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九幽狼蛇
就在此時，腳下聖山發生異變，轟隆一聲震響，令天際之上的兩人停下動作，姬凡也惶然看去，環顧掃視卻並未發現什麽，但心中卻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縈繞上了心頭。這時，聖山再一次震動，緊接著姬凡就看到，遠處雪線盡頭，一顆巨大無比的狼頭，極為震撼人眼球的從山後冒了出來，它的‘脖子’很長，布滿漆黑的鱗甲，不斷向高空延伸，姬凡能看到它脖下的肌肉在蠕動，隱隱間有一種連山巒都能攪碎的蒼勁力感。
不過當露出全貌時姬凡才發現那不是脖子，這居然是一頭狼頭蛇身的怪物！它巨大的身體掛在雪峰邊緣，血色的巨大眼瞳之中，冒著凶殘的可怕光芒。
姬凡兩人一陣心驚膽寒，慌忙在雪岩之後藏好，這頭可怕生物身型有一半都都被聖山遮擋，可僅露出地麵的那一截，都足足有數百丈大小，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麽龐大，這雪峰之中竟棲居了如此龐大的可怕生物，姬凡轉臉，卻看到嶽擎臉色白的嚇人，想詢問卻發現自己嘴唇哆哆嗦嗦怎麽也說不出話。
“人類。”
就在他震撼間，一聲冰冷，無情，透發著無盡殺意的聲音掃過天際，姬凡看去，發現那竟是從那可怕生物的血口之中傳出，當下就是一呆，靈獸，竟會口吐人言？
今日真當是見了鬼！
“你是……九幽狼蛇？！你還沒死？”天際之上，狂傲男子看到那可怕生物，眼瞳驟然緊縮。
“就算吾王百年不出，聖山也淪落不到由你們這些螻蟻肆意妄為的地步。”
那可怕生物冰冷開口，頓時，姬凡兩人便是聽到，一直安靜的聖山，某些方位獸吼衝天而起！震徹萬穀！仿若在迎合著它所說的話！
話音落下，那可怕生物不給天際之上兩人反應的時間，蛇身一動，在聖山之後的另外半截蛇身就被甩了上來，有些尖銳的蛇尾，遮天蔽日的甩向上空二人，那可怕的力量，空氣都發出了似乎難以承受的氣爆聲響！
“水幕！”
天際上，老者一看，深陷的眼窩之中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他拉開架勢，雙手一撐，一道百丈大小的水之屏障擋在了兩人眼前！
“火鯊！”
那男子也不甘示弱，背後洶湧大火全部向前聚集，最後化成一隻數十丈大小的火焰惡鯊，通體鱗光閃閃，栩栩如生，在空中甩擺著魚尾一陣咆哮，然後帶著凶悍的威勢迎了上去！
隻是，與那襲衝而來的巨尾相比，火焰惡鯊就顯得有些雷大雨小，巨尾僅僅一個觸擊，惡鯊就被打成一片流星火雨，隨後突破而過，狠狠的甩在後方那水幕之上！
“砰！”
毫無意外，那水之屏障僅僅阻滯了一瞬就接連爆碎，兩人在虛空中後退幾步，臉色一白，各自嘴角淌下鮮紅。
一擊！僅僅一擊兩名不知等級的強者就受了輕微傷，這可怕的神秘生物，實力究竟恐怖到了什麽地步！
“走！”
佝僂老者低喝，男子出奇沒有再反對，臉上也沒有先前的那副狂傲，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與老者毫不猶豫的向遠處飛掠而去。
“走？在我族聖山鬧出這般動靜，不打算留下些什麽嗎？”
狼蛇聲音冰冷平淡，卻依舊將聖山某處的積雪震落了下來。它巨大眼瞳如兩盞寒燈，靜靜看著那兩名強者頭也不回的遠去，就快消失在天際之上。
這時，它血盆大口一張，在那森森獠牙之下無數靈氣光線迅速凝聚，很快，它口中就凝聚成了近十丈大小的恐怖光團，頓時，一股毀滅般的破壞波動，在雪山頂蔓延開來。
“嗡！”
一秒之後，一道十丈粗細的斑駁光束，如一道滅世之光從那森寒的血口之中暴湧而出，以一種摧枯拉朽的速度，迅速掠過天空，向那已化為黑點的兩人掃去！
遠處，姬凡已看不到那兩人的神情，隻見兩道黑點似乎身型頓了一下，緊接著光束到至，瞬間從兩人所在的那片區域穿透而過，隨後光束也是能量耗盡，在那狼口之中消失，姬凡看到，遠空那兩道黑點，緩緩的墜下了天空。
“好強！”
姬凡咽了一口吐沫，剛剛看到的‘強者’，瞬間便被這可怕生物兩招擊潰，生死不明，巨尾所過所向披靡，也不知道究竟擁有著多麽可怕的實力。
他看向嶽擎，卻發現嶽擎也是一副駭然，緊緊貼著雪岩，似乎擔心被發現，姬凡也是反應過來放下思考，畢竟那可怕生物還沒有離去，他大氣都不敢喘，緊張等待這那生物的下一步動作。
“轟隆隆……”
最終那九幽狼蛇還是爬離了雪峰，姬凡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應該是未發現他們兩人，他伸頭好奇張望，那九幽狼蛇的巨大獸顱正在緩緩沉下，但就在最後一刻，那巨大的獸瞳，竟然看了他一眼，兩目相對，姬凡如遭雷擊，渾身汗毛炸起，不過那狼首卻並沒有停留，迅速沒過了山頂邊緣線。
“沒有看到嗎？”
姬凡奇怪，那獸瞳，明明將視線投了過來，為何沒有敵意？
很快他又搖了搖頭，或許他想多了，以那九幽狼蛇的體型，估計是將其當一塊碎石給看了過去也說不定，就像人類從不注意腳下有沒有螻蟻那般。
“師兄，這家夥是什麽級別的？連那種強者都能兩招擊潰！”姬凡倚靠在雪岩上，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濕。
“成熟的王者靈獸！在修煉者的境界裏，你可以稱之為靈皇。”嶽擎聲音輕幽，說出來的話語，更是讓姬凡口幹舌燥起來。
這就是靈皇的實力麽？！
“那兩名強者呢？”片刻他鎮定了一些，問道。
“看其屬靈已經顯現出部分勢能，應該是處於第二秘境的頂峰或第三秘境初階，那操控水的老者似乎更強一些。”想了一想，他道。
“屬靈勢能？就是他們身後的水火嗎？”姬凡腦中劃過那兩名強者站在虛空，身後水火翻騰。
“嗯…就是那個，屬靈化形以後才能展現出的這般姿態……”嶽擎雙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喃喃地回答道。
而姬凡窮追不舍，愣了一下繼續問道：“屬靈化形又是什麽？”
“那是屬靈的最終姿態，也可以說是血脈的本質，等你到那個境界就知道了。”嶽擎偏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有點煩。姬凡看懂了嶽擎得眼神，所以他也沒有再繼續細問下去。
…………
經曆前麵一幕，兩人越發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在這聖山之上，竟有著如此可怕的生物，先前兩人的心態，也實在是有些太過放鬆。
“師兄，你確信那生物不會對我們出手嗎？我擔心……”
“要出手早就出手了，那種級別，靈覺不知道有多麽強大，十裏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察覺的到！”
兩人站在一處冰崖之上，腳下雲霧縹緲，模糊的群山萬壑盡收眼底，奇峰兀立，群山連亙，山徑曲折，江山如畫。
但在這般美好的景象之中，姬凡心情卻難以放鬆，憂心忡忡，因為這個位置，與那先前狼蛇所處位置不遠，隻因嶽擎所說狼蛇能從這裏爬上來，下山之路此處必有，雖然這賭博般的猜測姬凡很是不願，但無奈一直以來嶽擎都能夠化險為夷，最後憑著對其的信任跟上。
結果也沒令他失望，到達這裏雖然山崖陡峭險峻，但岩石嶙峋，溝槽凹陷凸起，實是一處下山的好位置。
片刻嶽擎已行動起來，姬凡無奈歎息一聲山遙路遠，也隻好跟上向下爬去。
…………
踏過冰川，爬過雪壑，偶爾遇到冰柱斷裂，或是差點墜落山崖，一早上的時間很快流過，兩人也終於爬到了半山腰上，被積雪覆蓋的黑色岩石在雪白中零零星星。
“終於走了一半路程了。”
懸崖上，姬凡站在一塊凸起的黑色岩石上，腳下是迷霧深淵，遠處是層巒疊嶂，不過卻少了些蒼翠，多了些金黃。
“秋天了啊……”
“是啊，離年底宗門大比，還有三個月……”嶽擎輕聲道。
“我們離開了有六個多月了……”姬凡感慨。
嶽擎偏過頭來，望著他道：“六個月，從靈氣四段跳到靈氣八段，吞食靈物，身懷數種術法……而且你這本身的死亡屬性，想必回去，宗門很是吃驚呢。”
“師兄你也不差。”
姬凡咧了咧嘴，笑的很是燦爛，數月來他曆經艱難險阻，才有了如今收獲，可以說現在這身實力，都是從生死之中磨練出來的，這般成就，也是理所應當。
他眺望向很遠很遠的重巒霧海，眼中有著迷離柔意，也不知道宗門師兄弟，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回宗吧。”
正想著想著，嶽擎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渾身一震，偏過頭來，愣了好久好久。
“現在……回宗嗎？”
他努力維持著鎮定，神情卻難掩那抹激動，其實他本身並不是一個堅毅的人，畢竟拋去這番經曆，他也僅僅是個不到十四歲的少年。
從下山以來，他嘴上不說，心裏卻一直念著宗門，但奈何下山之前發生的種種，他隻能倔強的帶著那殘破的尊嚴，在這溺愛嬌寵的年紀，遠離溫水柔情，離開那安逸窩，踏進這危機四伏的靈獸山脈，曆經磨難生死！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放棄，但每每想起葉泓那冷厲不耐的臉孔，他又倔強的打消這個念頭，然後掙紮著站起身來，咬牙倔骨一次次突破極限。
想到葉泓，他那喜悅的神色又被衝淡了許多，麵色變幻不斷，最後就在掙紮中，緩緩的化為一灘平靜。
嶽擎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弟，你……還恨師傅嗎？”
“談不上恨吧，再怎麽不好師傅也把我養大，我可不是那忘恩負義的人。”
嶽擎張了張口，卻是輕歎搖了搖頭，因為姬凡雖然這般說，但他的眼神幽幽，聲音平淡的如同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片刻無言，兩人繼續向下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