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瘋狂
寒君鴻憤怒的把房間裏能扔的全都扔了，能砸的全都砸了，唯獨漏掉了床上的她。
顧清清看著他憤怒的俊臉，顫抖著聲音逞強說道：“你摔那些東西倒不如過來摔我！我死了大家都痛快！”
寒君鴻捏一捏拳頭，冷冷的走向她，低啞的語調中有股駭人的怒氣。“痛快？誰痛快了？你痛快了我不痛快！”
他一步步走向她，衝天的怒焰想要把她燃燒成灰燼。
顧清清她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卻不敢再看第二眼。因為……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像是要捏死她一樣……說到底，她還是怕死。
驀地，她的眼前一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寒君鴻結實的身軀壓在床上。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他重重吻上她的唇，吻得那麽野蠻瘋狂，似乎想用這吻來肯定什麽。他的唇舌強悍，幾近肆虐地瘋狂搜盡她口中的任何芬芳甜蜜，顧清清卻奇異的品嚐到哀傷。
“清清，我的清清，我該拿你怎麽辦？”他抬起她的小臉，吻上她的額頭，她緊閉的眼皮，滑過小巧的鼻頭，含住她缺水幹枯的櫻唇，吮入口中百般憐愛。
輕輕的吻落到她的臉頰上，顧清清猛然抬頭，看到一雙陰驚狂鷙的眸子……腦海裏，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正滿含寵溺的看著她……
“不……不要……”她推拒著他，失神地搖著頭。她對不起陽，她沒臉再見陽了，那個一直那麽溫柔的對她笑的男人。
她活著要怎麽麵對這一切？還不如死了幹淨。閉上眼，她說道：“你讓我去死吧！”
寒君鴻眼中的驚詫轉眼間變為噴火的怒氣。他冷笑：“你想死是吧？我偏不讓你如意！”
“你不吃飯？你絕食？我自有辦法叫你餓不死！”看看滴血不止的指尖，眼光掃到地上的瓷碗碎片，他彎腰撿起一片最鋒利的。
“你說你恨我，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有多恨我？你有沒有恨到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他自嘲的笑笑，“應該有的吧，畢竟我對你做了這麽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一瞬間的失神，眼眸馬上又恢複了光彩。“那好，我滿足你！”
碎片毫不猶豫的在手腕上割下，大股大股的鮮血噴湧而出。他抱起顧清清的頭，掰開她的嘴，把淌血的手腕塞進她的嘴巴裏。
腥熱的血液從嘴裏灌進，那熾熱的溫度在她的胃裏引起一陣可怕的翻攪，令她幾欲作嘔。顧清清使勁敲打著他的胸膛，但無論她如何掙紮就是無法挪開他的手腕。被迫的，她大口大口的吞下他的鮮血。
過了一會，感覺傷口上的血液似乎正在凝結，寒君鴻收回手，又在上麵劃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要，哥哥，不要，你會流血過多休克的！”顧清清無力的哭叫，但嘴巴馬上又被他的鮮血灌滿，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來不及吞咽的熱血從她的嘴角流下，落在她的身上，衣服上，床單上，被褥上，到處都是一片醒目的紅色。豆大的淚珠滾落雙頰，她流著淚，神色複雜的看著寒君鴻，心疼他逐漸慘白的臉色。
感覺第二道口子裏的血液越流越少，他拿起瓷片又要割開一條，但猛地頭一陣暈眩，他栽倒在顧清清床上。
“哥哥，哥哥！”顧清清緊緊抱著他，任淚水奔流。
正在她六神無主的時候，“叮鈴鈴”床頭電話響起。她抓起電話，大聲哭叫道：“救命——”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在醫院門口陡的響起。
陳小淩匆匆忙忙從車上下來，一陣旋風似的卷進醫院，不管身後狂叫她慢點小心肚子的丈夫唐寧。沒多久，唐寧停好車子後，也快速跑進醫院裏，在櫃台詢問處追上她，夫妻兩人一起趕往二樓急診室。
“清清！”急診室外，陳小淩見到頹喪的坐在旁邊椅子上、一身觸目驚心的血紅的顧清清，又吃驚又心疼，趕緊過去抱住她。才半個多月不見，她已經瘦了一圈。
顧清清順從的倒在她懷裏，眼角不停的有淚水溢出。
“小淩，哥哥他……他……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他逼我……我……喝……喝……”她微微顫抖著，抽噎著對陳小淩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緊的。”陳小淩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小聲說道，“放心吧，你哥哥身強力壯，流點血不礙事的。”
“是嗎？”顧清清抬起頭，梗咽著問道。
“當然是真的。”陳小淩直直的看著她，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濕巾給她擦掉嘴邊和下巴上的血，肯定的說道。
這時，急診室的門開了，寒君鴻被人推了出來。
顧清清馬上顧不得其他的，她推開陳小淩就衝到他身邊，跟著推車一路小跑，不停的叫著哥哥，剛剛止歇的淚水又忍不住奔湧出來。
秦毅幫忙把寒君鴻移到病床上，才分心來撫撫她的頭，柔聲說道：“清清，你放心好了，醫生說了，鴻他隻是連日來勞累過度，再加上大量失血導致體力無法負荷，打幾瓶點滴，休息幾天就好了，沒事的。”
顧清清這才放下心來。伏在寒君鴻胸口，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她才算是真的鬆了口氣。她抬起頭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輕吻著他俊朗的輪廓，喃喃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
“清清。”一旁的陳小淩看到這一幕，鼻子有點酸酸的。她想盡辦法分開他們，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反倒害得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吃了這麽多苦。她……是不是做錯了？
“唐太太，請問我叫你帶的衣服帶來了嗎？”秦毅不去看這兩個又互相折磨了這麽久的人，而是開口問陳小淩道。
“帶來了。”唐寧說著，亮出手裏的大包。
“那請你帶清清去換一下衣服。她現在的衣服真的不能再穿了。”秦毅說道，“我在這裏照顧鴻。”
陳小淩從唐寧手裏接過裝衣服的包，過來攙顧清清。顧清清不走，扒著床沿說要在這裏陪哥哥。
陳小淩隻得又柔聲勸道：“清清，你哥哥現在需要的是靜養，而且看你現在的樣子也確實不適合待在這裏。我們先出去，換了衣服休息一會，等他醒了再來看他好不好？”你也需要休息！剛才你看走路都走不穩了，而且你的臉色就像刷了塗料一樣白！
顧清清不語，陳小淩半哄著把她架了出去。
醫院的休息室裏，顧清清像個木偶似的站在那裏，任陳小淩幫她脫衣服穿衣服，拿毛巾給她擦拭血跡，忙得像隻勤勞的小蜜蜂。
良久，她才淡淡開口問道：“小淩，你為什麽騙我？”
“啊？騙你什麽呀？”陳小淩心一驚，手一抖，但馬上恢複正常，繼續手頭未完的工作。
“你騙我說我不愛哥哥，說我愛的是陽。”
“難道不是嗎？”陳小淩心虛的嗬嗬幹笑兩下。
“不是。”顧清清搖頭，“你剛好說反了。我愛的是哥哥，我對陽的感情才是親情。”
“哦”，陳小淩淡淡應道，還是被你知道了。“你是怎麽發現的？”
“哥哥倒下的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天地變色，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呼吸困難，就像溺水的人抓不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心裏空洞洞的，快要崩潰了。那時候，我一瞬間的想法就是，要是哥哥死了，我也不獨活！也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我的心告訴我，其實，我早愛上他了。”
“你確定嗎？”
“我確定。”顧清清說道，“剛才我想了想，對陽，我是喜歡，但他絕對比不上哥哥在我心目裏的地位重要。陽每天工作到很晚，有時候忘了吃飯也會胃疼，疼得臉色慘白，坐都坐不直。我有幾次見到了，心也會疼，但沒有那種見到哥哥皺皺眉心都被撕成一片片的絕頂痛苦。”
顧清清緊緊抓住她的手，含淚問道：“小淩，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騙我？我把你當好朋友，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才把這種事跟你說，叫你幫我拿主意的，但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拆散我和哥哥，對你有什麽好處嗎？你不喜歡哥哥我知道，但公事上的恩怨，你不該拿到現實裏來發泄啊！你怎麽忍心看著我們都這麽痛苦？”
“我是為你好，為你好你知不知道？”陳小淩也哭了，她把毛巾扔到一邊，哭叫道，“寒君鴻他配不上你，配不上你你知道嗎？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他不是！他對你做過那麽過分的事情，把你傷得那麽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永遠！”
“小淩”，看著她悲憤的模樣，顧清清的怒氣消退下去。她小心的伸手摸摸她，忐忑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清清——”陳小淩也叫著她的名字，把她緊擁在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以為就這麽短的時間，你對他的感情不會太深。等你回了澳洲，成了向陽的新娘，向陽對你這麽好，你一定會慢慢愛上他的。我隻是希望你幸福，隻是希望你幸福……”
“小淩”，顧清清拍拍她的背，不去管眼角淌下的淚水，“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嗎？哥哥就是我的幸福。沒有了哥哥，我怎麽幸福得起來？愛情跟時間是沒有關係的，有人驚鴻一瞥便緣定三生，有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仍舊相看成厭。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沒有什麽配不配。如果我沒有回來，沒有再次見到哥哥，或許我會心甘情願的嫁給陽，和他平平穩穩的過一生。但事實是我來了。現在，如果我沒有及時發現自己的感情，稀裏糊塗的嫁給了陽，我才會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