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長白神墓
“高祖的遺書中怎麽可能會提到我呢?
難道他老人家會未卜先知?”我問道。
“遺書中並沒有提及到你的名字,
但你卻和遺書中的五則預言有關。”段老太道。
“哪五則預言?”
“第一則預言:公元1939年將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後,光明會將控製整個西方世界。
第二則預言:公元2040年,藍血族與人類將爆發戰爭。
第三則預言:曹錕的宅邸中埋藏著一座古墓。一百年後,遊家子孫將得到古墓中封印的神器,改變人類文明被藍血族毀滅的命運。
第四則預言:曹錕的宅邸中埋藏著一座古墓。一百年後,遊家子孫將得到古墓中封印的神器,幫助藍血族毀滅人類文明。
第五則預言是一串數字:199581920419100。
當時,所有八門中人都對遺書上的預言不以為然,隻有遊霑老爺子深信不疑。
他變賣家產,用滿滿十五箱金條從曹錕手中買下了你們遊家的老宅。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直到你告訴我,你得到了古墓中的神器,我才知道,預言…也許都是真的。”
段老太托腮思索著說:“二戰已經應驗了,擁有全世界80%財富的光明會控製資本至上的西方世界也合乎情理。至於得到神器的你…究竟是人類文明的拯救者呢?還是人類文明的毀滅者呢?”段老太眼神犀利的看著我。
我繃緊嘴唇,兩隻手微微顫動,望著段老太愣了一會兒道:“我不是拯救者,也不是什麽毀滅者。我隻是一個被命運漩渦,卷入無底深海的普通人。
我出生後不久…母親就去世了。祖父和父親也在我11歲時離開了我,叔父整天忙著滿世界的冒險、考古,隻有我自己照顧自己。
小時候,每當夕陽穿透窗紗撒下一片軟黃色的暖光,我都會安靜的靠在牆壁上,抱著我和父親、母親的合照,眼神耷垂著,幻想他們還在我的身邊,直到睡著,直到透明的晚風,吹幹細碎的淚水,在麵頰上留下一道道緊繃的淚痕。
或許是…因為感受不到愛,所以我比別人更懂得什麽是愛,什麽是珍惜,如果有辦法拯救,我絕不會選擇毀滅。
當然,我並不在乎什麽神器,什麽拯救者,什麽遊家家主…這些聽起來無比中二的頭銜。
我隻想戰勝我的命運,隻想將奪走我珍惜的一切事物的可悲命運,死死地踩在腳下。
藍血族也好、光明會也好、毀滅者也好、拯救者也好……無論命運給我什麽,我都會欣然接受,絕不逃避!”
段老太思忖了片刻,不由會心地嗬嗬大笑:
“你呀,簡直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雖然吊兒郎當,滿嘴怪話,但卻永不服輸,永不氣餒。”
段老太轉過身,背對著我說道:“孩子,火德真君廟就是你的家。以後過年過節,記得來這裏吃頓餃子。”
我忍住淚水,故作驕傲的說:“別看我瘦,我能吃著呢。您可得多包一點餃子。”
“哎呦,這樣啊——那剛剛我說的話不作數了。”段老太打趣兒的說。
我忙湊趣兒道:“哼。想反悔?沒門。”
段老太轉過頭,我們相視一笑。
片刻之後,我正色道:“2006年我的祖父、父親在去黑龍江的路上遭遇車禍,不幸喪生。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麽平白無故的去黑龍江呢?”
段老太轉過身,低頭尋思片刻,說道:“2006年8月12日傍晚,黑龍江漠河村的白蛟崖上,憑空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築。幾名闖入黑色建築的村民全部失蹤,無一幸免。
當地警方趕到現場之後,親眼目睹黑色建築慢慢透明,直至徹底消失!
黑龍江警方請求北京刑偵總局特殊案件調查科介入此案,當時遊雲亭叔伯任特殊案件調查科副科長,他懷疑藍血族在作怪,便同兩名警員前往黑龍江調查取證。
當天,恰巧你的父親要去黑龍江出差,四人在前往國際機場的路上,相繼遭遇車禍,全部身亡。
奇怪的是…遊雲亭叔伯和遊隼駕車去機場的時間相差了15分鍾,但卻被同一輛卡車撞死了。
那輛卡車撞死遊雲亭一行人後肇事逃逸,又撞死了你的父親遊隼,最離奇的是…那是一輛無人駕駛的卡車!
我懷疑是藍血族幹的。”
我的心髒猛地一痛!臉上卻不肯露出痕跡,強自鎮定了一下,蹙著眉頭說道:“祖父、父親、叔父的死全部和藍血族有關。
看來,我得到古墓中的神器,是複仇之神對我的恩賜。
謝謝您告訴我事實的真相…但我還有一個問題,高祖遊邦彥隻是一介凡人,他是如何做到未卜先知的?是不是和長白山古墓有關?”
段老太點了點頭:“沒錯。確實跟長白山古墓有關。
我們段家負責保存八門中各大家族的曆史,遊邦彥的遺書就保存在火德真君廟中的藏書閣裏。
他在遺書中寫道,長白山古墓由裏向外分為空墓、冥殿、懸門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雖然是空墓,但其建築結構卻十分複雜,猶如一座巨大的迷宮。
錯綜複雜的墓道內機關重重,水銀、流沙、暗箭、落石、毒氣環環相接,墓道盡頭是一間空空蕩蕩的墓室,墓室中聳立著四根雕龍石柱。
轉動左手邊第二根石柱上雕刻的龍頭,和右手邊第一根石柱上雕刻的龍尾,龍頭朝東,龍尾朝西,正對麵的石壁便會緩緩向上開啟,一條直通冥殿的墓道出現在眼前。
穿越筆直的墓道,進入一座溫暖的山穀。
長白山終年積雪、氣候寒冷,年均氣溫在零下7℃至零上3℃之間,但山穀內卻百花開放,春意盎然。
一座冥殿沉睡在彌漫著芳香的山穀中,殿門兩側聳立著八尊巨大無朋、精巧無比的神像,石座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詭異咒文。神像在明亮的陽光下閃爍著乳白色的光輝,盡管神像的樣式和姿態各自不一,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都極其壯美。
踏上美麗的、翠綠的階台,進入令人目眩神迷,裝飾得富麗堂皇、保存得極其完美的巨大冥殿。
四根巨大的立柱和浮雕環繞的楣梁支撐著深藍色的穹頂,一棵五丈高的黃金樹聳立在冥殿中央,繁茂的樹枝上鑲嵌著無數顆蘋果大小的夜明珠,放眼望去,猶如一片淡藍色的星河。
左右兩麵牆壁上環繞著一幅幅巧奪天工的浮雕,但精美的浮雕所展現出的內容卻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幾乎每一幅浮雕中都能找到藍血族肆意屠殺、折磨一種三眼人的畫麵。
遊邦彥在遺書中寫道,他從一幅幅浮雕中品味出了壓迫、奴役與仇恨,他認為殘酷、黑暗的畫麵總能打動鑒賞者的心靈,正如殺戮與暴力總能為軟弱的人提供短暫的快感一般。
遊邦彥意識到,殘忍、嗜血、殺戮是所有自然生物的共性,因為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人類若無法適應自然的法則,便會像浮雕中的三眼猿人一樣遭受藍血族的奴役。
遊邦彥吹掉附著在浮雕上的塵埃,細小的微
粒在太陽的光柱裏飄飛。一粒粒灰塵,仿佛一個個三眼人的亡魂在爭前恐後的告訴他,他們的命運和他的命運…不遠的前方突然出現一橫無比耀眼的光束,光束向下延伸形成一道懸門,懸門釋放出的光輝在空空蕩蕩的冥殿中灼然閃耀。遊邦彥縱身躍入懸門,躍入那屬於無盡歲月神秘空間中。
在懸門內,遊邦彥看到了時間齒輪正漫無目的卻又堅定無情地運轉著。萬事萬物在時間齒輪的推動下從虛無中衍生出價值。於是生命誕生,世界開始膨脹。但無情的時間不會任由生命無休無止的進行下去,於是死亡與毀滅又將萬事萬物再度拉回到虛無的軌道上。
這個過程周而復始循環往替,它叫做自然。
遊邦彥在自然的循環中看到了新生與死亡、看到了戰爭與和平、看到了毀滅與希望……看到了未來的一切。”段老太突然“啪”地一巴掌打在我的天靈蓋上:“你……你居然在打瞌睡!”
“哎呦呦!好痛!好痛!您把我腦袋當鐵砂了,下手這麽重…腦殼都要被您打碎了。我沒有打瞌睡,我在閉眼思考。”我捂著腦袋苦著臉笑道。“對了!段老太,叔父回魂又是怎麽回事?我需要掌握全部的線索。”
段老太道:“遊三山回魂的事情,你應該去問現任搬山派掌門齊斌,他和遊三山私交甚密。
而且搬山卸嶺、鬥屍回魂、是齊家人的祖傳手藝,問他準沒錯。”
“哪裏可以找到他?”
“齊斌就像《射雕英雄傳》裏的洪七公,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大海裏撈針,恐怕也比找他容易些。
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的了。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段老太殷勤的問道。
“當然是去極光之地,尋找黑暗之塔。”我道。
“你已經有黑暗之塔的線索了嗎?”段老太問道。
“叔父的亡魂告訴我:順著曆史的指引就能找到黑暗之塔。
起初我認為黑暗之塔就藏在長白山古墓裏。
因為藍血族不敢靠近古墓,高祖遊邦彥又在古墓中看到了未來,我猜測長白山古墓一定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但獸皮卷軸上寫的很清楚,隻有到達極光之地才能找到黑暗之塔。
中國唯一理論上可以看見極光的地方就隻有黑龍江漠河縣。我猜,出現在漠河縣白蛟崖上的黑色建築,一定就是獸皮卷軸上記載的黑暗之塔!”
段老太訝然問道:“難道你不怕在途中遭遇可怕的意外?”
我指著藍血族怪物的屍體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再者說,監視我們的藍血族,不是被您殺了嗎?”
“魯莽、無畏、倔強、堅持…真是個傻孩子。
不過…我老婆子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傻孩子。
你已經找到了方向,我也完成了責任。我們可以離開了。”
——
燭光斜斜的照在冰冷的石像上,每一盞燭燈都像一隻活的螢火蟲,左右擺動的火苗操縱著沒有生命的影子,眼前,幻起幻滅。
一根根石柱像是一個個用岩石搭建的牢籠,囚禁著遊家先輩們的靈魂。
一塊塊暗黃色的石磚搭建成一條條通往光明與黑暗的密道,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永遠找不到屬於自己的落腳點。
我望著緩緩關閉的第九扇石門,將最後的目光留在宗祠裏的每一個角落,離開也許是另一種重逢。
石門內,黑暗永恒。石門外,萬裏天光。
“嘶嘶嘶—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