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言不合就砸場子
雪盈小姐芳齡三十歲了,八年前流落到了秦渡,機緣之下被倚帆樓的老鴇所救,委身在倚帆樓勉強糊口,初時隻是幹些洗漱雜活,任老鴇如何巧言都不為所動,也不知怎的,六年前的一日忽然主動與老鴇開口,要做那清倌人,隻是預先講好隻與客人清吟淺唱,不做那錦被裏的鴛鴦。
既是做了倌人,免不了與客人吟唱答對,初時不顯,客人也難免有那懷著賊心之人,不過雪盈小姐都巧妙周旋,客人沾不得她一絲衣縷。三個月後,名聲大噪,來往之人不是富商便是大戶,一般的登徒子便自覺無望,躲在遠處靠著遠遠一眼垂涎去了。
令人不解的是,靠著富商大戶捧成了整個秦渡的花魁之後,雪盈小姐卻逐漸的減少了與富商大戶的盤桓,修道之人漸漸成了座上賓,雪盈小姐甚至放出話去,隻要誰實有道行,便可與她一見,她絕不收一毫銀子。
今日這位花費巨資給雪盈小姐慶賀芳辰的富商,並不是秦渡之人,但從六年前便與雪盈小姐相識,這六年來隻要路過秦渡,必要來與雪盈小姐見上一麵,各種珍稀之物,不知送了多少。
雪盈小姐並不想與這些商人牽絆過深,每次都叮囑這富商下回不必再來,但這富商卻都做了耳旁風,旬月必來。為了今日,這富商從一年前便籌劃準備,整整耗去了他近三年的收入。不光是錢財耗費,單是求雪盈小姐同意,便讓富商費了不少心思。
口水費去了不知多少,雪盈小姐總算答應了下來,不過雪盈小姐還是提出,今日之後富商絕不可再來,她也不見任何商人了。雖是費了些周折,不過看到雪盈小姐立在船頭,臉上帶著淺笑,心情不錯,富商心裏也是溫熱的。
彩舫還在前行,半空中的天燈也越飛越高,與天上的繁星漸漸融為了一體,天蒼河兩岸的人聲卻始終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高。雪盈抬頭愣愣的望著天上越來越遠的天燈,臉上的淺笑慢慢的收了起來,嘴裏低低的念叨了一句:“你看見了嗎?這些天燈,像不像那天晚上的螢火蟲?”
雪盈小姐正想著心事,忽聽彩舫二層上,幾個喝酒打大漢大吵大嚷的叫著雪盈小姐,雪盈小姐答應了一聲,下到二層,還未走到幾人身邊,便聽那幾個大漢邊笑邊嚷道:“來來來,陪著幾位爺喝一杯,沒有你啊,這酒喝著都沒意思。”
今日是自
己的生辰,半個城的人都在給自己慶祝,這幾人真是不長眼,偏偏挑這個時候讓自己陪著喝酒。雪盈小姐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不過也不便撕破臉,緩緩走到幾人跟前,微笑著說道:“幾位爺,實在是抱歉,今日朋友們來的多……”
“朋友再多也得陪爺喝幾杯,難道……瞧不起我們幾位了嗎?”
雪盈小姐接道:“小女子實在應接不暇,不能陪幾位爺喝酒了。還請恕小女子接待不周,改日……”
話未說完,一個醉醺醺的大漢忽然朝著雪盈小姐的臉上便是一巴掌,一來大漢出手快,二來雪盈小姐也未料到,今日這個場合,這大漢竟然動手,因此上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了臉上。
震驚的看著大漢,雪盈小姐怒氣上湧,說道:“你……”
剛說了“你”字,身後便咋開了鍋,呼啦啦上來許多人。這些修道之士都是雪盈小姐的老主顧,剛才都在旁邊的桌子上喝酒,忽見有人掌摑雪盈小姐,那還不頓時便炸了窩。
“你他嗎找死嗎?!”
“敢他媽動雪盈小姐,我他媽弄死你!”
汙言穢語一時間充斥了整個船艙,連兩岸的百姓都聽得真真切切。
“賤人!”伴隨著一聲怒吼,打人的彪形壯漢忽然縱出花舫,擎著一把長刀奮力揮下,前麵的彩舫應聲炸裂,碎成了兩半,翻滾的河水蕩漾著一片片破碎的木板,船上剛才還奏琴飲酒的一群姑娘,瞬間便成了一個個死屍,支離破碎的沉下了河底。
兩岸看熱鬧的百姓突遇變故,一下子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擠擠挨挨推推搡搡的四散奔逃,兩岸一時大亂,不少人都被推進了天蒼河中,掙紮著沉了底。
周圍的小彩舫也都亂了陣腳,掉頭四散,船上的姑娘們像蜂蝶一般驚呼連連,花容失色。
那大漢刀劈了前麵的彩舫,回過頭來,懸浮在半空,高聲罵道:“一個賣笑的賤坯,敢在老子麵前端架子,還他媽過生辰,老子讓你過個夠!”罵完,迎著彩舫便是一刀劈來,刀氣之強,壓迫著天蒼河水向兩邊澎湃湧動。
雪盈驟聽壯漢怒吼,立時暗運功力,盯著壯漢,正要迎戰壯漢,忽然身邊一閃,那富商擋在了自己前麵,一隻手還伸在後麵護著雪盈。
這富商隻是普通的富商,從未曾修煉一天,雖是好
心,卻也礙手礙腳,反而誤事。雪盈反手將富商撥開,正準備迎敵,忽然旁邊一下子飛出許多法器,五彩斑斕的光交織在漆黑的天蒼河上。這些法器都朝著半空中懸浮著的壯漢擊了過去。
要說這壯漢確實也了得,雖然喝的醉醺醺的,但長刀再次劈出,阻擋向自己擊來的法器,同時身形一晃,立地拔高,躲開了法器。
等所有法器都各自回到主人手裏之後,壯漢重新落下來,腳踩在欄杆上,並著短而粗的兩根手指,指著雪盈罵道:“你這賤人,狗眼看人低!今日我叫你這賤婢看看大爺的手段!”說著,手中的長刀揮起之後以雷霆之勢對著雪盈的頭顱又劈了下來,隻是刀刃還在半空,便聽“錚”的一聲,長刀脫手而出,飛了出去,掉進了河裏。
壯漢有些意外,扭頭向左看來,便見一男一女兩條人影從河岸上淩空而來,身影極快,一眨眼便到了跟前。
壯漢也不是省油的燈,就在兩人上船的刹那,腳尖用力,身體向後飄出丈許,瞪著一雙牛眼粗聲問道:“哪來的小崽子,敢來管大爺的閑事?”
來人正是岸上看熱鬧的唐雲亭和申飛白,兩人見雪盈突然遇襲,本能的覺得雪盈定是好人,也不多想,雙雙出手了。
上的船來,申飛白先開口了:“閣下也是修道之人,怎的如此殘暴,河裏那些姑娘與你有何冤仇,你竟妄動殺念,害了她們性命?”
“一群螻蟻賤命,殺了又怎的?”壯漢被申飛白擋了一招,本來就滿腹怒氣,再聽申飛白這小小年紀竟敢教訓自己,不由的更是怒火三丈,厲聲喝道:“小崽子,你毛都沒長齊竟然敢強出頭,教訓起大爺來了?大爺這就送你們去見這些死鬼!”
手裏沒了大刀,壯漢兩隻虎拳緊握,紅光乍現,申飛白唐雲亭二人見這人修為不俗,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與這人周旋。高手過招,迅如雷電,片刻功夫三人已經過了五招,誰也未曾吃虧,也未占了便宜。
讓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在自己手下走了好幾招,壯漢覺得臉上掛不住了,怒氣更甚,爆吼一聲:“小子,納命來吧!”
身形一閃,壯漢退到了半空中,手臂張開,蒲扇大的手掌朝上,全身功力狂轉,隻見原本已飄在半空的天燈,忽然都向下墜來,化成了一個個火球,像流火一般瞄準了最大的彩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