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果然
院子裏吳憂已經開始對寒食施展解憂的能力了，中了解憂的寒食緊閉雙眼，如同一尊泥塑，為了保證解憂的能力最大化，吳憂也需要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這兩人都是不能動，邊上的清明也同樣保持不動，但並不是他不能動，隻是他不想動，他要等一個結果。
這邊的三個人都一動不動，像是三尊雕塑，另一邊的葉子夜和上官棠可沒準備和他們三個一樣傻傻站著不動。
鬼知道寒食在幻境裏會待多久，要是他們一直這麽站著，總覺得有些傻。
瞥了一眼院子裏的三人，發覺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在這自己這邊，於是上官棠悄悄拉了拉葉子夜的袖子，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葉子夜心領神會，悄悄跟著上官棠退了出去。
兩人也並沒有走遠，畢竟不知道裏麵什麽時候完事，走遠了的話，萬一到時候有點事情，容易趕不回來。而且吳憂還在裏麵，葉子夜要是走得太遠，吳憂就會被強行拉回名單了，到時候搞砸了事情，估計就要麵對清明和寒食兩人的怒火了。
所以兩人隻是退出門口，站到了牆邊。
“你有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上官棠看著葉子夜，低聲問道。
葉子夜一蹙眉，緩緩點了點頭。
如果說昨天晚上的時候，葉子夜還認為清明沒有問題，是一個有犧牲精神的好人的話，今天見到寒食和清明之間的交流之後，葉子夜的想法產生了變化。
剛才清明和寒食的對話雖然不算很多，而且聽上去也沒有什麽異常，好像就是很普通的對話。從字麵意思上來看，寒食應該是占據主動權的一方，而且很大度、很體諒地給了清明一天的時間考慮，讓清明給一個答複。而清明則屬於被動的一方，是需要作出某種退讓的一方。但是，從兩人說話的語氣和神情中，葉子夜卻察覺到了一絲的不正常。
按理來說，占據主動權的寒食應該表現得更咄咄逼人一些，不該是這麽平和，他的語氣甚至是有些商量的意思。要知道，他現在手裏有著人質，手下還有大批的信徒，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布置陣法，用普通群眾的生命作為條件，讓清明以及異管局的所有人讓步。這種情況下，囂張一些是很合理的，可是他沒有。
還有清明，從昨天的言談中，清明表現出來的形象是一個活了很多年，對生命有些厭倦了，同時對於二哥非常同情，激起重視兄弟情的有情有義的形象。
但是今天清明在和寒食說話的時候，那種疏離感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難道是他不願意讓寒食知道他有犧牲自己，成全對方的打算，不想讓寒食有心理負擔，所以故意表現得疏離的嗎？
可是這也說不通，應該寒食對於清明的這種態度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應，這說明平時兩人相處時，清明就是這種態度。這個清明昨天表現出來的形象不是很相符。
最讓葉子夜感覺不對勁的是寒食毫不遲疑地接受了吳憂的“解憂”。
就算是對於自己的實力再自信，隻要還有理智，就不可能這麽輕易地讓別人對自己施展幻術，寒食不可能不知道，一旦自己中了幻術，特別是同為神祇的吳憂施展的幻術，那一個晃神是避免不了的，即使他很快就能脫離幻境，但是那一瞬間的失神就足以致命了，如果這時候有人想要對他不利，完全就可以下手了，他根本沒有機會反應過來。
但是事實上，在清明提出這個要求後，寒食甚至都沒有問清楚“解憂”這個幻術究竟是怎麽回事，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他直接就選擇了接受。
難道是因為他相信葉子夜或者吳憂嗎？當然不可能！
對於寒食來說，無論是葉子夜還是吳憂，都不過是陌生人，交情都沒有，哪來的信任基礎？
所以，他之所以答應得這麽爽快，覺得自己即使接受了幻術，也不會又危險，根本原因是他覺得清明不會害自己！
這份信任，源自兩人數千年的兄弟情！
對於自己的兄弟這麽信任的寒食，真的是個壞人嗎？
如果他不是壞人的話，那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葉子夜現在頭有點大，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搞錯了很多事情，案件的真相可能和他的猜測大相徑庭！
看著眉頭緊鎖的葉子夜，上官棠說道：“看來你也注意到了。目前看來，我們之前的很多推測可能都有問題，不過，事已至此，再去想那些也沒有什麽用了，真相究竟是什麽，等一會兒寒食從幻境中脫離出來，估計就清楚了。我叫你出來，主要就是想要問問你，你的使徒知能不能看到寒食在幻境中經曆的事情？”
“恐怕不太行。解憂這個能力和一般的幻境不太一樣，它主要是以受術者的記憶作為資料庫，選取其中一個關鍵的選擇時間節點，推演出受術者所做的決定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麽樣事情，演變成一個什麽樣的結果。這中間發生的一切，吳憂這個施術者其實都控製不了，他最多就是在幻境剛開始的時候觀察一下情況，在之後的幻境中，變化速度會非常快！在受術者的感官中可能已經過了一百年，但是實際上可能隻過了10分鍾！在這麽快的變化中，吳憂根本就看不清楚究竟幻境中發生了什麽。當然，如果寒食的這個幻境在他做出決定後，直到這個決定最終導致的結果，這個過程很短，幻境很快就結束的話，沒準吳憂還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但是這個就要看寒食這個幻境的情況了，這個同樣是吳憂沒有辦法控製的。”葉子夜詳細解釋了一下關於解憂這個能力的特性，這些事情都是之前吳憂和他說過的，目的是讓他能夠更好地理解這個能力。
事實上不隻是吳憂，葉子夜的另外兩個使徒，陳念和花朝，其實也都將自身的能力和葉子夜做過詳細的解釋，隻有對他們這些使徒的能力有足夠的了解，葉子夜才能在合適的時候召喚出合適的使徒。
“這樣啊，那可以操作的餘地就很小了啊。”上官棠雙手抱胸低聲說道。
如果在幻境之中吳憂是擁有一定的操作權的話，那麽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寒食，從而讓結果導向他們想要的方向。但是現在吳憂既然沒有辦法操控，甚至連幻境中發生了什麽都不一定能看得清，那麽他們就沒有辦法去影響寒食了，也就是說，他們就隻能當一個不能插手的旁觀者。
“那你現在能和你的使徒溝通嗎？”上官棠又問道。
“這倒是可以，你想做什麽？”
“至少問問看啊，沒準他能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呢？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寒食經曆的幻境究竟是什麽樣的，你難道這的相信清明所說，認為寒食經曆的幻境是關於今天的選擇的嗎？”
“難道不是嗎？今天的選擇關乎到他能否活下來，這還不算是關鍵的選擇節點嗎？”葉子夜反問道。
解憂的能力表述得很明確，中了解憂的人，會進入一個幻境，這個幻境是他人生中某個非常重要的人生轉折點，他將會體驗不同的選擇帶來的不同結果。
今天對於寒食而言，肯定算是重要的人生轉折點，今天發生的一切將決定他能不能繼續活下去，事關性命，這如果都不算重要的人生轉折點的話，什麽才算？
所以葉子夜覺得此事寒食所在的幻境一定是關於今天這個選擇。
“你好好想想，就寒食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他真的很重視今天的事嗎？我們之所以覺得今天對於寒食來說很重要，是因為昨天清明說，今天如果你使徒的能力無法改變寒食的心意，他就犧牲自己成全寒食。從這一點來說，今天確實對於寒食很重要。但是先不說清明說得是不是真的，就說寒食他本身到底知不知道清明的這個打算？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吧，既然他不知道，那麽今天對於他來說，還算是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嗎？”上官棠連珠炮一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葉子夜聞言一愣！
對啊，之前因為聽了清明的話，先入為主地認為今天對於寒食來說非常重要，但是仔細想想，在不知道清明的打算的情況下，今天對於寒食來說，還真不見得有多重要，否則他之前也不會對清明說，時間還有半天，這表明他並不急，同樣也側麵表現出他對於今天也沒有特別在意。
這樣一來的話，此刻寒食所經曆的幻覺很大可能並不是關於今天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葉子夜立刻通過意念聯係了吳憂。
“吳憂，你有看清楚寒食所在的幻境究竟是怎麽樣的嗎？是關於今天的嗎？”
“我正想和你說呢，情況有些不對！雖然現在幻境裏的情景變化速度太快，我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看清了的，寒食所在的地方明顯不是在福利院裏！他將要經曆的重要選擇也不是關於今天的！而且，我當時還看見了清明，這個選擇估計和清明有一定的關係！”吳憂傳音道。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