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有離開

  辰亦風看著林婧璐走進了店門，麵色複雜。


  原以為，林婧璐離開，淩羽回來，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但如今，明明淩羽就在身邊，自己的心裏卻變得空蕩蕩的，甚至，比淩羽不在時還要煎熬。


  可能是習慣吧，戲演的太好總會難免入戲，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辰亦風的嘴臉揚起了一絲他自己也未察覺的苦笑。


  天漸漸暗了下來，婚紗店關了門，林婧璐也下班了。辰亦風下了車，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手機有一條未讀短信，是陳文斌的，


  “流產報告做好了。”


  辰亦風正準備按滅手機，又一條短信過來了，是淩羽的，

  “你在哪？”


  點下回複，輸入了幾個字，卻又刪去了，他歎了口氣，按滅屏幕，把手機放進兜裏，繼續慢慢的跟在林婧璐的身後。


  林婧璐的背影有些消瘦，讓辰亦風的心抽了一下。


  陳文斌是辰亦風安排的，他帶著淩羽離開醫院時，淩羽哭鬧著不肯離開，非要見到林婧璐出來才願離去，辰亦風慢慢哄著她，最終答應把流產報告拿給她，她才罷休。


  到了醫院門口，辰亦風讓淩羽侯在原地，自己去車庫取車，趁這個時候，撥通了陳文斌的電話。


  “喂？”電話通了，陳文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是我。”辰亦風說。


  “你出什麽事了麽？”陳文斌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這就是從辰亦風的老友變成家庭醫生帶來的不便，對於辰亦風的電話，他的第一反應永遠不是喝酒，而且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是我。”辰亦風歎了一口氣，接著說:“是林婧璐。”


  “你……不是離婚了麽？”陳文斌有點暈了。


  “來不及說那麽多，你在哪？”辰亦風的聲音有點急了。


  “二院值班呢。”陳文斌回答。


  “快去二樓手術室，林婧璐在那裏，不要讓她流產，我在二樓值班護士那裏放了一張銀行卡，裏麵有一些錢，密碼是你作為家庭醫生第一次來我家的日子，你交給她，就說是你給的，把她送到南橋婚戀那裏，讓她離開這裏，離開這座城市，告誡她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自己還懷著孕，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城市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吧，再幫我準備一份林婧璐的流產報告。”辰亦風頓了一下，嘴角有一絲苦澀，接著說:“不要告訴她，是我讓你做了這些。”


  沒有給陳文斌回話的機會，辰亦風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發動車子，淩羽站在醫院門口，陽光剛好打在她的身上，明媚動人。


  這才是自己深愛的女人，自己要用一生守候的女人，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了，辰亦風告訴自己說。


  林婧璐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體有些疲乏，回到店裏，她就寫了辭呈，遞給了店長，店長以為她送婚紗時又受了委屈，勸著她


  “我們做服務行業的，就是要能忍，我們這家店還不錯，薪酬比外麵那些工作也高一些，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店長，不是因為這些。”林婧璐朝店長笑了一下，否認道。


  “你……唉，辭呈我得遞給經理，大概得要幾天吧，你再將就幾天吧。”店長還想說些什麽，然而看著林婧璐雖然柔弱但堅定的臉，歎了口氣，止住了。


  “謝謝店長。”林婧璐道了謝，忙去了。


  下班了。路上的行人匆匆，趕回自己的家中，自己的家在哪呢，林婧璐突然有些傷感，她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寶寶，你就是媽媽的家了。


  盡管陳文斌的行為讓林婧璐心裏充滿疑惑，但對他，林婧璐還是充滿感激的。


  林婧璐摸了摸口袋，陳文斌給她的卡在這個兜裏。卡裏有多少錢她不知道，密碼卻很清楚，因為，陳文斌正式成為辰家的家庭醫生，是她和辰亦風結婚半周年的時候，原本想慶祝一下，沒想到王媽突然生病倒下了，送王媽去醫院的時候，辰亦風碰見了陳文斌，倆個人不知聊了些什麽，陳文斌便成為了辰家的家庭醫生。


  不過，陳文斌的話確實點醒了林婧璐，她確實該離開這裏了。這座城市，留下太多他的影子了，街邊巷尾，甚至風裏空氣裏。要逃就該逃遠一點，那些謎團，自己還有很長時間，總有一天會解開的，如今，自己已經有了新的希望，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林婧璐暗下決心，媽媽一定會把你健健康康的撫養長大的，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街邊有賣兒童玩具的攤子，林婧璐不禁停了下來，眼中凝上了一點笑意。


  “小姑娘，看一下啊，質量很好滴，廠家直銷，買一個給孩子玩玩。”賣玩具的攤販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笑著招呼林婧璐，林婧璐拿起了一個小木馬。


  “這個放在地上會跑的，買一個給寶寶吧。”老奶奶和林婧璐推銷著。


  林婧璐對老奶奶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放下小木馬，離開了。


  這時，一隻手拿起了那個小木馬，嗓子低沉的問攤販道，


  “多少錢？”


  辰亦風跟在林婧璐的身後，看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買了幾顆青菜，夕陽的餘暉撒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路倆旁是沿街吆喝的攤販，林婧璐穿著一身職業裝，踩著高跟鞋踏在其間，有點新社會奮鬥中的職業女性的感覺。


  辰亦風看了眼手中的小木馬，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一不留神，林婧璐已經又拐入另一個胡同了，辰亦風趕跟了上去，終於，穿過幾條彎彎繞繞的巷子，林婧璐上了一個筒子樓，天色已經暗了，辰亦風看著林婧璐上了樓，沒一會，二樓的一間屋子燈亮了，辰亦風看著那間屋子，心中像是被什麽扯了一下，他站在樓下抽煙，樓裏有孩子的哭鬧還有女人的叫罵和男人的嗬斥，夜深了，樓裏漸漸安靜下來，那間屋子的燈也滅了，有涼風吹來，辰亦風摁滅手中的煙，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