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孰是孰非
天空宛如一塊用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樣，這處地方在天穹聖境中也難以尋得。
有高山矗立，草木蔥蔥鬱鬱，山花絲絲簇簇。山峰在嫋嫋雲煙中若有若無，更顯得宏偉險惡，讓人覺得它奧秘而秀麗，狷介而冷傲。
這是一處連綿不絕的山脈，奇異的是，它的後方是一處懸崖峭壁，深不知幾許。
山頂有一處不小的平台，武者若是站在此地，俯視整座秘境，當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慨。
此刻，兩道身影正在這處平台依偎而立，定睛一看，是一對青年男女。
女子身形高挑，身著一襲藍裙，精致的五官中透著幾分天然的嫵媚之色，妖豔不凡。相信隻要是正常的男子見到，無不希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男子一襲黑袍，身形挺得筆直，身周的氣息波動不凡。隻需看這身裝束，見過他的人定能認出，此人便是隱世家族的傳人夜無悔。
不過，此刻的他臉龐並未遮住，露出的麵容英俊森冷。同時，這樣的氣質也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無悔，你看這裏多美？”
女子的聲音響起：“若是我們那裏也能如此地一般，就算讓我一輩子不出來，我也願意。”
夜無悔微微頷首，並沒有順著女子的話說下去，而是有感而發，道：“月兒，我真不知道這次天穹聖境之行，該不該來？”
“什麽該不該來？你是擔心被人族發現和我們在一起？”被稱作月兒的女子問道。
“怎麽會呢？我從投入神族那一天起，就不怕被人族發現。”夜無悔的笑容有些僵硬，“為了月兒你，無論任何事，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去做。”
“真的麽？”
月兒的聲音很輕柔，甚至還有些嫵媚，讓人忍不住泛起憐惜之意。可夜無悔卻知道，每當她以這種口吻說話時，伴隨的實則是質問。
“當然是真的，月兒你也清楚，我們認識還不到三個月，我就放棄了外界的一切，隨你進入神族。”夜無悔信誓旦旦，擲地有聲。
“嗬嗬！”
月兒的語氣忽然變得冷淡，道：“你進入神族以來，想盡辦法就為取得我爹的信任，真不知道你是為了我呢，還是為了野心。”
夜無悔眸中光芒一閃，繼而隱去，這一刻，他有種身無寸縷，秘密被爆光的感覺。
然而，為了振興家族，重現上古時期的輝煌，他覺得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義無反顧，一往無回。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你到底是為了這個女子，還是貪念權勢？”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使得場中兩人同時一震。難道是放鬆了警惕，讓人來到身側都未曾察覺。
特別是夜無悔，隻覺全身汗毛倒豎，冷汗流淌，一陣微風拂過，以他的修為實力，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這道聲音，哪怕輪回千百世他都難以忘記。因為聲音的主人，便是他曾經深愛過的那位姑娘。
兩人迅速轉頭，一臉警惕地望著不遠處那道紅衣倩影。
來人一襲紅裙，雙眸似水，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頭上斜簪著一朵紅花飾物，豔而不妖。
她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仙子，稍顯單薄的嬌軀透露出一絲悲涼，又給人一種柔弱無助，情不自禁想要嗬護的感覺，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夜無悔忽然被眼前一幕震得方寸大亂，失聲道：“初蝶，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紅裙女子自嘲一笑：“從你拋棄我那天起，夢初碟就已經死了，如今站在你眼前的人，叫夢若煙！”
“夜無悔，她是誰？”月兒陡然間一聲嬌斥，驚醒了夜無悔。
“她是，她……她……她就是……”夜無悔語無倫次，早已失去了作為神族使者的威嚴。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我就是那位被他愚弄之後拋棄的人族女子。”將夜無悔的反應看在眼裏，夢若煙頓覺失望。
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為何偏偏對這段情放不下。從進入天穹聖境至今，她根本沒有去尋找過任何機緣，一直在感應一道氣息。
整整一個多月，終於讓她捕獲到一絲不確定的線索，循著那若有如無的氣息追尋至今，看到的卻是眼前這一幕。
“夜無悔！”
月兒的聲音提高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震得周圍的天地元力都不穩定起來。
“月兒，不要聽她胡言亂語！”夜無悔聳然一驚，立即爭辯道。
“那你來告訴我，她到底是誰？”月兒身上散發的氣息已經有些危險。
“有一點她的確沒有說錯，我進入神族之前的確和她認識。可那都是她覬覦我夜家的傳承，用盡千般手段迷惑於我，如果不是我有所警覺，隻怕已經著了她的道。”
夜無悔眸中閃過一道決絕之意，心下一狠，索性繼續一條路走到底。
“最後一次，她的偽裝被我識破之後，我念在曾對她動過感情的份上，才留她一命。可哪想到，今日在天穹聖境相遇，她卻歪曲事實。月兒，你冰雪聰明，是不會被她欺騙的對不對？”
如果拓跋苦複活，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會驚掉下巴，在自己等人麵前威風八麵的神族使者，此刻居然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沒有什麽區別。
“嗬嗬嗬，哈哈哈！”
夢若煙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開始時眸中淚光閃閃，繼而惆悵，心如同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狠狠撕裂，滴血不止。
後來，她一臉憤怒。
最後，這位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居然滿目猙獰，狀若癲狂，大聲咆哮起來。
“好，說得好！曾經，我以為，你是為了重現家族榮光，棲身神族臥薪嚐膽。說實話，我並沒有怨你，甚至願意幫你，等你。”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為了討好神族妖女，能夠將昔日的山盟海誓拋到九霄雲外不說，就連毫無怨言跟著你數年之久的女人，都能羞辱得一文不值！”
“嘿嘿，不愧是隱世家族夜家的傳人，果真才高八鬥啊。直到今天，我才算是徹底看清了你，簡直狼心狗肺、喪心病狂！”
夜無悔大怒，被夢若煙當著神族小姐的麵這般數落，自己在神族的地位還能維持嗎？
驀然間，他眸中殺機大盛，可又有些猶豫。畢竟，這位姑娘自己的確愛過，她也曾為自己帶來過不少快樂。
“無悔，殺了她！”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月兒森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