,蔣無悔便猜想那麽他家一定住在大城,豆腐鋪也一定是當地最大的豆腐鋪,不然又怎麽會是那一副器宇軒昂的樣子——蔣無悔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