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畫龍點睛
“你們想想，如果沒有後麵那些昏迷的人，張誌兵的案子會怎麽處理？”葉子夜看著上官棠問道。
這個案子最初就是上官棠接手的，所以這個問題問她是最合適的。
上官棠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雖然有跡象表明這個案子裏麵是有異類參與的，但是正常來說，這個程度的案子，調查方向又比較明確，我確認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應該會交給二隊吧，最近慈市不太平，很多異類都不安分，我得盯著點。”
“沒錯。如果不是後麵那些人的昏迷，這個案子就會交給二隊，而最近這段時間，不光是一隊，二隊其實也很忙，所以究竟會對這個案子上多少心也說不好。很有可能最後就不了了之了。”葉子夜說道。
葉子夜還沒說完，一旁的許依依就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一般，迫不及待地開口道：“你也說了，如果沒有後麵的事情，這個案子很有可能就會不了了之，對於凶手來說，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
被搶白了的葉子夜並不生氣，他解釋道：“凶手不傻，當然知道怎麽樣才是對自己有利的，但是，我之所以說這個凶手很聰明，就是因為他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對！按照所有人的思維慣性，一個案子關注的人越少，凶手逃脫的概率越大，所以絕大部分的凶手都會盡量減少自己所犯的案子的曝光度，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這個凶手不一樣，他就是想要別人知道，想要別人關注！”
“為什麽啊？這樣他不是更加容易被抓住？”莫易不解地問道。
唐糖和莉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她們的表情也可以看得出來，她們有著和莫易一樣的疑問。
葉子夜不慌不忙地賣了個關子：“你們試想一下，如果是你們接手這個案子，會怎麽查？”
唐糖迫不及待地說道：“那還不簡單，既然死了人，先把死者的人際關係理清一下，看看究竟是情殺、財殺還是仇殺。然後把屍體送去檢驗，根據屍檢報告在確定凶手行凶方式、凶器、行凶時間、地點等等，然後對嫌疑人進行排除。最後針對最有嫌疑的嫌疑人進行抓捕詢問。基本上就是這個個流程，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那麽假設你在進行屍檢之後，發現了屍體上有野獸啃食的痕跡，那麽你會怎麽做呢？”葉子夜有問道。
“有野獸啃食的跡象就說明有異獸參與，那麽自然就是去尋找可以操控異獸的。。。。。。”唐糖說道一般突然停了下來。
“看來你也想通了，沒錯，如果按照正常的查案流程，韓嘯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你會做的事情。一旦你們這麽做了，就完全進入了凶手的圈套。如果調查的人將調查方向鎖定在刻意操控異獸的異類身上，那麽最後一定抓不到凶手，因為凶手根本就不會操控異獸。”葉子夜淡淡地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莫易問道。
許依依其實也想問，但是又拉不下臉，幸好莫問把問題問出來了，否則的話，她就要好奇死了。
“我昨天晚上和上官棠來醫院的時候，就發現這裏的人曾經被催眠過，但是後來突然就恢複。然後我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一隻窫窳，緊接著第二天，醫院就死了人，死者還有被野獸啃食的跡象，你們說，如果換了是你們，會怎麽想？”
“那自然就會認為是窫窳殺人咯！”莫易立刻回答道。
葉子夜拍了拍莫易的肩膀，說道：“恭喜你，進入凶手的第二個圈套。”
“第二個圈套？”莫易一臉疑惑。
這圈套一個還不夠，還要一個接一個？
“其實，一直到發現張誌兵身上有野獸撕咬的痕跡之前，我一直都搞不清楚這個案子的真相，我想不明白，為什麽凶手要殺張誌兵，又為什麽要將那麽多人都弄昏迷。但是在看到那些痕跡之後，我就想明白了。”
“凶手其實一直都在給我們下套，無論是窫窳殺人，還是可以操控異獸的異類殺人，其實都是凶手特意給我們留下來的調查方向。著其實是一個雙保險，如果是一般人，在查到張誌兵身上的齒痕的時候，自然就會中第一個陷阱，去調查那些可以操控異獸的異類。萬一接手這個案子的人是我或者上官棠這樣的，知道醫院裏前一天發生的事情，那麽自然就不會被第一個陷阱所騙，而是會陷入第二個陷阱。因為見過窫窳，也發現了野獸撕咬的痕跡，自然就會認為是窫窳所為，而且會因此看破第一個陷阱。人都是這樣，一旦看破了一層，便會覺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很難想到，其實第二層也是假的。這樣一來，調查者的調查方向就會被影響，完全按照凶手預設的方向而去了。”
“你說了這麽多，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這些都是凶手的詭計，但是你還是沒有解釋，凶手為什麽要讓這麽多人昏迷，從而引起人們的關注啊。這怎麽算是畫龍點睛？”許依依不依不饒地說道。
“你別急，馬上就說到重點了。”葉子夜安撫了一下許依依，隨後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說凶手這一招是畫龍點睛，就是因為凶手很聰明，他知道，用這兩個陷阱，足夠將大部分調查的人給引到他預設的方向，但是萬一有人看穿了這兩個陷阱怎麽辦？這兩個陷阱說起來巧妙，但是其實隻要調查的人用心一些，仔細一些，想要看破還是很容易的，就好像我剛才稍微點了一下，你們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所以，如果凶手僅僅做了這麽兩個陷阱的話，遇上一個心細的斷案老手，很有可能完全失去效果。所以，為了保險，凶手才做了第三步，也就是製造了多人昏迷的事件！”
“目的呢？凶手的目的是什麽？”許依依追問道。
“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來調查案子的人沒有那個時間和心思去對案子進行深入思考。你們回想一下，雖然因為多人昏迷的事情，讓大家都注意到了醫院裏發生的事情，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昏迷的人身上，對於張誌兵的案子根本就沒有多少關注。而且因為這個案子的性質惡劣，上頭限定了時間，所以我們的所有調查過程其實都是很急的，整個調查的過程就像是按了加速鍵，這種緊張的氣氛會在不知不覺之中影響到我們所有人，讓我們沒有那個精力去對一些線索進行深入地思考，凶手的目的就是在此，他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調查的人沒有那個精力和心思去深究張誌兵的案子，這樣一來，看破他前麵兩個陷阱的可能性就會小很多。萬一我們幾個還是那種為了不擔責任而不擇手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就按照前麵兩個凶手給我們製定好的方向去查，然後隨便抓一個符合條件的家夥頂罪。這樣一來，凶手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就算所有調查的人都像我們這樣鐵麵無私、正直善良，不隨便抓人頂罪，但是被凶手牽著鼻子走了這麽多冤枉路後，時間肯定是浪費了很多。上頭的人為了將影響降到最低，肯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案子定性，無論是用什麽名義，這個案子肯定最後會被封存，免得真相泄露出去，影響政府的形象和公信力。這樣一來，凶手同樣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
“不得不說，這個凶手真的是很聰明，故意搞一個大事件來掩蓋他自己的真實目的，而且借助輿論和群眾的力量，讓我們這些政府部門的人不得不幫著他來掩蓋真相。特別是後麵那些人如果醒了，上頭一定會立刻下達指令，讓我們把這個案子結案，不要在繼續調查下去，免得引起社會上的議論。這樣一來，凶手甚至都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查他。所以我才說，凶手將那些人弄暈真的是畫龍點睛的一筆，這是這一步，讓這個原本不算高明的計劃瞬間升華！”
葉子夜用一種頗為讚歎的語氣說道。
這時，上官棠忍不住咳嗽了兩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提醒你啊，無論這個凶手有多聰明，你有多欣賞他，他殺了人是事實，殺了人就要為此負責，無論他的計劃有多票聯，他的腦子有多聰明，又或者他的理由有多充分，都改變不了。我希望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是異管局的調查人員，是執法者，和罪犯是站在對立麵的，不要因為你欣賞或者同情罪犯而對罪犯網開一麵，這種思想是很危險的！”上官棠一本正經地說道。
葉子夜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就是覺得這個凶手挺聰明的，但是不代表我就欣賞他，我三觀還是很正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跟著你去抓凶手了啊！放心。”
上官棠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