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寒了
張凡聽到有人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幾乎把他整個人給包圍了。
而在張凡雙手捂著耳朵吼叫著讓他們停下的時候，整個世界又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洞，單調，沒有一絲暖意。
一座房子，一個人，一輛車，身邊的場景在逐次添加，最後張凡發現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讓他絕望的寒夜，獨自一人縮在這座“大”城市的高架橋下，以橋洞躲避著風寒。
他的身上很冷，肚子裏也很餓，在這樣的寒夜，他唯一能維持體溫的方法就是不停的打哆嗦，而即便是這最廉價的哆嗦，也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張凡抬起頭來，望向了橋洞的那一邊，他恍惚知道自己不會繼續哆嗦下去，因為在那裏，將會有一個穿著粉色羽絨服，漂亮的好像仙女一樣的女人出現，把他帶回一個臨街的門臉房，給他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
可是……人呢？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行人和車輛也越來越少，最後，直到整個視野陷入一片黑暗張凡都沒能等到那個本應該出現的女人。
自己被拋棄了嗎？是被她？還是被命運？
“凡哥，凡哥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這是死了嗎？可是耳邊為什麽又有人開始喊自己了？
張凡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並不是倒在那座滿是寒風的高架橋下，而是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在床邊還站著兩個女人，滿麵淚痕的是白淑影，默默在那邊收拾醫療箱的是孫巧菱。
原來，是做了個夢啊……
張凡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淑影的麵頰。他有點明白為什麽白淑影明明並不怎麽了解他，卻表現的那麽喜歡他。
大概就是一個角色互換吧，當初把他拉出絕望深淵的人是李夢玫，而把白淑影從死亡的絕望中拉回來的則是他張凡。
“臭丫頭，哭什麽，我又沒什麽事兒。”
張凡想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卻發現渾身上下酸軟無力，薄薄的毛巾被都被帶著血色的汗水浸透了。
“主人，你最好別這麽想，之前我就說讓你去醫院，你不聽，剛剛你燒到了三十九度，要不是白小姐不放心你進來看看，也許明天腦子都要燒壞了，我給你打了一針，總算把燒退了，等天亮了，我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孫巧菱對張凡的稱呼一直都讓他很別扭，“主人”，說的好像她是地主老財家裏豢養的使喚丫頭似的。說了她幾次，她也不改。畢竟是趙麒麟雇來的人，張凡也懶得和她較真。
“怎麽，你還會打針啊？”
“嗯，我薪水很高的。”
孫巧菱的回答好像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仔細琢磨下，還是挺明白的。她薪水很高，為什麽？做得一手好飯，會打針應該也接受過醫護訓練，而且趙麒麟還明確表示過可以陪睡，嘖嘖，薪水和能力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成正比的。
“我比你想的結實多了。”
張凡沒再理孫巧菱，而是轉過頭來看著白淑影，小妮子現在穿的是一身粉色的真絲睡裙，裏麵的內衣隱約可見，發育的真心不錯。
“這個，是，是巧菱姐找給我的，我，我……”
性格靦腆的白丫頭被張凡看的有點不自在，不過她沒有刻意去躲避他的目光，反而是不著痕跡的挺了挺胸。
張凡有點啞然失笑，以這丫頭的性格，做出這麽個“不要臉”的動作，還真是挺難為她的。
“好了，我沒什麽事兒了，你們趕緊去睡吧。”牆上的掛鍾顯示現在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白淑影還好，孫巧菱的眼皮已經開始有了打架的跡象。
“嗯，那我先休息去了。”孫巧菱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一開始的時候她對張凡挺殷勤的，可是在幾次確定張凡不需要她陪睡之後，反而顯得有點冷冰冰的了，張凡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可能是因為借床上位的想法落空了吧。
“凡哥，我，我想陪著你。”看到孫巧菱走了，白淑影在地垂下頭，用手捏住自己睡裙的裙角，聲音低得仿佛蚊蚋一般。
“嗯，那你就留下吧。”
張凡再次抬手撫摸這她的長發。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你，還是讓我……”
白淑影幾乎是習慣性的以為張凡拒絕了，還在試圖努力勸說他一番，話出了口，才發覺這一次張凡並沒有拒絕她。白丫頭高興地差點叫出聲來，在她看來，這無疑是對她心意的一種回應，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讓她高興了。
不過白淑影終究是個有分寸的女孩兒，當張凡往旁邊挪了挪，示意她可以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沒有放肆的鑽進毛巾被裏，隻是躺在外麵抱住張凡的一條手臂，稽首微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絲絲縷縷的發香不停的鑽進張凡的鼻孔，竟然讓他覺得非常安心。
也許吧，有時候背上一份責任會比無憂無慮的狀態更讓人覺得安生。有這麽一個女孩兒在身邊讓自己保護著，也挺不錯的。
迷迷糊糊的，張凡重新進入了夢鄉，這一次，再也沒有寒冷和孤單，隻是覺得有什麽綿軟的東西在包裹著他，讓他很是舒服。
第二天早上，張凡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不見了白淑影，聽著外麵的聲音，這小妮子顯然是早早起床和孫巧菱一起準備早餐去了。
張凡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有些黏黏的東西，用手摸了一下，不由得啞然失笑。
作為一個屌絲，白淑影這種女神級的美女在他心裏其實也是有點高大上的，隻是沒想到女神睡覺的時候也會流口水，嗯，還流了不少的樣子。
張凡沒有離開臥室，而是盤膝打坐讓真氣在體內運行了幾個周天。不得不說真氣這玩意兒實在是太強大了，恢複力一流，比什麽野山人參啊靈芝啊之類的也不遑多讓，昨晚的無力感已經一掃而光了。
雖然身上還有外傷，和一些瘀傷，卻已經不影響正常行動了。
在主臥的衛生間裏洗漱了一番，換了一套新衣服，如果曹小天在這裏的話，肯定沒法把現在的張凡和昨天下午那個失魂落魄的家夥看做同一個人。
看到張凡從臥室走出來，白淑影很開心的跑過來直接抱住了張凡的胳膊，這動作可是比以前流暢多了。顯然是經過張凡允許的一起睡之後，小妮子的心態起了一些變化。
張凡自然不會責怪她什麽，昨晚允許她留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吃過白淑影煮的小米粥，張凡讓她老老實實的跟孫巧菱一起在家呆著，自己則收拾停當，決絕了兩個女人送他去醫院的請求，溜溜達達的朝著錦繡中介走了去。
很多事情，不是說你選擇逃避就真的能當沒發生過，不管李夢玫為什麽做出這種決定，張凡都必須去麵對，就算結果不盡如人意，也隻當是給他和李夢玫的這段交情畫下一個句號吧。
“凡哥，你回來啦！”中介的大門開著，梁豐收正拿著掃帚在門口掃地，見到張凡走進來，立刻滿臉喜色的迎了上來，隻是還沒走到身邊，那種喜色就被憂愁蓋了過去。
“嗯，回來啦。我說你怎麽跟變色龍似的臉色變得這麽快？剛剛還樂的跟豐收似的，這一轉眼就變成絕收了。”
中介後來的這兩個員工都是挺實在的熱，平時打打鬧鬧的都習慣了，看到梁豐收這模樣，張凡忍不住就調侃了起來。
“凡哥，瞧你說的，啥叫絕收啊。還不是替你愁的。”
“我有啥可愁的，你別逗了。夢玫姐呢，在不在裏麵？”
張凡打著哈哈抬頭朝李夢玫的位置看了過去，隻是那個位置現在空空的，顯然李夢玫還沒有來。
“凡哥，你自己開家中介好不？”
張凡其實有點怕見到李夢玫，他怕聽到她親口趕自己走。可是沒看到李夢玫他心裏卻也而是空落落的，這時候，情緒很是低落的梁豐收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啊？開中介？為啥要自己開中介啊？咋了？難道我開中介，你還跑來給我打工不成？”
“嗯。”
讓張凡沒想到的是，梁豐收很鄭重的點著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小梁，你別開玩笑啊。”
“我沒開玩笑，萌萌也是這個意思。凡哥，我和萌萌的辭職報告都寫好了。”
張凡突然覺得自己腦子裏有十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劇情發展不對啊，自己今天來是等著被辭退的，可是這還沒被開呢，反倒先有人準備辭職了，這算什麽鬼？
要知道現在錦繡的生意好的很，就算梁豐收和戴萌萌都是沒有經驗的新人，靠著天啟集團和璀璨國際提供的大量優質房源，他們倆這個月的薪資都已經破十萬了，比很多坐辦公室的白領都高。
“小梁，別開玩笑，你和萌萌都不富裕，你們幹的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啊？”
看著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夥子，張凡心裏不由得有些感動。
“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