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果
林婧璐回到了自己租住的筒子樓，躺倒在自己的床上，額頭滲出大滴的汗珠。胡同太窄了，出租車開不進來，所以下了車，林婧璐不得不走回自己的房間，下體的疼痛撕扯著她，每走一步，就像一把利刃，劃一下自己的子宮。
她倒在床上，歇了一會，就這樣睡著了。辰亦風站在林婧璐樓下抽煙，天黑了，林婧璐房裏的燈也沒有亮起，沒有回來麽？辰亦風想著，守在那裏，直到淩晨，辰亦風看見林婧璐那間屋子的燈亮了一下，接著又暗了下去。
知道林婧璐在那間屋裏，辰亦風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靠在一棵樹幹上，靜靜地看著那扇窗戶，然而天大亮的時候，那棵樹下卻沒有人了，隻留一地的煙頭，帶著一些寂寥。
辰亦風沒有回家，他現在心情複雜，不想見到淩羽，林婧璐的孩子，是淩羽做的，他猜出來了，縱然那是淩羽，辰亦風也控製不住自己，去介懷，她殺了自己的孩子。
第三天，林婧璐起了個大早，化好妝，穿好衣服，去上班了。辭呈還沒有批下來，她這樣無故離職總是不好的，畢竟，現在的自己，扣一點工資也會心疼很久的。
已經曠工倆天了，肯定要被扣工資了，好氣。
林婧璐急切的來到婚紗店，早晨的店中向來是冷清的，店長看見穿著一身工作服的林婧璐的到來，笑著跑過來對她說
“你沒看見我給你發的信息麽？”
“什麽信息？”林婧璐有些懵，她沒有經常看手機的習慣，所以別人找她，除了電話，基本上她是不知道的。
“你辭職報告批了呀，前天就批下來了，我還以為你知道，所以沒來了呢。”店長一臉驚訝，接著高興的說:“不過你來也好，我就不用去銀行給你轉工資了，直接給你就行了。”
林婧璐接過工資，和店長道了別，走出了店門，半上午的街市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景色，林婧璐心中不免有些悵惘，但更多的是輕鬆，終於要離開了呢，了無牽掛的離開。
正準備走回家的時候，電話響了，是陌生號碼，推銷吧，林婧璐想，掛斷了電話，沒想到那個號碼又打來了，帶著疑惑，林婧璐接通了電話。
“喂？”
“小姐，是我，金秘書。”林婧璐的身形頓在了原地。
咖啡店，林婧璐的對麵坐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金秘書。
金秘書是林婧璐父親的秘書，前文提到過，在林父畏罪自殺，林氏倒閉之後，金秘書也消失了，沒想到，如今又出現在B市。
“您……”林婧璐看著金秘書明顯變得滄桑的麵龐，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您這段時間，還好吧。”
金秘書看著林婧璐，表情有一絲動容。他歎了一口氣，回複到
“承蒙小姐關心，我這段時間還好。”金秘書抿了下嘴，神色有些悲傷，接著說
“其實之前離開，是迫不得已，辰亦風把林氏逼的太緊了，林總在死前欠下了不少債務，那些人顧及小姐是辰亦風的妻子，這些年他也對你疼愛有加，所以不敢去找你，而我我作為林總最信任的秘書，自然成為了他們追債的對象。”
“您受苦了。”林婧璐看著金秘書，心中充滿了愧疚。
“這都是我應得的。”金秘書的情緒有點失控，林婧璐能看出來，他在努力的克製自己不流出淚來，緩了一下，金秘書平靜了一些，接著說
“老爺的死，都是我害得。”
林婧璐愣住了，她的眼中有淚光閃爍，不敢相信金秘書剛剛所說的話。
“當初林氏被逼入了絕境。”金秘書接著說道，“老爺和我……”
林劍雄坐在沙發上，金秘書站在旁邊，天色有些灰暗。
“林總。”看著神色頹廢的林劍雄，金秘書不禁有些擔憂。
“小金啊……”像是才發現金秘書站在自己身旁般，林劍雄的語氣有些驚訝，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你跟了我不少年呐。”
“整整三十個年頭了。”金秘書看著林劍雄，神情有些悵惘。
“那時我公司才剛剛起步，小容還沒嫁給我呢。”小容是林婧璐的生母。
“是啊……”金秘書歎息著，眼神有些迷離，像是想起了很久遠時的一些事情來。
“這裏有張卡，裏麵是一些積蓄，如果林氏倒閉，我應該就活不下去了，我不在以後，木木出了什麽事，你就把這個給她。”林劍雄的語氣裏充滿了悲傷。
“林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金秘書接過那張卡，忍不住落下淚來。
突然，金秘書像想到了什麽，咬了咬牙，說:“林總，您不是認識資源部的部長麽？他這麽多年給您拋了不少橄欖枝，您可以和他聯係一下。”
“他是什麽玩意！”想到那個部長，林劍雄語氣裏充滿不屑，那個貪官，一直想借著林氏替自己洗那些髒錢。
“林總！你倒下小姐怎麽辦！”金秘書看著林劍雄，眼中充滿擔憂和急切，以為他不知道那是個貪官麽？但是林氏如今的狀況，隻有這一步棋能走啊。
金秘書抿了一口咖啡，神情悵惘，他看向林婧璐，苦笑了一下
“就那樣，那個部長往公司打了不少錢，緩解了林氏的燃眉之急，但是，很快被揭發了，老爺一生光明磊落，如今落個官商勾結，貪汙腐敗的罪名，心裏自是受不了，後來……”金秘書說不下去了，他緊握著眼前的咖啡杯，雙手因太過用力有些顫抖。
林婧璐的淚水已經布滿臉龐了，這時，金秘書拿出了一個文件，裏麵夾了一張卡，遞給她。
“這是當初老爺留給小姐您的那張卡，裏麵的錢是幹淨的，我看了報道，聽聞辰亦風要和淩羽小姐訂婚了，我覺得有些事情該讓您知道。”金秘書對林婧璐說。
林婧璐疑惑的打來那份文件，是一份交易書，很明顯是父親要打掉那個情婦的孩子，再給她補償的一份文件，然而，看到落款的時候，林婧璐驚到了。
那份文件，甲方是林劍雄，乙方，白紙黑字，寫著——淩羽！
“這是什麽！？”林婧璐看著金秘書，眼中充滿著自己所看到的東西的不敢相信。
“如您所見，是林總讓淩小姐墮胎的文件。”
“可是……”林婧璐突然覺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的複雜，謎團一個緊接著一個的到來，讓她應接不暇。
“淩羽曾經是林總的情婦。”金秘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