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染血的玉手
篝火,把兩個人的臉都映得通紅,甚至烤的時間久了,還會覺得臉上有點發燙。守在張凡的身邊,水月心覺得時間過的真的太慢了。之前張凡好好的,哪怕走的路再久,哪怕四周的夜再黑,也能有個人跟她說說話,也能有個雖然不算寬厚但是足夠安全的臂膀讓她依靠。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了,她必須靠自己一個人,把眼前的這一切給撐起來。
“都怪你這小東西,好好的,你為什麽要咬他?”
看著手上好像手鐲一樣一動不動的小蛇,水月心就沒好臉色。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她沒有張凡那種對蛇的特別恐懼,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水月心也是怕蛇的,但是現在這條小蛇偽裝成手鐲纏在她手腕上,她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看到它的時候就隻是生氣它咬了張凡而已。
那七彩小蛇顯然是通靈的,至少能把水月心的話聽個大概,此時此刻,七彩小蛇選擇了稱為由頭死豬,不管你肚子裏裝了多少憤怒的開水,盡管往身上潑,反正死豬不怕燙。
此時的張凡雙眼微閉,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了。
水月心突然覺得心裏憋著的很多話,似乎可以在這時候說一說,不過剛張嘴,舌頭就碰到了嘴裏的那小半顆七彩水晶果。還是算了吧,這些話以後一樣可以說,果子的靈氣卻是浪費一點少一點。
嘴巴有點渴,水月心從張凡的那個大背包裏掏出了張凡燒水用的那個搪瓷缸子。想要燒點水來喝,然而拿出來以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把那缸子架在火上,最後水月心隻能很無奈的到山洞外麵裝了一些雪在搪瓷缸子裏,然後把搪瓷缸子放在裏篝火很近的一塊石頭上,就那麽烤著。武城的空氣好,雪水算是很幹淨的,就算燒不開,也不會拉肚子吧。
唉,男人啊。
水月心一直以為自己並不需要多麽依靠男人,可是現在呢,沒了他,就連口開水都喝不上。
過了不知道幾十分鍾,水月心把水杯拿起來,湊在唇邊試了試溫度,也就是比較熱而已,遠沒有到開水的程度,不過現在也講究不了那麽多了。她先是自己抿了一口,然後走到張凡身邊,扶起他的身子,想給他喂點水。可能是因為失血吧,張凡的嘴唇一片蒼白,還爆皮了。水月心記得在哪裏看過來著,這個時候應該給傷者補水。不過當她的手指無意間碰觸到張凡嘴唇的時候,水月心嚇了一跳。
張凡現在的體溫非常的低,哪怕是在篝火邊上,他的嘴唇也冷的好像冰一樣。水月心連忙把手從他的衣領裏探了進去,結果發現張凡的身上一樣很冰。體溫似乎已經下降到一個挺危險的程度了。
“喂,小蛇,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張凡身上這麽冷,你不是說吃了那個果子就能給他解毒嗎?為什麽張凡身上還是這麽冷!”
驚訝之餘,水月心對著手腕上的七彩小蛇大聲質問了起來,可是七彩小蛇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就是要做一頭死豬,任由水月心怎麽喊,都不帶有反應的。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水月心有點小氣惱,真的像摘鐲子一樣把七彩小蛇從手上摘了下來,有點氣憤的想扔進火堆裏,不過最後想了想,還是放在了一邊。
水月心探了探張凡的呼吸和心跳,發現他的呼吸和心跳雖然比一般人要弱一點,卻都還有,不過繼續維持現在這樣的低溫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呼吸和心跳也該要停了。
水月心把杯子裏的熱水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都給張凡灌了下去,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從張凡的大背包裏拿出了帳篷和睡袋。為凍僵了的人恢複體溫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另外一個人抱著她。
這樣的事情水月心已經做過一次了,隻是那一次張凡並沒有被凍僵,還能自己用真氣抵禦寒冷罷了。可是現在他不行了,就隻能靠她了。
水月心比之前那次做的更加徹底,除了下麵的小褲褲,她脫掉了所有的衣服,張凡身上的更是一件都沒剩。把兩個人的身子全都塞進睡袋,水月心緊緊的抱著張凡冰涼的身子。她不在乎被這個男人占便宜。哪怕他現在有行動能力,是清醒著,她也不在乎。
失去了她的肩膀作為依靠後,水月心才意識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依靠他。她不允許他出事兒。
一整夜,水月心都沒有睡。很是困倦的她一直都在強打著精神,隔一會兒,就睜開眼睛看一眼張凡,聽一聽他的心跳。水月心非常的害怕,害怕自己一覺睡過去以後,再睜開眼就隻能看到這個男人冰冷的屍體。
“張凡,你要撐住啊,救援很快就要來了,你一定要撐住。”
在公司裏,水月心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管是老爸還是弟弟水寒飛,都知道集團離開她真的轉不好。所以水月心覺得自己的求救信號放出去之後,應該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救援,可是水月心錯了。
可是足足等了三天,水月心都沒看到有什麽救援隊的影子。而外麵那場風雪也足足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暴風雪終於停了,看著天上那幾朵淡淡的雲朵以及足足三天未見的太陽,水月心在深吸一口氣的同時也給自己打著氣。
之前肯定是因為風雪天氣,救援隊的飛機沒辦法起飛。現在天晴了,一切都好了。救援應該馬上就到了吧。
然而直到第六天。救援隊都沒有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是救援隊在路上出了什麽狀況?或者是時間太長他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準確位置?
捉摸不定的水月心拿出第二枚求救煙花射上了天。
“一定是第一枚求救煙花有問題,可能是風雪太大幹擾了。對,一定是的。這一枚射出去,他們很快就會找來了。”
水月心的嘴裏念叨著,也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打氣還是什麽。在這六天的時間裏,張凡一直保持著那個雙目微閉的姿態,完全沒有動靜,隻要她離開一會兒,張凡身體上的溫度就會下降,以至於水月心除了去洞外砍柴以及弄雪燒水外,所有的時間都和張凡一起呆在那個睡袋裏。
張凡身上每一寸的皮肉,都被水月心的小手給摸了個遍,甚至連小張凡也沒放過,在實在閑極無聊的時候,被她好好的探索了一番。這樣沒羞沒臊的日子已經沒多久了吧,畢竟隻要救援隊一到,他們就要回歸到之前的社會生活之中去了。
救援隊依舊沒到。
水月心翻了翻背包裏的存貨。壓縮餅幹還剩五塊,巧克力還有三條。礦泉水早就沒了,一直喝的都是雪水。
水月心把張凡的身子抱得更緊了。救援隊是不會來了嗎?
張凡一直都活著,也就是說果子對蛇毒是有效果的,隻要送出去醫治,他一定能康複,可是為什麽救援隊不來?難道說到最後張凡沒有死於蛇毒,反而是他們兩個人都要被活活餓死在山裏了嗎?
“張凡,我知道你冷,你忍忍吧。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你死在這裏。你保護了我好多次,這次換我了。”
鑽出睡袋,穿好衣服,水月心從自己登山服的夾層了取出了幾個藏在那裏的套子。
打從決定和張凡一起進山時,她就幻想著自己會不會和這個男人在山中來一段旖旎,所以就在身上藏了這麽幾個東西,可惜,一直都沒機會用在正經地方。水月心把包裝一個個撕開,取出裏麵的套子,一個個的拉扯著,讓它們伸展到最大。然後用搪瓷缸子燒了熱水,一個個灌滿後,係好了口,放進睡袋裏充作暖水袋給張凡保溫。
然後走出山洞,用那把開山刀,砍下幾根拳頭粗細比較直溜的木頭。之前弄木柴的時候,水月心都是弄一些小枝,這次卻是對主幹下手。等她覺得數量足夠的時候,原本白嫩的右手心裏已經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水月心拿著開山刀和她的瑞士軍刀,使出了渾身解數,把那些木頭做成了一個類似於擔架的東西,那個單人的小帳篷也被水月心給拆了,割成一條條布條,把那些木頭綁在一起。
左後,水月心找來一些藤蔓,和著布條一起,做成了一條纖繩似的東西,拴在了擔架的一頭。當她顫抖著把張凡搬上擔架的時候,包裹著張凡的睡袋上留下了兩個非常顯眼的血手印。隻不過這一次的血不是來自張凡,而是來自水月心那傷痕累累的雙手。
“張凡,你個臭男人給我聽好了,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我不管你家裏有幾個,反正我要分一份。就衝著我手上的血,你也得把心裏騰出塊地方來,留給我!”
揮袖擦了擦臉上那疼出來的淚水,水月心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臂和肩膀一起用力,拖著“纖繩”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