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早已非比尋常
城東任何家院前。
沒等李掌櫃繼續開口,張寶仁便當先笑道,“爾等還真是用心了,隻是煞費苦心的將我引出城北,並且廢除了所有的…嗯,所有的助力,應該也不是隻想和我談談吧?”
“旁人那裏都有了人手,我這裏應該也不會例外,都這時了,就趕緊出來吧。”說著便轉頭好奇的打量著。
不遠處的李掌櫃臉色不是很好的冷哼了一聲,“搶了我的詞,但這卻不能改變你自己的處境。”
其說著便有一個身形龐大近乎為三米多的存在從一旁顯現,此人一頭白金色的頭發亂披著,滿臉桀驁,砰砰砰…一顫一顫的走在張寶仁的不遠處停下。
侵略的目光仿佛打量著某種獵物、貨物一般,將張寶仁上下掃了一遍,笑道:“你就是那個九州來的搞風搞雨的道士,還真是瘦弱的跟個小雞崽子似的。”
“就是不知道你那脖子有沒有那張嘴硬,等會兒擰下來試一試。”
張寶仁絲毫沒有在意那威脅的話,隻是抬眼一看,便已然看出這位的根本。
眼中這個不似常人的龐然巨物人形隻是一種外相,其中本質乃是一尊張牙舞爪的吊睛白虎。
其表現出的狂妄也隻是虛假,那白虎弓著身子,冰冷的金色眼睛一直鎖定張寶仁,如同一個最好的獵人謹慎的等待著。
“妖族,虎妖,甚至還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接著轉眼間就想到了這家夥正是最早在出關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個在山河關外與守關之將四殺的那隻老虎妖。
小豬妖的上司虎統領。
“原來是妖族統領中的那隻老虎妖,算上那邊那位,看來你們對於妖族的腐蝕還是有不小的成果。”
張寶仁輕鬆笑道,“不過隻是這麽一個,實在是對不起你們擺下的這個陣勢。”
“這個真老虎都出現了,那邊那隻假貓也就不必躲藏了吧。”
隨著張寶仁一語叫破。
虎統領現身的另一邊,一個身材魁梧須發皆如鋼針,看著比起虎統領稍小一籌但氣勢絲毫不減,更顯精悍的人緩緩的走出,腳下無聲的靠近。
正是這城東名義上的最強者,武士會的統領,張寶仁的老熟人,老上司,武宗。
張寶仁隻是看了左右兩位一眼便不再細瞧,朝著李掌櫃有些失望的說道,“就隻有這兩位嗎?這可是不太夠。”
李掌櫃笑著不語。
那旁的虎統領直接怒吼了一聲,“少在那裏裝模作樣了…”
聲音還未落下其本身便已經來到張寶仁的身前,一手拍下。
一個巨大的虛幻虎爪籠罩在它的手上,抓的虛空掛起白痕,尖聲刺耳。
要知道這可是現實,並不是那種規則疏鬆的小空間假神國,隻是隨手一招便能能夠以純粹的力量造成這般影響,簡直堪稱是恐怖。
放在人族之中隻有大宗師才能夠擁有這種本質,天賦神通就是這般不講道理,這也是其能夠成為神賜之地的一位妖統領的原因。
麵對著襲來的這股至強之力,
張寶仁身子一鬆,一矮,軟成一團,同時將那一爪往下一承,一瀉…
接著身體突然勃發,好像頃刻間長大成人一般,雙手如同蓮花一般展開,勾起無數勁力,順勢往上一托,如同頂天立地之人撐住了天穹,牢牢的架住了虎爪。
極致的技,碰上極致的力,悄無聲息卻讓普通身體的李掌櫃耳內好像撕裂一般錚鳴。
張寶仁抬頭看著一臉猙獰的虎統領,不急不喘的說道,“力量夠強但是缺少變化,隻是一頭沒頭沒腦的野獸罷了。”
“你的上一任被人收作了寵獸,看樣子你也不差了,不過估計你等不到那時,畢竟我最擅長最喜歡的就是殺老虎了…”
正說著呢,便有一道純粹無匹的拳勢驟然勃發直擊後心。
張寶仁輕笑著轉身,如同蓮花一般的雙手一轉,萬般勁力匯成一股,大手仿佛蒼穹落下,天柱倒塌,隱約化為一印與手相和,並和武宗那陰毒的拳勢碰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空氣炸開,實質般的罡氣從拳印相交之處散開,打的地麵裂開道道溝壑。
下一刻,武宗不由而倒退,雙腿仿佛鐵犁一般拉出了兩道深渠。
“它是少了變化,而你卻少了心意,說你是隻貓還真是沒說錯…”
搖頭歎了一聲,然後順勢不停的將撲擊而來的虎統領一手壓下。
張寶仁抬頭看向被罡風打的身形不定的李掌櫃,輕笑道,“不知道你們費了多麽大的功夫,找來了這麽些人,擺下了這麽大的陣勢。”
“想來是用心了,但這世上並非是用心就能得到結果,如果隻是這般,那恐怕你們就要失望了。”
李掌櫃咬牙切齒的冷笑道,“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同時被張寶仁壓入大地之中的虎統領怒吼的一聲,掙脫了出來,“小子倒是有兩下子,不過現在才剛剛開始,先打個痛快再說什麽大話。”
它身上華麗的衣衫已然全部破碎,不過卻不見猙獰反而增添了一絲凶悍,在說話的同時身後逐漸出現了一尊巨大的,完整的白虎之影,睥睨著四方。
整個人的氣勢提升了數倍,然後獰笑著再次朝著張寶仁撲擊了過來。
不遠處已經穩定了身形的武宗雖然一言不發,但卻也是氣血滾滾,身形拔長,也配合著虎統領殺了過來。
張寶仁見此原本淡然的臉上多出了幾分興趣,“這才有點意思嘛。”
身上生起了一股浩大之勢,將撲來的兩位一同納入其中,“不過我可是真的沒說什麽大話…”
…
在張寶仁說話的同時,另一邊遠離現實世界的元始神國中。
城南的幾位邪神剛剛臨近被‘貝’所扭曲,幹擾,陷入無意識的元始天尊,攻伐還未臨身,其眼中的茫然忽然在瞬間盡皆褪去,變成了冰冷無欲的底色。
經過了持續不斷的忘川清洗,元始早就拋棄了一切私欲,化身為神,連紅塵都不染,區區雜念又為之奈何?
朵朵金蓮升起,仿佛層層空間層層世界擋住了無盡殺伐。
然後天尊身上天香湧動,沒有絲毫削弱反而還更勝了幾分的反向衝上了幾尊邪神。
雖然元始隻是隻身,但在融合了原本城北的那幾尊邪神本質之後,其早已非彼尋常。
再加上更為近神的本質以及身處神國之內,有著多重加持,一神之勢竟壓過了諸神。
一手敲下,手臂好似一截白玉如意,砸的一神頭顱破碎。
慶雲張開,朵朵蓮花罩下,將所有邪神都籠罩在內,讓旁人不能見其分曉。
隻有寥寥幾句聲音傳出,隱約間透露出了些許其中變化。
“天元…元始…你想要幹什麽…”
“萬元歸始,大道如一,諸位何不與吾一道共參元始。”
“不…”
“殺…”
…
而與此同時,城北,神將衛最核心處的一個普通房間內。
第一神將緊皺的眉頭逐漸的散開,嘴角露出一絲絲輕鬆了然。
任由無窮紅塵幻象於心中演繹,本心卻是巍然不動,並有清明淡然的聲音響起。
“夢,你輸了…”
“如果是以前你的這些東西可能還會有點用處,但是現在,我的心靈早就已經被填滿了,再也放不下其它。”
“區區幻象不過小道也,森羅萬象皆為浮塵灰燼…”
一絲純粹至極的意誌自其心靈深處勃發,雙眼自緊閉中睜開,仿佛一道開天辟地的鋒芒與瞳孔深處浮現,粉碎了無窮花海。
接著整個人的身上迸發出了一股實質般的粉碎一切破滅一切的氣勢,與周圍整個城北無數人的心意連接在一起,衝霄而上…
片刻後,第一神將神色平靜的從小屋中走出,站在門口看了東邊一眼,然後大笑的向之走去。
隨著笑聲身後的那個小屋轟然間倒塌成一塊塊細小的碎片…
…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元始神教的臨時駐所中,被僵定在伏於案桌上處理著諸多教務狀態的大長老眼中,那如夢如幻的無盡花海逐漸褪去了虛假之象。
隨著一朵夢幻之花染上了神聖的光澤,變成了一朵聖花,然後很快整個花海都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神聖花海,仿佛是神靈的花園聖土。
接著一道不知何起的微風蕩開,無窮的是花瓣飛起,於虛空湧動,隱約凝聚成了一座神靈之像,正如大長老一般。
“神我如一,外魔不足以為懼。”大長老輕笑著歎了一聲,然後就好像隻是發了一會兒呆,搖了搖頭便繼續伏在桌上做著自己的事。
隻見其身前的白紙最上首,粗黑大字寫道,“開天辟地之城東”。
…
與此同時,城北各處,五百個張寶仁靜立不動,但是在其心靈深處卻是在進行著一場特別的角逐與廝殺。
刀山,火海,抽筋,扒皮,黑繩,紅蓮……種種各不相同,大概有著五百之數,一同羅列著世間所有恐懼的地獄中。
一個個相同的身影平靜的站立,任憑諸般酷刑加之於身,卻仿佛清風拂麵,毫不在意。
無數“張寶仁”於地獄中仰望天穹,溫和的笑道,“因緣業力為鏡,照遍人心鬼蜮,任何心中有鬼之人都逃不過你的鏡光一照。”
“但我心正大光明,有陰私我視之,有邪念我除之,你又如何能夠扭曲得了我的認知?又如何能夠將我沉入孽欲之中?”
隨著那不帶絲毫特殊力量的聲音,周般地獄都紛紛破滅成虛,隻餘下一道道鏡光從天穹照下,落在“張寶仁”的身上。
鏡光仿佛能夠照透一切,但是照在張寶仁身上,鏡中卻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顯現出來。
張寶仁繼續道,“按理來說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恢複過來才對,應該是那幫家夥的幫助吧?”
“但這也不是什麽好事,你得到的陰陽流轉,轉死化生的‘陰陽生死境’的諸般道理,此時還沒有融會貫通吧。”
“‘照’你出現的實在是太早了…”
隨著話語落下,便有一道透徹心靈,破滅神念的悠長鍾聲於心中響起,一切凡塵雜念都被泯滅。
現實之中,“張寶仁”的眼前出現了一麵有幾分精巧的梳妝鏡,看著普通又仿佛是以無窮孽力而成。
並且其上可見符文勾勒生死陰陽,一麵為白,一麵為黑。
陰陽流轉鏡光一閃,鏡子便在眼前化作了一個看不清具體身形的扭曲之影。
不知是真是假是男是女的聲音從其中浮現,“雖然你看著很陌生,但我卻在你的心靈中感覺到了一種特別的熟悉之意…”
“是嗎?巧了,我也是…”
“張寶仁”異口同聲地笑道,然後一絲薄薄的紫色雷霆與掌中閃現,帶著至高至強之力朝其擊去…
…
而與此同時,城東。
任何家的小屋之外,張寶仁以元神動念間算定一切變化,靈光湧動化為真實無匹的力量,又化為種種勁力,大手張開一印砸在了撲來的虎統領頭顱之上。
砰…的一聲巨響,強大數倍的它哀鳴了一聲,現出了原形,比剛才還要更加慘烈的倒飛了出去。
龐大的身體連同著武宗一起在大地上劃過塵煙,讓不遠處那幾棟零星點綴的房屋院落變成了零星…
當塵埃落定之後,龐大的大白虎躺在一個小坑中,頭頂上破開了一個大窟窿,向外流淌的鮮血,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武宗一身狼狽,雖然能動但是卻滿臉的忌憚不敢上前。
張寶仁已經沒有在意那邊,他伸手在自己的頭上臉上一抓,一道道紅色的血絲便自虛無中被抓出,就見那些血絲的一頭密密麻麻仿佛布滿整個虛空,另一頭纏繞在他的身上,但是卻不能侵入分毫。
隨著手中用力拉扯,難以計數的血絲便被根根崩斷,殘痕縮入虛空,碎片崩滅無蹤,隻有手中抓的那一些化為了幾枚帶有血漬與臭味的貝殼。
看了手中一眼,然後握手成拳,將那些腥臭的貝殼碾成粉碎。
“這些討厭的東西,真是令人作嘔,難道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說著便轉身看向滿臉慘白,不由而後退的李掌櫃,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你以為我在城北等了那麽久,第一次出來是為了什麽?”
“就是傻乎乎的上趕著送人頭來了嗎?”
…