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龍套王子
天方,高德和海倫的寓所。自從那天茶話會之後,來高德這的人少多了,幾乎所有的王子們回去以後都開始細品高德對天方下的那個垮蛋預言。
如果高德的預測沒錯的話,那誰坐上那個位子,說不定坐的就是一個火山口了。鬧不好最後國家完蛋了,最後一任國王還得背上一個“末代蘇丹”的名頭。在這種情況下,再為坐上那個位子而努力,就太傻了一點。
當然,高德畢竟也是個人,不是神。所以把他的預言當成是放屁也不是不行。隻不過,高德把大夏治理的如此之好,他的政治方麵的判斷,誰都無法忽視。
然而今天,在高德的寓所幾乎門可羅雀的時候,卻是有一個王子高調地來高德這裏拜訪了。這位王子自稱名叫宴森.穆罕默德,是現在任大蘇丹的第幾個王子來著,高德沒記住。
這位王子的長相,隻能用極沒有存在感來形容,放在原來世界的橫店影視城,那就是妥妥的跑龍套的優秀人才啊。有他在,是絕對不會怕被他搶了角色們的戲份的。
本來,高德還以為他是本著“人棄我取”的原則,想來聽聽他的建議,看有沒有希望謀取下那個位子。但是高德沒有想到,這竟然還是一位“心中嘹亮”的主。人家想謀劃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位子,人家想謀劃的不過是這一世的富貴以及怎麽能把富貴延續下去。
高德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聽著這個龍套王子的訴說。感覺他和後世那些怕子女階級滑落,拚命雞娃的父母沒有什麽差別。
宴森.穆罕默德自己貴為王子,自然是衣食不愁的。和其他所有的王子一樣,他在成年後也被分給了一塊算是“試驗田”性質的封地,讓他去治理。這是每個王子幾乎必經的程序。
宴森與其他王子不太一樣的是,他從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個聰明人,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在治理領地的問題上,他的策略就是,我自己不行我就找能人來幫我。
而對於封地,他的策略是,既然我沒有什麽治理的能力,那就隻幹好自己該幹的事;別的事讓老百姓自己去處理,他們幹好幹壞總不能再怪到我頭上吧?
說來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宴森這個無能的人,竟然非常巧合地在自己的封地那裏實施了一套“小政府,大社會”的治國方略。
而他治理下的封地,竟然出人意料的還不錯。雖然他的那塊封地由於先天條件不是太好,所以上限不算高;但是在眾人眼中,他這樣一個平庸的人能把封地治理成這個樣子,那也算是十分不錯的事了。
宴森現在有三個老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比之他的那些兄弟,他的內宅算是規模十分小的了。
之所以宴森在這方麵也比較特殊,和他是數著自己的錢來娶老婆是分不開的;他是一個極端的量入為出的人,從不借債,也不借錢給別人。一向有多少錢就辦多少事,錢不夠寧願忍著不花。
另外宴森也有一個算是比較燒錢的愛好的,這個愛好是藝術方麵的,他偏愛雕塑。而且他在雕塑這一藝方麵的愛好比較廣泛,不管是巨型雕塑還是微雕、壁畫、泥塑、麵塑這些他都有涉獵。
相比於這個王子的身份,他其實更看中自己那個雕塑藝術家的身份的。他的作品隻要流傳到市場上去,那是都能賣出一個高價的;這算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了。
也是因為有這門手藝,宴森其實並不太擔心自己的。就算是天方帝國垮蛋了,他就搬到龍州去;他相信憑自己的手藝,在那裏安身立命混碗飯吃,甚至混個小富即安是沒有問題的。
宴森惟一比較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這些子女了。雖然現在天方已經廢除了上位蘇丹殺光自己兄弟姐妹的習俗,但是一般隻要新蘇丹一上位,那他的兄弟姐妹也就按慣例全部變成普通的自由民了,更別說那些兄弟姐妹的子女們了。
宴森現在擔心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老婆們百年之後,後代沒有一技之長,恐怕流落街頭。
高德奇怪地問道:“宴森王子!難道子承父業不行嗎?你是著名的雕塑藝術家,讓他們也學這個不就得了嗎?”
宴森歎了口氣道:“高德陛下!您以為我沒有想過嗎?我這兩子一女,沒有一個對我這門手藝有興趣的。我教的盡心盡力,他們卻還在心裏怪我瞎耽誤他們的時間。我感覺我的後代都養廢了。”
高德心道:你的這個感慨,恐怕是哪一代父母都會有的感覺。
不過高德倒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問他:“或許他們隻是對雕塑這個領域不感興趣,那他們有沒有別的感興趣的領域呢?說不定他們可以在別的領域安身立命呢。”
宴森:“他們倒不是沒有感興趣的東西,隻是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我實在是看不出來將來可以幫著他們安身立命。”
高德:“說說看,他們各自的興趣都是什麽啊?”
宴森:“我的長子,沒事就喜歡吃。而且吃的十分奢侈,吃東西就嚐個味;味道但凡有半分不對,就一口吐了。即使是味道對的飯菜,他也頂多就吃上一兩口,不再多吃。
這個敗家子每天幹的事就是到各處的飯店去吃店裏的菜品,吃上兩口以後品評一番。就因為這個,他沒少給家裏惹事,都得我去幫著他平事。
我的長女,沒事就喜歡糟蹋家裏的花花草草;還要亂花錢去外麵買那些珍貴的花花草草,買回來以後也不養,就是搗爛了以後做成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好了以後還要往臉上抹,往身上噴。
倒是我的小兒子,還算讓我省心一點。現在我家裏請了人,正教他讀書;他的學業還算是不錯的。隻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大了以後會不會像他的哥哥姐姐這樣不讓人省心。”
但是宴森的話在高德聽來,卻是另一番的想法了。不愧是藝術家的後代啊,這藝術細胞還真沒有少傳承,雖然這方向可能和宴森理解的傳統藝術有點不太一樣。
比如宴森長子那個吃貨,這簡直就是天生的美食家啊,雖然這個世界還沒有這個稱呼呢。而且別小看這個,向外衍生一下,那就是一條產業鏈啊。想一想另一個世界的“米其林星級美食評級”就知道了。
而且宴森的長女,那也不簡單。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不過胡來聽也能判斷出來,他的長女做的事多半就是在提取花草植物的精油、生產香料了;然後再用香料做成各種化妝品來用了。
誰的錢最好賺?女人和小孩子的錢啊!他的長女要是肯在這方麵深耕,未來未必做不成化妝品巨頭啊。
現在高德嚴重懷疑,這個宴森王子其實根本不是向自己來求教的,而是跑到這裏來向自己花式炫耀的。
於是高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宴森王子!你今天,不是跑到我這裏來凡爾賽了吧?”
宴森一臉懵逼地問道:“高德陛下!凡爾賽是啥?”
看著他滿臉的求教姿態,高德就姑且相信他不是跑到自己這裏來凡爾賽了。於是就道:“嗯!這個你不用知道,不過你要不是凡爾賽,那我覺得就是你真的不聰明了。
其實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這兩個子女都是人才嗎?你擔心他們自己能不能安身立命,其實我覺得你真正該擔憂的倒是他們以後要是比你混得還出色,那你麵子上能掛得住嗎?”
沒想到宴森一聽這個,反而倒是笑了:“我當然掛得住了。誰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強爺勝祖呢?那樣我走出去,聽別人說我是誰誰誰的爸爸,可比聽他是誰誰誰的兒子開心多了。”
高德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角色,還真是挺達觀的。
於是高德就向他說了一番美食家以及美食評級這個行業的前景,還有就是調香師、化妝師以及化妝品行業的前景。
高德的這些見識,把宴森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兒一女會比他從事的雕塑藝術業更有前途。
但是高德卻反諷他道:“宴森王子啊!你玩的雕塑,確實是藝術。但是你要知道,能玩得起雕塑、買的起雕塑的,又有多少人?
你的這個領域注定了是一個有錢又有錢的人才有資格參與的領域,受眾小、客戶群體小,所以隻能走精品、奢侈品的路線了。
但是你再想想,天下有多少人要吃飯?而且還是每天要吃三頓的!天下又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就算是化妝品貴的用不起,但是不也還有便宜的嗎?
你別小看窮人的消費能力啊!不賺一個人的大錢,但是從天下每一個窮人那裏隻賺一個銅板,這積累下來可就比那些隻賺富人錢的賺的多太多了。
對於人來說,吃就是剛需;對於女人來說,美就是剛需。我敢斷言,以後你的長子長女啊,肯定賺的盆滿缽滿。你就等著享清福好了。唉……,隻是可惜了。”
宴森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高德的感歎,連忙問道:“高德陛下!什麽可惜了啊?”
高德道:“你長子和長女專注的這兩個領域,越是在繁華的地方才越受歡迎、越有市場。天方的首都這裏算是不錯了,但是比之龍州、陽關那裏,還是差出好大一截呢。其實你的長子長女,是最適合去龍州那裏發展的。那裏才是現在整個姆大陸的美食之都、食尚之都。”
宴森:“嘿嘿!高德陛下,其實我正有遷居到大夏去的打算呢。等到我父王百年以後,我就得向新蘇丹交卸我的封地了;那時候我就是個自由民了,可以帶著我的私人財產和子女遷居到大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