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不起
林婧璐把茶端出來的時候，淩羽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沙發上，對著一個模特身上的婚紗，和店長在說著什麽。看來已經挑的差不多了，看著過了許久才端著茶過來的林婧璐，店長的表情有些慍怒，但因為有客人在，沒有發作。林婧璐低下頭，把茶遞過去，恭敬的說。
“請喝茶。”
辰亦風接過了一杯，林婧璐微微轉過身體，把剩下一杯水遞給淩羽，淩羽接過茶的時候，她左側的模特突然倒了下來，砸在林婧璐的左肩上，讓她控製不住的往左歪了一下，滾燙的茶水由於慣性破了出來，灑在林婧璐的手上，胳膊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本能的鬆開了手中的茶杯，茶杯摔到地上，碎了，剩餘的熱水濺了出來，濺到了淩羽昂貴的高跟鞋上。
“啊！”淩羽顯然受到了驚嚇，往後退了一步。
辰亦風連忙扶住她，店長趕忙過來扶起模特，訓斥林婧璐，又轉身朝辰亦風和淩羽二人連聲道歉。
“你沒事吧？”辰亦風緊張的問著淩羽，淩羽委屈的看著辰亦風，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辰亦風轉過頭瞪著林婧璐，眼中的光幾欲將她撕碎，
“你做什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婧璐咬著牙，忍受著肩膀和胳膊劇烈的疼痛，彎腰道著歉。
“對不起有用麽！”辰亦風打斷林婧璐的話，語氣裏帶著嫌惡和鄙夷。
“對不起。”林婧璐再次道歉，腰彎的更低了。
“風，我的鞋！”淩羽出聲了，語氣裏滿是委屈。
淩羽的鞋子被濺上了水，娟紅的鞋麵有幾點深深的水漬，確實礙眼。
“對不起……”林婧璐彎著腰，咬著牙，強忍住眼中的淚水，重複這三個字。
“我新買的。”像是沒有聽見林婧璐的道歉，淩羽委屈巴巴的看向辰亦風，像是下一秒便會從那雙春意盈盈的鳳眼裏滴出晶瑩的淚來。
辰亦風剛想開口，沒想到林婧璐竟慢慢彎下了腰，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用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淩羽的鞋麵。
辰亦風看著麵前無比卑微的林婧璐，她露出來的手麵通紅，顯然是剛剛被燙的。心中沒由來升起一股憤怒和衝動，他想把俯在地下用衣袖幫淩羽擦鞋的林婧璐，扯起來，捏著她的肩膀斥責她，不要這麽卑微，再抓著她的手，塞進車裏，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的辰亦風隻是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攥著淩羽的手離開了。
林婧璐蹲在原地，手僵在那，保持著幫淩羽擦鞋的姿勢，看著突然離開的辰亦風和淩羽，店長隻當這個客戶黃了，她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僵在地上的林婧璐，低聲說
“起來吧。”
那個模特，是剛剛那位淩小姐推的，她看見了，但是做服務行業的，有時候遇見故意刁難人的也沒辦法，能忍則忍，吃虧是福。店歎了一口氣，看著眼角通紅，一側袖子被剛剛熱水潑濕的林婧璐，安慰道
“你今天就回去歇著吧。這不怪你，但人家是顧客，咱們吃這口飯，就得學會忍。”
“謝謝店長。”林婧璐失魂的應著，沒有抬頭也沒有心情去看其他人的目光，逃離了店中。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家，林婧璐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哭了出來，她倒在床上，哽咽著，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這些天的淡然，開始新生活的打算，在再次看見辰亦風，感受到他的冷漠，他的無情的時候，脆弱的不堪一擊。
都是假的，自己根本一點也不堅強，一點也放不下過去的美好，辰亦風每一個看向淩羽的眼神，是寵溺也好，是無奈也好，是心疼也好，那些，都曾經是屬於自己的，就算是假的，是做出來的一場戲，可是那屬於自己，完完整整的屬於自己過。
你看向她的每一眼，都是剜進我心中的一把刀啊！
哭完之後的林婧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角時不時還是會滑出一滴淚來，外麵飄來了飯香，她想該起來洗個澡了，再做點晚飯，家裏沒油了，該買油了，再買點蘑菇，還有蘋果，胳膊也很疼，要處理一下，肩膀應該腫了吧，塑料模特還挺重的……
然而直到天色暗下來，夜幕把城市籠罩，林婧璐也仍然躺著，沒有挪動一分。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時候，林婧璐已經踏在去上班的路上了，無論內心怎樣的痛苦，生活還是要繼續。
然而，到了店中，店長為難的表情讓她感覺，生活並沒有因為她的痛苦而柔情多少。
“小林，嗯……昨天淩小姐打電話過來，指定讓你送婚紗，你看……”店長表情有些為難，畢竟昨天林婧璐昨天也吃了不少苦頭，本以為這單生意黃了，沒想到……
“好的，我知道了。”什麽事，哭過總會好很多，最起碼會持續一段時間好一點，林婧璐自嘲的笑了一下，終有一天，她會把那些對紮在心底讓自己痛不欲生對辰亦風的愛慕連根拔去，一絲不留。林婧璐麵色冷淡，拿起店長遞給自己的婚紗，轉身走了出去。
“哎！你知道地址麽？”店長喊著林婧璐，然而此時林婧璐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離開了。
出租車在公路上高速行駛著，手機震了一下，是店長的短信，上麵是自己無比熟悉的辰亦風家的地址，林婧璐看著窗外，沒有回複。
今天陽光很好，外麵的景物都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林婧璐閉上了眼，這段時間總是容易犯困，她總是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她的臉上打上了一層光暈，明明穿著普通的職工服，身上卻散出一層貴氣來。
“小姐，到了。”司機的聲音驚醒了林婧璐。
“好的，謝謝師傅。”林婧璐下了車。
看著辰家的大門，心中泛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來。
按了門鈴，是阿翠開的門，看見林婧璐，阿翠明顯吃了一驚，眼中竟然含了些淚水。
“……夫人”
“阿翠。別叫我夫人了。我來送婚紗。”林婧璐苦笑了一下，待阿翠開了門，往內走去。
前院裏的海棠開了，空氣中彌漫著海棠的香氣，是林婧璐最喜歡的味道。
走進屋內，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熟悉的場景，擺在中央的那張餐桌，還是她和辰亦風一起去家具市場挑選的。
“婚紗放這了，這是我們店的名片，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聯係我們修改，我就先走了。”看屋內似乎沒人，林婧璐把婚紗遞給阿翠，禮貌而客套的說著這些工作詞匯。
沒等阿翠回答，樓上卻傳來了淩羽盛氣淩人的聲音。
“把婚紗拿上來。”
林婧璐抬起頭，淩羽穿著一件家居服，端著一杯紅酒輕輕蕩著，頭發隨意的挽起，看起來嫵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