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禍得福

  羅老夫人天沒亮就起床了，由侍女伺候著梳洗完畢，揮了揮手讓侍女撤了準備好的早點，一步一步來到正堂裏，在太師椅上坐下，靠著椅背，說了一句：“去請家主。”聲音生硬冰冷。


  右手邊服侍的侍女連忙回道：“是。”踩著小碎步，急急去了。


  不一會兒，羅天佑便匆匆的進來了，看起來也是剛起來，進的門來，站在母親麵前，微微一躬身，說道：“母親。”


  羅老夫人隻是抬了抬手指，示意羅天佑落座，也不說話，也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羅天佑知道，母親這是不高興了，隻得在右邊椅子上坐下，說是坐下，卻隻坐了三分之一的椅麵，微微弓著腰，陪著笑臉，和氣的問道：“母親，早點用過了沒有？”


  “一頓不吃餓不死我。”羅老夫人說話時也不看兒子，隻有嘴皮子動了動。


  在母親跟前碰了個釘子，羅天佑也有點臊眉耷臉的，不過再怎麽著她也是自己的母親，不敢頂撞，隻能耐著性子說道：“母親說笑了，不知母親喚我來，有何吩咐？”


  羅老夫人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兒子，但臉上還是沒有一絲歡喜的表情，問道：“祭奠你哥的事準備的怎麽樣了？”


  羅天佑見問，心裏明白了，今日是大哥的三周年忌日，母親大概是又想起了大哥，所有才情緒不高，心裏稍稍一寬，接口答道：“按照母親的吩咐，月前便已開始準備，現在都已準備停當了。”


  羅老夫人“嗯”了一聲，半天又不說話。羅天佑隻能陪坐著，也不便多話。


  過了半晌，才聽羅老夫人問道：“三年了，你哥的仇什麽時候能報？”


  羅天佑最怕老太太問起這個，但既然已經問出來了，也不能不答，隻能硬著頭皮回道：“按照嫂嫂留下的‘葉’字來看，該是葉家脫不了幹係，但苦於找不到證據。”


  “找不到證據？三年了，還找不到證據？”羅老夫人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八度。


  “是，是，母親責備的是，是兒子無能。”羅天佑一聽母親生氣，急忙認錯，“兒子派出家中一眾高手，四處打探，也曾找到幾個線索，查著查著卻都斷了。”


  羅老夫人一

  看兒子這樣子，原本心中並沒有多少怒氣，這會兒卻忽的竄起來一股怒火，但當著下人的麵，也不便斥責兒子，強壓下怒火，冷冷的說道：“你去忙吧，祭奠的事不可出一點紕漏。”


  答應了一聲“是”，羅天佑原本還打算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踟躕了一下，站起來，說了一聲“時間還早，母親多歇息一會兒。”說完向門外走去。


  羅老夫人看著兒子的背影向外而去，整個人一鬆，倚在椅子上喃喃的說道：“老婆子我眼看著要入土了，也不知道在死之前，能不能看到天佐的大仇得報。”


  羅天佑原本走到了門口，一聽老太太這話，身形不由得一頓，不過也沒回頭，邁開大步去了。


  今日羅家所有人都起的很早，天還沒亮便已經開始忙活，幾進的院子裏都有人進進出出，腳步聲伴著物件丁玲桄榔的聲音響個不停。


  忙了有一個多時辰，便有陸陸續續有親戚朋友來了，羅家自然免不了更加忙亂，親戚好友來後，也免不了在羅天佐福位之前祭奠一番，然後由羅家之人陪著看茶，聊的話題無非也就是圍著羅天佐生前如何威武，如何帶領羅家壯大門楣，與人交往又是如何豪爽和藹等等客套話。


  羅家乃是一方富紳巨擘，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來的親友自然不少，重要的親戚朋友羅天佑親自去迎，一般的便由家裏其他人負責迎接奉陪，雖然忙亂，倒也井井有條。


  日近中午，羅老夫人正陪幾個親屬女眷閑聊，便見庭院門口“噔噔噔”跑進來一個小廝，跑進正堂裏站穩，喘著氣說道：“老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羅老夫人見說，原本不見喜怒的臉上，立刻綻出了笑容，嘴裏說著：“好，好”同時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跟幾個女眷說了一聲：“各位先坐，老身去看看我這孫女就來。”邊說邊往外走。


  不及走到庭院中間，便見庭院門口閃出兩個身影，一個女道士身著淺綠道袍，旁邊站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身著一襲白色長衫，袖口上用黑線繡著一簇蘭花，右邊下擺上繡著一隻仙鶴，正是：


  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真如天上仙

  童臨凡一般。美則美矣，隻是小女孩紅著眼眶，明顯在強忍著眼淚。


  小女孩正是羅冬靈，而女道士則是問蘭真人的弟子，也就是羅東靈的師姐——喬嫻。


  ……


  那日觀石道人趕到雲來湖邊，見羅天佐夫婦二人都已死去，查探了一番周邊，見周邊悄無人煙，也查探不出什麽結果，便將羅天佐夫婦二人帶回了羅家。


  羅老夫人一見兒子兒媳俱歿，差點一口喘不上來暈死過去,頓足捶胸的一場大哭，嘴裏不住的在說：“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去別院，天佐也就不會死了，該死的是我這老糊塗啊，該死的是我啊！”


  而羅冬靈哭的更是背過氣去，一聲聲的喊著“爹、娘”，摟著父母遺體怎麽勸都不起來。問蘭真人自然免不了好言勸慰。


  之後幾日家中一番喪葬忙亂，待所有事宜結束之後，羅老夫人也慢慢接受了兒子隕落的事實，想到偌大羅家也不能因此亂了陣腳，強忍著悲痛，先指定二兒子羅天佑接替家主之位，之後又是諸多布排，將家中之事大體穩定了下來。


  羅家之事基本完結，問蘭真人也便打算打道回府，回轉扶風門。


  那日清晨，去與羅老夫人道別，羅老夫人卻牽著孫女羅冬靈的手，先說了扶風門與羅家幾十年來相互扶持，情誼深重，又眼含淚花道：“我兒天佐隻此一女，如今幼失怙恃，著實可憐。老身原想著讓她學些家傳的修行功法，但為了防止家傳功法外泄，家裏自來有傳男不傳女的規定，老身也不能破了規矩，因此隻得麻煩真人，萬望真人看在老身薄麵，收入門牆，也是老身最後能為這孩子做的一點事了。”說著將羅冬靈的小手交在了問蘭真人手裏，用她那白淨卻皺巴的雙手緊緊攥住。


  問蘭真人原本就覺得羅冬靈這孩子年紀雖小，卻透著機靈，打心裏喜歡，如今既然老太太開了金口，不便回絕，而且羅家與扶風門確實交情深厚，於公於私都不能拒絕，因此上便痛痛快快答應收羅冬靈為徒，即日便帶羅冬靈回了扶風門。


  臨走，羅老夫人還將羅天佐的佩劍“鳴蟬劍”交予羅冬靈，一者是此劍是難得的寶物，今後可以為羅冬靈修煉大大助力，再者，也是一份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