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生活的開始
早上起床，吃飯，訓練，與哥布林打鬥，休息，練習技巧，晚上聽希貝兒講魔力的理論，再幫她解決一些理科的問題。
生活雖然有些重複，但並不枯燥，一方麵是新鮮感，另一方麵是打心底裏覺得這是有用的，不練的話，以後會死啊。
不得不說，生存問題才能給人類提供最有意義也是最大的動力。
“這是第幾次了，又失敗了。”龍井躺在草地上，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這想法倒是挺新奇的，我都說了不可能實現你怎麽就不信呢，你練了兩周了，一次沒成過。”艾布拉姆同樣躺在草地上，給了龍井一拳。
“你自己說不可能你自己跟我練，這什麽，口嫌體正直？”
“哈？什麽正直？”艾布拉姆站起身來，“怎麽總能從你嘴裏聽到奇怪的詞語。”
從上次艾布拉姆教給龍井魔力技巧之後已經過了兩周，每天的訓練和與哥布林的實戰讓龍井在第八天就掌握了艾布拉姆的技巧。
“你就好好練瞬步不行嗎？走都沒會就想跑。”
瞬步是艾布拉姆和龍井幫這個技巧起的名字，用放出體外的魔力在腳下做助推力，達到短程爆發目的的技能。
“我不是練成瞬步了嗎？思考下別的用法怎麽了，不是你說思維要活動的嗎？再說了，從手上釋放的衝擊不是成了嗎？”龍井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艾布拉姆切了一聲，“你那頂多算入門，房簷一半都跳不到，還能叫瞬步？至於衝擊，那個算你的。但你那個什麽亂回旋，壓縮，你自己不也感覺到了嗎？不可能成功的。”
“我這不是就想試試嗎，就當練魔力控製力了。”龍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
的確，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一點點進展都沒有，他的魔力控製力不夠。換句話說，他沒有天賦。
這玩意真的很玄乎，有的東西練了就會，有的東西怎麽練都不會，就像那個濕答答的夏天一樣。
“有那時間不如練練投擲技巧了。”艾布拉姆歎著氣說道，“以後沒時間陪你練了。”
“時間到了嗎。”龍井的聲音也帶著些許失落。
“啊，就最近了。”艾布拉姆說完之後用胳膊夾住龍井的脖子，“就你小子這樣，就能打哥布林，礦人這種玩意兒我怎麽放心。”
龍井努力的掙脫著，“不錯了，這進步不是挺快的嗎。”
艾布拉姆鬆開了胳膊，“快是快，實力還是不夠。說實話，小子，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長的，技巧性的東西一點就通，身體怎麽就這麽差呢，我教你的東西你都懂，但是打不出來有什麽用啊。”
“這不後遺症嗎。”
“後遺症？”
“以前學的東西難啊，理解不上去怎麽辦？所以就沒時間鍛煉唄。”
“屁，就是懶，鍛煉這東西，啥時候都能做。”
“我竟然無法反駁。”龍井無奈的說著。
“小子，你們的國家真的都是你這樣的年輕學者？”
“是啊，我這個年齡，那些東西都得會。”
“真是厲害的國家啊，但是你們不鍛煉能行嗎？”
“我們那裏沒有怪物，也好久不打仗了。”
“那可真好。”艾布拉姆的眼睛看向草地的盡頭，“和平啊，真好。”語氣滿是羨慕。
龍井撒了個謊，好像他真的來自遙遠的國家一樣，畢竟穿越這事，無論放在哪個世界都不能隨便說的吧。
希貝兒和艾布拉姆也隻是點點頭相信，沒有懷疑。
“好啥啊，你一天在桌子前麵坐上十個小時試試？還是這兒的生活刺激一點。”
“刺激啊，你現在是這麽感覺的，幾年之後你就知道了，不用打仗，不用戰鬥的日子有多好。”艾布拉姆嗬嗬的笑著，看起來就像那邊用自己的貧苦經曆教育自己孩子的父母。
“還好吧。”
龍井也知道，他原來的生活確實很安全，不用每天賭上性命去賺取生活的資本。但是，那時候，沒有什麽實感啊，總讓人提不起來幹勁。
“對了，你倆是怎麽過來的？剛開始我就想問了，一直沒找到機會。”
龍井也沒想到他突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的腦子飛快的運轉，同時努力的穩住自己的視線不到處亂看，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撒謊，這樣的方法他很熟，至於為什麽？嗯，學生嘛，總會有不得以向老師撒謊的時候嘛。
“我們那裏研究空間傳送法陣的時候出了一些事故，我們倆被波及傳送到了這裏。”
“空間法陣啊，這樣複雜的法陣你都能參與研究。”
艾布拉姆隻是笑笑，聽著龍井說。
“啊，我們不是研究，我和陳年負責的是學術上的東西。”
“這樣啊，你會的東西真的很多啊，別小看你不喜歡學的那些知識，在我們這裏，理解力不夠的人看那東西就跟看天書一樣。有這樣的理解力，學習那些東西肯定會給你很大的幫助。就像你幫我改裝那些道具一樣。”
“嗯。”
真是諷刺，過去天天盼著畢業，天天盼著不用學習，覺得學這些東西用不上，到了我不用學習的時候反而用上了，過去的生活也離我遠去了。
正午的陽光很刺眼，天上沒有一朵雲彩提供遮蔽，這裏世界是六月份，夏天的第一個月，六月。
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的紀年方法，君主在位時間的紀年法，也就是曆史課講的帝王紀年法。學術上有大陸年紀年法，在發明大陸年紀年法的一年為大陸元年，發明之前的年份為前陸年，其實就是公元紀年法。但斯利特伽姆大陸的每個月都是三十天，一年是360天。
現在的時間是大陸733年六月八日，前陸年有1356年，這裏的發展也隻有兩千多年的時間。但其實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大陸紀年法隻追溯到第一個大型王國〈奧丁〉，說不準之前還有沒有小國和人類的小聚落。
這裏的物理等科目的水準很低，畢竟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中，有名為魔力的神奇的能量，許多現象雖然已經被發現，但並沒有詳細的理論。不得不說，人類的發展離不開需求，在不太需要科學來提高生活水平的世界，科學的發展自然不高，當然，這裏人類曆史的沒有地球長，也是一方麵原因。
艾布拉姆和龍井回到屋裏，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土豆泥和燉肉，還有一盤蔬菜沙拉。
穿著圍裙的希貝兒正在拿餐具，一個個擺在桌子上。再倒滿兩杯果酒和兩杯果汁。抬頭看了一眼回來的兩人又繼續自己的工作。
“馬上吃飯了，小年在後院練習呢。龍井，你去叫她吃飯吧。”
“嗯。”
龍井從後門出去，看見了陳年和她身邊飛行一麵大盾和一把大劍。
“無論看幾次都覺得厲害。”龍井感歎著。
“沒那麽厲害啦，控製的精度不夠，我自己的身體素質也不高，一般我都是把他們拿在手裏控製飛行的。”陳年回頭對龍井笑著說。
“那看起來就像你在揮那樣的劍一樣。”
“武器和身體有接觸控製起來簡單一些而已，不用魔力我連拿都拿不動那麽大的武器。”
“我試試看能不能拿動。”
“行啊。”說著，陳年控製武器輕輕的落在了龍井麵前的草地上。
龍井調動全身魔力，彎腰將地上的的大劍拿起，奮力的揮了一下就感覺到了疲勞，因為好麵子，沒有用嘴大口喘氣，隻是快速的，有節奏的呼吸。
陳年笑了一下，“不用逞強啦，我又不傻，拿不動也沒事。”
“不行，這有關於男人的尊嚴。”龍井倔強的說著。
希貝兒開門朝龍井喊到，“叫個人吃飯這麽長時間嗎？回來吃飯！”
龍井和陳年趕忙跑回了屋子，艾布拉姆早就坐在了飯桌前卻沒有吃，要知道以前這是不可能的，他絕對會不等人直接就開吃，因為這事希貝兒也沒少說他。
陳年的眼睛裏也滿是失落，他早就龍井說老師們要走，但沒想到這麽快。
飯桌上的氣氛沒有了往日的輕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厚重的嚴肅感。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吃飯，就隻是看著。
希貝兒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打破了寧靜，
“我們，要走了。”
短短的五個字，落到了四個人的心頭，很重，但必須承受。
龍井沒有說話，陳年一直低著頭。
對於龍井來說其實並不是很難受了，因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是因為習慣了這樣的分別，無論在哪個世界。但是還是不禁失落，他想說些什麽，卻噎在喉嚨裏，怎麽也開不了口。
而陳年的心情降到了冰點，龍井跟她提過，但她當時隻是敷衍的回答，到時候在說吧。她的心底原本抱有的些許希望被短短的五個字熄滅。
兩周，很短的一段時間，但同樣也很長。
就是這兩周的陪伴，帶他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間，一個什麽都不懂得“外來者時間”。
“雖然很遺憾，但不得不如此。”
希貝兒的心裏同樣不好受，即使時間不長，但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兩個學生。
“這裏的房子，租金也到期了。以後找地方住的時候記得考慮周全一點。龍井，照顧好陳年。”
縱使在學術講課上能言善辯，縱使心裏還有一大堆的囑托，可就是死死的卡在喉嚨處，說不出來。
艾布拉姆繼續說，“徒弟，記得我告訴你的事，保持戒備，保持你的冷靜，這是你最好的武器。外麵的人並不都是好人，這種話不用我說你都懂。記住了，無論到哪裏你都是我艾布拉姆的徒弟。”
“嗯。”龍井點頭答應。
陳年也沒有開口問原因，龍井告訴過她，師傅不想說，就不要問，對我們都好。
“一路順風。”陳年的聲音有些哽咽。
希貝兒笑著站起來摸了摸陳年的頭，看著低著頭的小女孩，眼睛有些失焦，隻能歎著氣，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麽是他們呢？
“武器，就留給你個了，再見了。”
他們走了，走的很快，隻留下了一桌沒有動過的飯菜，和兩個低著頭的孩子，就仿佛他們沒有來過一般。
陳年努力的忍住眼淚，師傅說過，哭是最沒用的選項，有那個力氣，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龍井拿起了艾布拉姆留下的刀，鐵木製的刀鞘，他拔出刀，寒光閃閃，白色的刀身上有紫色的花紋，刀柄纏著黑色的帶子，讓握刀的人舒服一些。
這是他們留下的，最後的溫柔和思念。
他把刀別在了腰上，回頭看著陳年。
“別哭了，我在呢。”
聲音很輕，但陳年聽的很清楚。
“我沒哭。”陳年站起身來，用手揉了揉眼睛，“我們冒險才剛剛開始。”
“是啊，我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龍井微笑著說。
陳年催動武器上的法陣讓他們縮小，掛在腰上。
“哎，其實我一直想問，縮小之後就不重了嗎？體積縮了，重量應該不變啊。”龍井看著她的武器問。
“當然不重了，師傅畫的法陣，縮小後的武器重量也會變小，具體的原理我就不懂了。”
“行吧。接下來，要去冒險者公會了。”
“嗯。”
兩人走出了院子，沒有回頭看。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雖然是城郊，但這裏很熱鬧，路上的小販賣著水果，叫賣聲不絕於耳。
馬車不時的通過，車夫不停的說著，“讓一讓，讓一讓。”
草地上有冒險者在對練，新人戰士和新人騎士誰也不讓誰，一旁的魔法師無奈的笑著。
孩子們在街道跑來跑去，笑著，嬉鬧著。
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微微的風拂向臉頰，小鳥在房簷上看著人群嘰嘰喳喳的叫著。
這樣喧囂的城鎮，他們仿佛不屬於這裏了，艾布拉姆和希貝兒的離去，也帶走了他們的歸屬。
他們走進了冒險者公會，看見的仍是櫃台小姐的笑容。
“您好，有什麽可以幫助您？”
“我們想注冊成為冒險者。”
龍井回答的同時把一小袋銀幣放在櫃台上。櫃台小姐點清了錢，總共十枚銀幣。她招呼後麵的同事拿來一張表格。
“在這裏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龍井寫好了名字，陳年拿過也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櫃台小姐看了看寫上的字，
“古語的名字很少見呢。”
在這裏，平時說的漢語被稱作古語，而英文被稱作魔咒語，古語因為所含信息量大成為了日常用語，但魔咒語除了釋放魔法的吟唱，更多用於起名，人們相信帶有魔力的語言作為名字可以給人生帶來更好的運氣。
“是我們故鄉的傳統。”龍井回答。
後屋的雕刻師接過表格，幾分鍾不到就在名牌上刻好了名字，拿到名牌就是正式的冒險家了。
櫃台小姐把名牌交給兩人，這是陶片做的名牌，上麵刻著冒險者的名字。
按照牌子的不同，冒險者被分為陶，石，鐵，銅，銀，金，水晶，紫金。八個等級，完成委托或者獲得王國嘉獎就可以升級，除了紫金是王國頒發之外，其他都是由冒險者公會評定。
他們把名牌掛到脖子上，沒有直接接委托，他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籬笆圈起的小院子，綠色的草地似乎長高了一些，屋旁大樹上的小鳥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兩人，他們推開屋門，窗戶嘎吱嘎吱的響，因為那時沒有關，陽光照進屋子，小小的屋子狹窄但不黑暗。
桌上的油燈還在那裏坐著，隻是上麵多了一層灰塵。
筆記本，一支筆，都還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們似乎回到了剛來這裏的時候。
但不同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是一名真正的冒險者了。
他們動手打掃屋子，龍井從腰包裏掏出抹布和小掃把。
他的腰包是學者包，是希貝兒帶陳年去學者協會考試的“津貼”，每個考過“學者”的人都會得到學者包，學者包和普通的腰包一般大，但裏麵的有十分之一平方的空間，可以往裏麵放很多的東西，但必須是不超過一定大小的物品，放什麽刀啊劍啊就不要想了，畢竟學者包是協會發明來大量攜帶書籍的。
陳年回來後把這個包當做禮物給了龍井，因為他可以攜帶一些小道具和投擲武器。
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放了很多的東西，拿東西的時候卻可以想什麽拿什麽，可能，這就是魔法吧。
打掃過了房間，陳年躺在墊子上，龍井坐在桌子上。
“這些天的生活像做夢一樣啊。”陳年握著縮小的劍和盾感歎，緊緊的握住它們，仿佛老師還在這裏，從未離去。
“就是這夢真實的過頭了，這兩周的訓練累的我一度懷疑穿了個假越。”
“有一種幻想破滅的感覺。”陳年哈哈的笑起來。
“是啊，他們反而羨慕咱們的生活。”
“所以說人的本質如此，總是羨慕得不到的東西啊。”
“我還是，喜歡現在的生活。”
龍井走到窗邊，看向窗外，古樸的村莊，連綿的山脈，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的令人期待。
“兩邊的生活我都不討厭。”
陳年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繼續說，
“兩邊都有好的地方，也說不上哪邊更好吧。好好活在當下才是最應該做的，不是麽？”
的確，與其考慮那邊的世界更好，不如努力讓現在的自己變好，生活也會好起來的。
“沒錯，生活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龍井說給陳年聽，說給現在的自己聽，也說給過去的那個高中生聽，生活苦點累點沒什麽，隻要有點念想，就要好好的生活。
“先去吃點東西，明天就是新生活的開始啦。”
“還有十銀幣，得好好吃一頓，還得買明天早上的麵包。”
生活，不在於所處之地，哪裏有自己，哪裏有朋友，哪裏就有生活。
新生活，開始了啊……
序章結束，準備感受真正的冒險吧，冒險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