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倒黴的黎維明
“組長,咱們現在去哪兒?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警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警員捂著自己的一隻眼睛,恨恨的說道。他們這些隸屬於省廳的警員平日裏都是高人一等,出來辦案哪有官麵上的人敢這麽跟他們動手的?
黎維明現在也是滿肚子的火,平日裏傲氣慣了,這次接到緊急任務連夜空降下來,本來是來撈成績的,卻沒想到一到地方,先是遭遇了廖無聲的不配合,又被一個女醫生給嗆聲,最後更是讓個兵痞給用槍頂著,這份憋屈,他非發泄出來不可。
“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去軍區,找他們領導好好談談。救了他們幾個大兵,就可以藐視法律嗎?以他們的過錯,就應該直接開除軍籍!”
黎維明咬著牙齒惡狠狠的說著。這個專案組為什麽成立,他心裏清楚的很。三條人命的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市裏麵的警署完全可以應付,更何況是已經抓到了一名嫌犯。
然而在京城裏麵有人說了話,希望他們能重辦這個姓張的,這可是朝京城那邊賣好的大好機會,說不定把握住了,上人見喜,自己的仕途就能更加順利一些了……
“呸!什麽狗東西,披身狗皮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也敢來這裏亂叫喚。”病房裏,看到黎維明一行灰溜溜的走了,第一個朝地上吐口水的居然是廖無聲。
然而廖無聲的罵聲非但沒有引起共鳴,反而讓病房裏包括張凡在內的所有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馬誌遠更是努力的憋著笑。
“你,你們這都是咋的了?”廖無聲被這幫人給弄得莫名其妙。
“我說,老廖,你能不能別這麽逗?那貨穿的還不是跟你一樣啊。”
“我……臥槽,老子,老子又,又不是給人做狗,這,這特麽有本質區別好吧!”
馬誌遠這麽一提醒,廖無聲終於反應過來了,瑪德,一不小心連自己也給罵了。
拙劣的辯解,讓病房裏的幾個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原本緊張的氣氛也徹底舒緩了下來。
“廖叔,剛剛那個姓黎的是怎麽回事?怎麽還弄出來一個專案組啊?”
笑過之後,張凡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吐了出來。
廖無聲聽到張凡的問話,歎了一口氣。“原本我也很奇怪,以為就是上麵派下來鍍金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急,後來給省裏的幾個老朋友發了消息問了一下,據那邊的反饋說是京城裏有人想要收拾小張,這才連夜組織了這麽一個專案組,想給你身上定下一條鐵罪。”
“京城?”
張凡的眉頭蹙了起來。他奶奶的,醫院裏發生的事情果然是他娘的圈套?
“嗯,可能是你得罪了什麽一般人惹不起的人吧。小張啊,雖然姓馬的現在把那貨給打跑了,可是這個坎兒咱們還是不太好過啊,廖叔這邊盡力了,可是實在查不出半點線索來,廖叔慚愧啊。”
廖無聲的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顯然,是在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愧。
“廖叔,不怪你,怪隻怪我當時動作太慢,沒抓住那個女人,否則這事兒也賴不到我頭上。對了,穆警官怎麽樣了,清醒過來了嗎?”
張凡笑得倒也釋然,有仇人設套這事兒,不是早就猜想過了嗎?
而且他知道既然是有人算計自己,那麽就算這一波不成,也有下一波,更何況對麵還有苗疆的老司和懂得用厭勝之術的人出手,廖無聲這些凡人真心沒啥抓住凶手的可能。
“小穆啊,昨天喝了你讓江大夫拿去的藥就清醒了,就是你那藥好像有點刺激腸胃,她吐了一夜,剛睡著一會兒。不過……她在夢裏好像一直吵吵著要宰了你,就不知道是為什麽了。”
額,這就有點尷尬了。張凡也不清楚穆子欣想宰了他到底是因為她記得針灸時的事情,還是因為那杯解藥的成分,反正以後要是碰到這女警,盡量躲著點是準沒錯的。
“打是親罵是愛,愛的不行用腳踹,嘴裏喊著要宰了他,說不定你那個寶貝女警官是看上這小子了呢。說起來,這事兒歸根結底得算在我們頭上,事情的經過老廖也跟我們說了,要不是救我手下那幫兔崽子,弄得渾身是傷,你小子還能追不到一個女人?這事兒老哥我怎麽也得想辦法給你扛下來。大不了找個兔崽子去給你頂罪。”
馬誌遠神色也黯淡了下來,張凡受傷全是因為他們。
“就是就是,大不了,這屎盆子非要扣在你頭上,我姓高的去給你頂!瑪德,老子這條命是你給撿回來的,還給你又能怎麽樣!”瘦高挑也在這時候跳出來表態。
“沒事,啊——大夫,你不能下手輕點嗎?”
張凡剛想說“沒事,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一陣劇痛就從背後傳了過來,疼的他直接叫出了聲。
“你想讓我輕點?那很容易啊,我可以輕輕的用十分鍾去縫一針,你不怕疼我沒意見。”
好吧,剛剛張凡還覺得江千雪是個熱血的女人,現在他在心裏給自己蓋了個“傻逼”的大戳子,這個娘們兒還是那麽冷冰冰的喜歡看自己受罪。
病房裏又是一陣哄笑,笑過之後,張凡有點擔憂的看著馬誌遠和沈國傲。
“剛剛那貨說要去軍區告你們的狀,等下不會有事吧。”
部隊裏的規矩一向是很嚴苛的,在外麵鬧事兒,尤其是動手打了警務係統的人,恐怕這一狀告上去,馬誌遠和沈國傲這哥倆也討不到好。
哪知道張凡這話一出口,兩個人卻是相視一眼,詭異的笑了起來。
“告我們的狀?嘿嘿,我們還怕他不去呢。”
江州市的部隊駐地所在地並不怎麽偏僻,就在東郊。距離醫學院附屬醫院,不過就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滿肚子怨氣的黎維明在半路就開始編排說辭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倆帶頭的軍官的名字,但是校級軍銜又不是大白菜,查查就知道是誰了。
眼看部隊駐地的大門就在前麵了,這一狀告下來,就算不能開除他們軍籍,也得關上個把月的緊閉才能解他黎維明的心頭隻恨。到時候咱們再來看看誰更牛逼。
黎維明的腦子裏正幻想著怎麽奚落那兩個軍官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爆響,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方向盤好似不受控製的朝右拐去,要不是司機刹車踩得快,險些就要衝下公路了。
饒是這樣,車頭也還是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後排坐著的黎維明自然是沒有安全帶的,身子向前猛甩,腦袋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額角頓時冒出一個大包,疼的黎維明一個勁兒的倒抽冷氣。
“組長,組長你怎麽樣?”一直眼睛烏青的警員倒是沒撞到,回頭詢問起黎維明的狀況。
“我沒事……他妹的,這是搞什麽鬼。會不會開車啊!”黎維明那個火啊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還是咋的?怎麽啥啥都不順啊?
“組長,不是我的錯啊,應該是咱們右前胎爆了。”坐在駕駛席上的警員也是滿臉悲催,開門下車檢查了一下,然後從已經癟下去的右前輪上拔下一根三棱紮胎刺,滿臉都是無奈。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紮胎刺?要不要這麽倒黴……”
黎維明很是無語。
“組長,咱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部隊駐地都在眼前了,步行進去找他們幫忙,他們有汽車兵,換個輪胎什麽的都不算事兒,先把正經事辦了。”
黎維明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然而右腳剛落地,一陣尖銳的疼痛就從腳底傳了過來,黎維明“啊——”的一聲尖叫直接單腳跳了起來,背靠著車身抬腳一看,好麽,右腳的皮鞋底上,赫然插著一根三棱紮胎刺。
黎維明用力把那玩意兒拔下來,頓時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紮胎刺的尖端,隱隱的還能看到一些血跡。這還真是應景,車瘸腿,人也瘸腿。
好吧,黎維明好歹是個男人,還沒有嬌氣到因為一點小傷就走不動路的程度,扔掉紮胎刺,瘸著一隻腳,和兩個手下一起朝部隊駐地門口走了過去。隻是這一路走的真心讓他蛋疼。剛剛紮破車胎和鞋子的三棱紮胎刺並不是個例,在這條路上,他至少看到了二十多根,也不知道這些當兵的都在搞什麽。
在門崗那邊做了一下登記,門崗打了個電話進去和駐地領導請示了一下,就把他們三個人放了進去,隻不過在黎維明要求門崗給他帶個路的時候卻被門崗拒絕了,那位大兵哥隻是告訴他進去以後沿著大路一直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右轉,就再不理人了。
黎維明無奈,他的身份,在大頭兵麵前沒什麽威懾力,隻能苦逼的帶著手下兩個警員前進。然而當三個人轉過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聲“預備”響起,黎維明三人頓時就打了個激靈。
前方不遠處,足足有三十多名士兵,一字排開,單膝跪地端著步槍舉槍瞄準,而那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就是他們三個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