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空寂之魔
蘭浩然感覺到那個黑色骷髏頭的怨氣在不斷變強，強勁的陰風吹得他周身的火焰左右搖擺，黑色怨氣迅速膨脹擴張，然後壓縮匯聚在骷髏頭身上，它眼眶內的血紅光芒愈發強盛，漸漸的骷髏頭越來越凝實，仿若有了實體，頭部以下似乎要長出身體。
“桀桀桀，這是你逼我的!如今的天地我真是太喜歡了，一次吸食這麽多美味的口糧，竟然沒有天雷，桀桀桀，在沒有天雷壓製之後你拿什麽跟我鬥？”
“你看看，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看看這太平盛景，依舊有著近乎無窮的怨氣。”
“唔，看看，女人們怨恨著上天不公，未能給她白嫩的臉蛋，男人們怨恨著世事不公，未能給他們一個好爹。”
骷髏頭狂妄刺耳的聲音在大廈內回蕩，周身黑色的怨氣化作一個個扭曲的男人與女人的麵孔在無聲的嘶吼著。
蘭浩然的耳邊又出現若隱若現帶著怨念的嘈雜囈語聲：
“我恨啊！”
“我怨啊！”
“為什麽！”
……
蘭浩然捂著腦袋，周身的火焰範圍愈發縮小，現在骷髏頭的注意力全在老僧身上，他將能量收回，將火焰護在周身的皮膚身上，阻擋四周無處不在的怨氣侵蝕，看向那個老僧心道：給力點啊，別再這樣坐著啦，簍子都捅出來。
他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一些，現在已經有行動能力了，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如果情況不妙那就得先跑路了，至少得將這消息傳出去不是？天塌了有高個頂著，像傳說中的龍組啊，茅山術士啊之類的應該有吧。
老僧依舊在念誦經文，不同的是，他嘴唇張合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絲血液從嘴角留下，他硬朗的身體不自覺顫動著，隨之後來的是愈發宏大的佛音衝擊著四周的怨氣，蘭浩然耳邊的囈語聲都隨之少了許多。
金色與黑色似乎又形成了僵持，但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肯定是黑色將金色吞沒，骷髏頭有整個城市的怨念為補給，而老僧嘴角都開始流血了。
漸漸的佛音似乎到達了一個極限，不再繼續增強，而四周的怨氣依舊在不停地向骷髏頭輸入。
就在蘭浩然覺得得先戰略性撤退的時候，老僧盤坐的身體終於動了，他雙手在地上一劃，十指染血，雙手朝天，嘴裏的經文一變，隻見十指漸漸染上金色，變成了十根金手指，就連血液也變成金色，隨後十指猛地向地上一按，一層金光從按下的地方向四周蕩漾開來，一直到大廈外麵，大廈上空
的黑雲覆蓋的範圍內金色從地上蕩漾而過，本來在黑雲覆蓋下的人們眉宇間盤繞的絲絲黑氣也在金光蕩漾之下被滌蕩一空，一些熟睡中的人們本來抓緊被子的雙手也放鬆下來，本來由於噩夢而猙獰的表情開始舒緩，浮現出安寧的神色，
“金剛伏魔！”
“陣起！”
“鎖怨！”
宏大的聲音從老僧的喉嚨中發出，隻見大廈外牆與大廈外的地麵上浮現一個個金色的字符，緊接著凡人肉眼不可見的金光衝天而起，本來一直往這裏匯聚的黑色怨氣似乎一下沒了目標，四散開去，而已經聚集的黑色怨氣，一部分在金光下消融，一部分飛速向大廈內收縮。大廈上空的黑雲也隨之壓縮變小。
“老禿驢！”
“你算計我！”
骷髏頭眼中的血光閃爍，刺耳的聲音嘶吼著，周身濃稠如墨的黑氣不停地翻滾，顯然因為這樣的變故而顯得氣急敗壞，全然不見剛才的猖狂。愛奇文學i7！免費閱讀
老僧依舊不為所動，雙手按在地麵，身上的袈裟隨風向後飄揚。
在金光內的黑色怨氣不一會全部收縮到骷顱頭的身上，骷顱頭周身怨氣更甚，黑色濃稠宛如液體，一個個嘶吼猙獰的人臉在黑氣中若隱若現。
“算計我!”
“想要消金門之怨！那你就拿命來填！”
骷髏頭用黑色怨氣凝聚出上半身，雙手拿著一柄叉子，叉子上一張張痛苦猙獰的人臉浮現，它帶著濃稠的如液體般怨氣向老僧衝去。
黑色怨氣中的人臉齊聲嘶吼：
“我恨啊！”
“恨天無眼！”
“我怨！”
“怨世不公！”
對麵老僧雙手一收，捏了個佛印，上半身如同被鍍了一層金，口中高喊道：
“阿彌陀佛！”
“貧僧法號空寂，今日替天行道！”
“消金門市之怨，護金門市十年安寧！”
隻見大廈牆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字符在老僧腦後匯集，幻化出一尊金色大佛，大佛手捏佛印，老僧將佛印向前一推，大佛與老僧動作一致，佛印向前一推。
“鎮！”
金光瞬間大盛，蘭浩然努力睜著眼睛看見一個金光閃耀的巨大卍字向骷顱頭壓去，緊接著無數細小的卍字飛出衝進黑氣內，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在卍字作用下漸漸安詳，巨大的卍與無數的小卍組成一張金色的牢籠，將所有黑氣與骷顱頭鎖於籠內，不管籠中骷顱頭怎麽咆哮，
黑氣怎麽翻滾，牢籠依舊不緊不慢的變小，而黑氣卻漸漸稀薄，就這樣看來，骷髏頭是困獸之鬥，遲早都要在金光下完蛋，但蘭浩然卻發現老僧兩邊嘴角都開始滲出血液，本來還算結實的身體開始幹癟下去，顯然這個伏魔消怨的陣法對他自身的負擔也不小。
“滅！”
老僧身體瞬間幹癟如同皮包骨一般，一口鮮血吐在地麵上就被陣法吸收，卍字刹那間便增加一倍之多，黑色骷髏周身黑氣及身體被瞬間蒸發淨化，隻餘一個小小的骷髏頭在金色牢籠內，眼眶之歌猩紅光芒閃爍，刺耳的又虛弱的狂笑聲響起：
“桀桀桀，老禿驢你老了，繼續下去你會死的，你死在這裏誰有會記住你呢？何必呢？放棄吧!我答應你不會為禍金門市！”
空寂老僧不為所動，金色的牢籠依舊閃耀，隻是空寂的肉身愈發幹癟了。
“冥頑不靈！”
隨著時間推移，金色牢籠開始有一絲暗淡，緊接著大廈內閃耀的金光也瞬間暗淡下來，牢籠內隻剩下眼眶的骷顱頭似乎看到了希望，眼眶內猩紅的光芒映照出對麵老僧幹癟卻散發金芒的身軀，光芒內閃爍出嘲諷與輕蔑的色彩。
“我因人心而生，你守護著他們豈不是守護著我？放棄吧！何苦呢？人心不滅，我即不滅！”
諷刺的聲音在大廈內回蕩，似乎一字一句敲打在空寂心頭，金光更加暗淡了，他蒼老的眼皮抬起，眸子中映照出那猩紅光芒中搖曳的嘲諷與得意還有藏在眼眸深處的暴虐與怨恨。
“值得麽？”
空寂在心中問道。
因為力量的透支，他的頭腦已經不再如開始般清晰，他的意識也趨近模糊，他的意誌在這蠱惑的話語中開始動搖。他本來如鍍金般的手指開始漸漸褪去金光，變成蒼老的皮膚。
“你守護著他們，誰來守護你呢！”骷顱頭繼續蠱惑道。
話語在空寂的心頭回蕩。
“你守護著他們，誰來守護你呢！”
……
“誰來守護我呢？”他在心間問道，在他問出的一刹那他的心中一個叫怨的魔滋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